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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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威将军支起灵堂，还要再等一日才过头七，待头七之后，才能发丧出殡，府里上下，白稠高挂，除了院中花草，再见不到其余的颜色。
顾烈在门口绕了两圈，抬头看了几次那道门，左右想不出一个前来祭拜的理由。
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他和杨玥都算不上相识，只是同杨肆有不少往来，毕竟两人都是手握兵权的人，区别不过是在于，他手里的兵权是为了替楚昭炎一统九州，而杨肆是为了稳固自己朝中的地位。
杨玥只是他从楚昭炎嘴里提过的名字罢了，尽管那时，也是刘洹惹得祸事，到底还是在刘勤和刘太后的求情下，息事宁人。
垂下眼，顾烈觉得，他这从头再来一回，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连杨玥都保不住，而刘洹还是一样逍遥法外。
“大人，不进去吗？”
“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上柱香便出来。”
“是。”苏合点头，没有多问，也没有擅自做主想要跟上去。
走上台阶，顾烈看着门外守着的小厮，抬手道：“在下秦国公府顾烈，想要进去上柱香，以——”
“将军有令，出了六服的亲戚和不相干的人，不得打扰小姐灵堂，顾大人还是请回吧。”
顾烈眼神微怔，虽然不意外自己会被拦在门外，却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干脆的拒绝，还给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连出了六服的亲戚都不能进入打扰，他这样的不相干人士，的确更不该进去。
朝里看了眼，隐约能听到哭声，顾烈轻叹一声，点头转身正要离开，一抬眼便见一身黑衣的人匆匆走来，两人正好迎面撞上。
“顾逸之？”
闻声顾烈愣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人，半晌才回过神来，朝对方点了一下头。
他险些忘了，宣威将军府的二公子，和自己还算是渊源颇深，从他接管定北军后，不过三年已经是名震一方的大将。
杨肆却因为年老，加上丧女之痛，三个儿子各有所长，除去继续镇守京郊大营的大公子杨培安和三公子杨培景，余下的二公子杨培展倒是和他打过几回交道。
“你……”
“刚处理完军中事务，听说杀害小妹的凶手已经伏法，赶回来想送她最后一程。”杨培展是三兄弟里，性格最温和的，和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样子不同，大多数时候，更像是一个书生。
听完杨培展的话，再看他的表情，顾烈心里莫名有些闷。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人死一事，再多的安慰都是于事无补，他……也经历过这样丧失亲人的痛苦。
“抱歉。”
“是你破的案子，要不是你，可能还不会那么快就抓到凶手，你道什么歉？”杨培展上前一步和顾烈并肩站着，拍了拍他的肩：“何况，该道歉的另有其人。”
那些真正该道歉的人，都不敢登门，顾烈一个局外人，道什么歉。
又拍了两下顾烈的肩，杨培展抬脚往里走。
“你的心意，我替小妹领了，回去吧，爹娘和大哥三弟他们，怕是不愿意见到其余人。”
侧身看着杨培展大步朝灵堂走去，顾烈眼中情绪变了又变，又只剩下一声叹气——可惜了。
不止是杨玥可惜，杨家也可惜了。
走下台阶，看着迎上前来的苏合，顾烈一边朝外走一边问道：“阿初回来了吗？”
“没有。”
什么？阿初还在宫里？
顾烈表情一变，脑中转过不少念头，想起自己昨晚上把楚昭炎一个人丢在刑部，自己却先走了，还去了玉娇楼的事，懊恼的拍了一下后脑。
楚昭炎这么记仇，怎么可能会把阿初送回国公府。
“你先回去，我进宫一趟。”
“可是大人，宫门快要下锁了。”
“又不是第一回在宫里过夜，明天傍晚要是再见不到我，你可以通知我爹了，让我爹赶紧回来给我办后事。”
闻言苏合脸上表情复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等想明白要怎么说的时候，顾烈早不见身影了。
自己咒自己死的，还真是不多见，他家大人这一回坠马，真跟变了个人一样。
一路畅行到了合元宫，还未进去，顾烈就听到里面传来楚昭和的声音，原本急切的步子一下停住，有些想转身离开。
虽然阿初很重要，但是在宫里，楚昭炎也不会为难她，顶多是用来要挟他进宫，所以他这会儿避避风头也是应该的。
“来都来了，这么着急走做什么？难道逸之你现在连看我都觉得厌烦了吗？”楚昭和的声音幽幽传来，让正欲转身的顾烈一下停住。
“臣顾烈，见过长公主殿下。”
“这么着急进宫，是来看谁的？”
“昨日因为办案一事，累糊涂了，径直回了府上，谁知道突然想起来，随我一同入宫的贴身侍女还在宫里，这才趁着宫门下锁前进宫领罪，顺便把她带回去好好管教。”
楚昭和坐在那儿，手边放着一杯茶，对面是一只空了的杯子，看上去杯子的主人，应该才离开一会儿。
刚才楚昭炎也在这里？
悄悄看一眼四周，不见楚昭炎和严辖身影，稍微松了口气，立即走上前在楚昭和对面坐下：“殿下别为难我了，让我把阿初带走，不然一会儿真出不去了。”
“少来，你以前不守规矩的事情少做了吗？”楚昭和翻一个白眼，朝高德使了一个眼色：“之前夜里，合元宫传召太医的事，已经传到母后耳朵里，你自个看着办，我是把话带到了。”
“什么？”
“我去给母后请安的时候在屋外听到，没进去，急着过来找你们，结果你们俩一起去了刑部。”楚昭和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见顾烈皱起眉，继续道：“你怎么想我不关心，但是，你们俩是不是太目中无人，太放肆了一点？”
宫里是什么地方？
是权力较量的地方，各处都是眼线，随便一个少府的浣衣宫女都有可能是别人安插的眼线，这两人居然还这般不放在眼里，亲手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
好在此事不会有人对外传扬，但刘太后那里，顾烈怕是已经和祸国媚主的人无二了。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多谢皇姐提醒。”
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来。
楚昭和不甚在意的抬眼看去，见一身玄衣金丝龙纹的楚昭炎走来，放下杯子，起身朝外走：“你知道就好，不过，下回这种事，该警惕些，别再冒冒失失。”
“恩。”
目送楚昭和离开，院子里又只剩下顾烈和楚昭炎两人，高德和严辖守在不远处，被限制不敢上前的阿初也站在那游廊下，不敢贸然上前。
楚昭炎上前站在顾烈旁边，居高临下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我让严辖送你们俩出宫，这一阵子，你不用进宫了。”
刘太后已经知道此事，现在还不是母子俩对峙的时候，何况，楚昭炎也不想正面顶撞刘太后，所以只能让顾烈暂时避开。
等时机成熟，他会给顾烈想要的。
闻言顾烈脸上表情先是一怔，随后掩去眼里的失落后起身拍拍楚昭炎的肩：“好说好说，那我走了，陛下，臣告退。”
不等楚昭炎开口，便朝那边阿初喊了声：“愣着做什么，走，回家了。”
一听这话，阿初立即小跑到顾烈旁边，满脸兴奋：“真的可以回家了吗？那大人，我们快回家吧！”
回家？
楚昭炎回身看着顾烈背影，眼神暗了暗——顾烈从前不会这样说的。
走出合元宫，阿初看着心不在焉，明显走神的顾烈，小声问道：“大人，昨天长公主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恩？”顾烈下意识反问了一声，心里却想着楚昭炎姐弟俩的话。
阿初见顾烈有反应，立即道：“长公主说，不要脸。”
不、不要脸？
顾烈脸色一变，气得牙痒——什么叫不要脸？就算不要脸，那也是楚昭炎不要脸，阴晴不定还无理取闹！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