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香如故》阿一颗星

5、第 5 章

　　赎了琴心后，沈缺一行人便准备回程。梅染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公子千里迢迢到此，就是为了找这位前朝公主。

　　走水路太慢，众人回程时便买了马车，打算走陆路连夜兼程。

　　往日梅染都于沈缺同乘，这日亦然，她收拾好行李，下意识直接掀开公子马车的幕帘，却见沈缺和琴心正并列而坐，交谈甚欢。

　　刹时间，三人相顾无言，好生尴尬。

　　倒是沈缺先开口，道：“梅染，你坐后面那辆马车。”

　　“是。”

　　后面那辆是仆妇与婢女乘坐的马车，公子侍妾的地位，实则与奴仆相差无几。从前沈缺对她太过宠爱，令她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了，她本就该坐这辆马车的。

　　见梅染上车，众人都是一愣。平日里与梅染相交不错的几个丫头想开口安慰她，却被身旁的人轻轻撞了撞，示意她们不要说话，这种情况下，说多无益，个中滋味，只得她本人冷暖自知。

　　梅染想，她现在真成了一个碍眼的存在，是去还是留，还得做一个选择。

　　正思索着，马车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一仆妇掀开帘子瞧了眼外面的情况，又赶紧拉上帘子，对梅染说：“梅姑娘，咱们遇上山匪了。”

　　众人是知道梅染的本事的，有她在这辆马车里，她们都觉得问题不大。

　　梅染也探出头去瞧了瞧，山匪不过五六人，放眼观去，只见他们队形散乱，兵器低劣，根本算不上山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沈家的护卫收拾这些人绰绰有余，于是也无意多看，放下帘子，继续闭目养神。

　　“姑娘，你不出去吗？”一个胆小的丫鬟抓住梅染的袖子，有些担心。

　　“不妨事的。”梅染安抚的摸摸她的手背：“就算他们打过来，我也会护住你们。”

　　听梅染这么说，大家都安下心来，甚至还有人伸出脑袋去看热闹，

　　过了会儿，她又听见一个婢女低低惊呼起来：“那琴心姑娘竟然还会武！”

　　好奇心促使下，梅染亦睁开眼，同她们一块儿看热闹。

　　只见琴心手执一把长剑，正于侍卫们并肩作战。那长剑细软轻薄，在她手下舞出漂亮的剑花，一袭青衫随风扬起，竟奇异的综合了柔情与英气两种气质，十分惊艳。

　　顷刻间，那群蟊贼便落荒而逃。

　　见此，沈缺抚掌大笑：“原来琴心是你，剑胆也是你，沈某能得佳人如此，生而无憾矣！”

　　琴心听罢，面色微红，原本英气的美人，此刻脸上透出几分羞怯，则更令人挪不开目光。

　　她收起长剑，轻声道：“郎君之言，亦是妾身心意。”

　　这已经是近乎chiluo的表白了。

　　真是一出才子佳人的好戏。梅染笑了笑，放下帘幕，心中已有抉择。

　　是夜，沈缺帐中灯火未熄。

　　确定琴心未在沈缺帐中后，梅染轻轻走了进去。

　　“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沈缺此刻正在看一卷书，见梅染入账，不过轻轻一瞥，目光又回到了书上。

　　她垂下头。

　　“此番前来，是向郎君请辞。”

　　一瞬，他拿书的手指紧了紧。

　　“为何？”

　　“公子如今佳人在侧，梅染仍留在此，甚是厚颜。”

　　他笑了笑：“梅儿，你可是吃醋了？”

　　她知晓，他这样说，其实是在挽留。可梅染的心，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坚定过。

　　她问：“公子可是要娶琴心为妻？”

　　他半晌不语。

　　她又问：“公子可是要娶琴心为妻？”

　　这其中，竟是有几分逼着他回答的意味。

　　“是。”他放下书卷，微笑道：“梅儿，你逾越了。”

　　“沈家乃是名门，自然没有先纳妾后娶妻的道理，梅娘自请离去，是对公子最后的尽心。”
　　她躬下身，向他恭恭敬敬的行礼。

　　他知道，她是个死心眼的丫头，她如今说出这样的话，即便他让她立刻死在这里，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

　　“好。”

　　他望向她，漆黑的眼眸似潮水，激烈深刻，又暗藏汹涌。

　　“梅娘，我准你离去。”

　　“谢公子。”

　　她应过声，这才缓缓直起腰来，背过身，朝账外走去。

　　“最后的尽心吗？”他轻轻笑起来。

　　没人发现，他素日最珍爱的那只白玉扳指，此刻已在手中化为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