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玖月抹了一把眼泪，不出声，默默地替他清理伤口。
纵他不说，可她也知道这伤是因为救她才留下的，不然凭他的能力，想脱身根本不成问题。
葛城摸摸她的头，像哄孩子一样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玖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自己摔断了腿，磕伤了脑袋，身上大大小小伤口，自己也没流过一滴泪，怎么今天就这么不争气了？
为他包扎好伤口，玖月忍不住去湖边洗了把脸，让脑袋清醒清醒，随后便打了一壶水，送到葛城手上。
葛城灌了一口水，又递给她。
“休息一下，我们准备出发了。”
玖月喝了口水，想起怀中揣着一把米，赶紧掏出来打开，递了过去。
“你吃吧，我不饿。”葛城笑着推回去。
“你这人，能不能别老是让人操心啊！”玖月忍不住生气。
“我年轻力壮，几天不吃都生龙活虎，你不一样，这瘦小的身板，饿两天就要垮了。”
玖月忍不住气得举起手里布包的米，作势要扔出去，“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扔出去，到时候我俩谁都别想吃！”
葛城怔了下，然最终还是妥协了，接过了她手里的米，无奈地笑道，“那……我吃一半，你吃一半？”
玖月不说话。
“那……我一大半，你一小半？”
玖月忍不住翻个白眼，“一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叽叽的！”
葛城愣了下，他好像被一个小鬼鄙视了？
“行行行，那都是我的，你就看着我吃吧！”葛城抓起米就往自己嘴里放，吃得津津有味。
玖月瞄了他一眼，咽了一把口水，忍不住扒拉着上前抢。
“你不是说不吃吗？”葛城举高躲开她的身子，笑着揶揄。
“你哪只耳朵听见了？”玖月不服气。
“我问你了啊，你没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放屁！”玖月忍不住扑上去，葛城哈哈大笑，仰头倒了下去，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玖月赶紧爬起来，趴在他身旁小心翻动他的伤口，发觉血迹又渗了出来。
葛城就躺着，不想动了，笑着把手中的米递过去，“吃吧，特意给你留着呢。”
玖月接过，在他身旁做定，掀开布里面的米，抓了一把放进嘴里，却味同嚼蜡。
“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年纪还那么小，怎么就随便爆粗口呢？”
“我要是像个姑娘家，还能活到现在吗？再说我又没读过书，不像你们文化人，什么都要掂量着该说不该说，我只要想着怎么活下去就行了。”
葛城在她身后沉默了会，玖月回头看他，却见他笑道，“等有时间了，我教你读书识字吧。”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当然。”
“对了，你的家人呢？”
“不知道，也许早就死了吧。”
玖月一脸无所谓，生在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能顾上活命就不错了，谁还顾得了她，何况她又是女娃，更是个拖累了。
葛城忽然明白了她的苦，坐起来笑着摸摸她的头，“没关系，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玖月的手顿住，回头看他，他的眼中蓄满了温和的笑意，是她不曾在别人眼中见过的。
家人？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家人意味着什么，可是当她可以安心地在他背上睡着，可以在身处险境在他身旁却没有丝毫慌乱之后，她好像模糊有些明白了。
或许，家人就是依赖，就像她对他的依赖。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可不能丢下我。”
“当然。”葛城笑道。
玖月忽然站起来，“不行，口说无凭，得……得立据为证。”
玖月翻找着身上的东西，身上好像除了穿着的破烂衣服什么也没有，更别说笔了。
葛城忍不住笑了，想不到自己随口安慰她的话，她竟这样当真了。
看她认真的模样，葛城终是不忍心。
“好了，这样吧，我们拉钩，我决不食言。”
“那是骗小孩子的把戏，信你才有鬼。”玖月懒得理他。
葛城差点忘了，她可不是七八岁，她已经十三岁了，哄小孩子的把戏确实哄不了她了。
可说她不是孩子吧，此刻又像孩子一般执拗。
葛城无奈，撕下身上的一片衣角，拿手指蘸了蘸腰前的血，在上面摁了个手指印，递过去，“以血为证，以天地为盟，这样，满意了吧？”
玖月看了看，点点头，复又摇摇头，“不行，还得加上我的手指印。”
说着，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他的手印旁边摁了下去，两个手印挨在一起，玖月看着心里很是舒服。
末了，玖月小心收好这份证据，揣进怀里。
葛城忍不住揶揄笑道，“你怎么就知道以后我会丢下你，指不定是你丢下我呢。”
玖月认真看着他，眸色坚定，“不会的，我一定不会丢下你，如果丢下了你，那一定是迫不得已。”
葛城揉揉她的头，“跟你开玩笑呢看不出来？这么较真，说你不是孩子谁信啊。”
玖月定定看着他，“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行行行，你是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葛城捂着腰吃力地站起来，“该走了，我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也不知道他们跟前来接应我们的人汇合了没有”
玖月爬起来，脚下却一吃痛又跪了下来。
葛城忘了她脚上还有伤，只得再次转身坐了下来。
“让我看看。”
葛城小心抬起她受伤的脚，按揉了下，抬头看她，“忍着痛，很快就好。”
玖月抓着他的手臂，点了点头。
葛城提着她的脚稞，使劲一掰，只听得一声脆响，却没有听到她叫出声。
抬头却见她咬着自己的手，额头布满了冷汗。
“没事了。”葛城放下她的手，却见她本无半俩肉的手已经咬出了一排浅浅的血痕。
葛城的心触动了下，他无法想象她活得有多隐忍，以至于伤了痛了，也不允许自己叫出声。
“以后痛了就叫出来，别这样委屈自己。”
“你受伤了不也没叫出来吗？”
“我不一样。”葛城站起身，玖月赶紧爬起来扶住他。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凡人，不都得吃喝拉撒的。”
“我不是只为自己而活，我的身上肩负着守卫国家和天下黎民的使命，家国面前，没有个人私利，我的委屈也就不算委屈。可你不一样，你还是个孩子，只需要想着怎样活下去，伤了可以叫，痛了可以哭，没有人会责怪你们。”
玖月邹邹眉头，“你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葛城笑出声，长叹道，“是啊，谁让我是个将军呢！”
走远的两人，此刻就好像两只受伤的刺猬，互相舔舐着伤口。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