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八福晋》倾一霁月

6、第6章

　　但没怎么放在心上，收回视线。

　　荀柔寻着御花园一条偏僻的小路，左拐右拐，很快到了养性斋前。

　　两层楼阁式，整体结构为红色，或间黄色与绿色组成祥云，顶上金黄色琉璃瓦熠熠升光，两边带转角，华贵精致，门前从上到下延伸出一层层白色的台阶，纤尘不染，瞅着很是干净。

　　不少黄马褂的御前侍卫腰间挎刀在外守卫着。

　　荀柔看见反倒松了一口气，皇上果真在里面。

　　“什么人？”御前侍卫们警惕的拔刀出鞘，刀身在阳光下泛着雪亮的光芒。

　　她心一紧，然而到了如今已经没了退路，攥紧了手心。

　　徐徐吐出一口气，一整表情，急步走了过去。

　　——

　　宓皇贵妃到来，

　　一名面白无须的太监手拿册子，开始唱名，“镶黄旗明尚额驸之女，郭络罗·明萱。”

　　明萱踩着高高的花盆底往前走了一步。

　　“正白旗督查院左副都御史之女董鄂·佳怡。”

　　“草原部阿拉占之女博尔济吉特·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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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一口气念了五个名字，“五位秀女，还请随奴才来。”

　　往前直走约莫百米，长方形水池，水波清澈，上面横跨单卷洞石桥，三间亭子坐落其上，从繁密的绿色枝叶中可以看到，亭子檐下悬挂的红色竖额，蓝底金边金字，左边澄瑞亭三个字体端整，右边是三个满文。

　　亭子里端坐着一名金黄色旗装的女子，头上簪着鎏金凤簪，双眉弯弯，眼若桃花，唇不点而朱，华贵柔美之极，身边伺候的宫女并不少。

　　五名家世贵重的秀女一字排开。

　　明萱收敛了高傲的神态，面前的宓皇贵妃和她想象中的一般无二，大气雍容华贵，低头和其他四名秀女半蹲下去行礼，“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几人学了半个月的规矩礼仪，福身起来颇为的赏心悦目。

　　“都快起来。”声音柔柔的，很是悦耳好听。

　　“谢皇贵妃娘娘。”五个婉转细语声合在一起。

　　明萱等秀女纷纷起身。

　　“和硕额驸明尚之女——郭络罗氏明萱——年十五——”旁边的太监开始唱喝起来。

　　明萱难得的带了那么一丝丝紧张，踩着花盆底往前走了一步。

　　“明萱是吗？瞧着挺乖巧漂亮的一个孩子。”轻轻的柔柔的声音带着笑意。

　　听到夸赞，明萱很高兴，待听到最后两个字，孩子？红唇微张，面露吃惊之意。

　　后沉下心想想，宓皇贵妃虽瞧着年轻美貌，但实打实是长一辈！

　　固然有点别扭，但还真没说错。

　　她的反应全写在脸上，让人一看便明。

　　宓皇贵妃浅笑着，轻柔华美，如一幅上好的泼墨山水画卷，因着明萱简单直接的模样，心下喜爱几分。

　　“臣女一时没反应过来。”明萱脸边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福了福身。

　　宓皇贵妃轻柔一笑，“到是个耿直的性子。”

　　转头又对身边轻语一句，“胤禩，你看明萱怎么样？”

　　“儿臣听额娘的。”面容温文尔雅的胤禩微躬身，声音清悦如山泉。

　　“这是为你选福晋。”宓皇贵妃道。

　　明萱听到胤禩二字，这才注意到，原来八阿哥也在。

　　脸上热度褪了些，视线随之看了过去，眉目温润如上好暖玉，轮廓完美，唇畔笑意温柔，着淡蓝色袍服上面蟒龙威武不凡，腰间系了一根腰带，一枚玉佩垂下，身姿挺拔坚韧。

　　八阿哥目光正好也看过来，两者视线相撞，她只觉得呼吸一滞。

　　那那黑色的瞳孔藏着满满的温柔，如夏日清风，冬日暖阳，当看一个人时，满是全心全意，几乎将人溺毙在里面。

　　心间克制不住荡起一层层涟漪。

　　明萱一双丹凤眼似火一样燃烧起来，热烈沸腾，让人心惊，牢牢盯着那抹身影。

　　这一刻福至心灵懂了，这便是佳怡说的喜欢。

　　八福晋之位是她的！谁也不能与她抢！

　　“娘娘，臣女喜欢八阿哥。”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口。

　　霎时，周围倒吸气声此起彼伏。

　　这位郭络罗格格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就差直白的说要做八福晋了。

　　佳怡焦急的连忙拽了拽人，这种话怎能在这个时候说呢，要是恶了宓皇贵妃娘娘，撂了牌子，该如何是好？

　　胤禩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脑中不期然出现了御花园中的那一幕场景，还真没看的出来是如此胆大的。

　　宓皇贵妃眼中打趣笑意多了些，“胤禩啊，听见没？怎么样？”

　　胤禩放下手躬身施礼，“一切但凭额娘做主。”

　　与先前差不多的话语。

　　额娘先前命身边宫女送来字条，上面写的是郭络罗明萱之名，想来是极为中意的。

　　“既如此，留牌子。”宓皇贵妃点了下头。

　　“闲暇时你二人可多接触接触。”这一句基本上定下了八福晋的位置。

　　同一排的秀女有不少羡慕的目光落在郭络罗明萱身上。

　　明萱骄傲的抬头挺胸。

　　本来当什么阿哥的福晋她不怎么在乎，可胤禩是八阿哥，那自然是要当八福晋。

　　迎着众人的目光，下巴微抬，神情高傲。

　　在宓皇贵妃眼里，就是郭络罗家的格格紧盯着胤禩，红唇弯起，丹凤眼亮晶晶的，本是明艳的长相，这幅神情，愣是多了几分可爱，不禁摇头一笑。

　　一边立着的太监继续念下一个名字。

　　“……董鄂·佳怡。”

　　剩余的四名秀女过得很快，意料之中都是留牌子。

　　“皇上驾到——”

　　在众秀女或高兴或失落中，一道明黄色御撵近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连带明萱在内，恭敬福身蹲下去，“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眉目深邃，面容威严，单手背负一身气势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明黄色龙袍胸口上绣盘旋的五爪金龙，足踏龙靴，龙行虎步走来，伸手扶起宓皇贵妃，才道一声平身。

　　众人这才起身。

　　“皇上来的正巧，也一起看看。”宓皇贵妃浅笑道。

　　“太阳这般毒，还迎出来做什么。”康熙看着女子脸颊晒得白里透红，有些心疼，抬起手臂，明黄色的袖子遮挡住头上的太阳，垂下一小片阴影，护着人往亭子里走。

　　亭子内放置冰盆，温度适宜。

　　康熙牵着宓皇贵妃坐下，大掌仍稳稳握住人的手不松开。

　　宓皇贵妃瞪了过去一眼，但是天生柔媚的桃花眼，并没有含着什么威力。

　　康熙手指捏了捏那小手，滑嫩之极，柔弱无骨，仿佛用点力就能给捏碎。

　　“老八也在，可有中意的？”随口问了一句。

　　“回皇阿玛话，郭络罗格格端是不错。”胤禩声音温和中透着恭敬。

　　明萱听了这话，红唇勾起露出了明艳的笑容。

　　不管八阿哥这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但无疑听着心情大好。

　　宓皇贵妃手抽了几回没抽回来，皇上没松手，也没在坚持，“明萱臣妾觉着也不错。”

　　康熙想起了前些日子神武门传来的禀报，郭络罗格格性子是娇蛮了些，却也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与老八中和一下到也好。

　　“让内务府选个好日子。”

　　宓皇贵妃点头笑着应是。

　　不怕皇上不允，在秀女统一入宫的时候，就在皇上面前提过，现在只是走个过场。

　　威严如海的目光，向亭子前站的一排秀女看去。

　　梁九功来到传唱的太监边上，说了几句，册子上秀女的名字，名为荀柔的那个去掉了。

　　这个秀女身份虽低，胆子却挺大的，存了勾引皇上之心，想爬到龙床上，却没掂量一下自个儿究竟有几斤几两，皇上看不看的上眼？

　　可怜见得罚入浣衣局，做个最下等的粗使宫女，以后也就这样了。

　　五名秀女身份都不差，全都留了牌子，等着接下来的赐婚就行了。

　　下一波秀女手捏着帕子，走来步履婀娜多姿。

　　一波又一波二十多名秀女很快相看了一遍，留牌子的少，大多赐花离开。

　　宓皇贵妃是知道秀女总共是二十三人，如今少了一个，面上不动声色和皇上乘着御撵离开，打算等会儿问清楚。

　　“你们有看见荀柔吗？”一名李姓秀女焦急开口。

　　其实她不提，其他秀女也发觉了，一起学习礼仪规矩半个月，再怎么样也熟悉几分，少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明萱有点印象，难不成去方便还没回来？还是说做了其他什么？

　　赵嬷嬷脸色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看，“不听警告，做了不该做的，人罚入了浣衣局。”

　　荀柔做了那等事，她这个负责的嬷嬷难逃责罚。

　　后宫是由宓皇贵妃掌事，她没把人看好，在宓皇贵妃面前就落不了好，心中那叫一个恨。

　　荀柔在浣衣局每日天不亮就开始洗衣，一双漂亮的手很快就不成样子，饭菜也都是馒头青菜，而且吃不饱，被赵嬷嬷‘关照’了一下之后，更加凄惨。

　　这样一说，哪个秀女还不明白一点。

　　满族秀女最是看不惯这些手段，眼中不约而同露出鄙夷。

　　李姓秀女平日与荀柔交好，这会儿眼神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