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富宠爱》班班婷

23、疑惑

　　初秋之际，余沐正在园中摘取成熟的葡萄，影萏笑着在旁端着簸箕去盛，余沐见她天真浪漫的模样，猝不及防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丝说道：“可端稳了，待会给母亲奶奶送过去。”
　　“好。”影萏乖巧应答。
　　两人摘完葡萄，余沐拿过簸箕，往内屋走去，琴瑟和鸣。影萏与余沐正在院中分葡萄，此刻由侍者带着一人过来，余沐认得那人，是八王爷身边的近卫，此刻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那人见了余沐，恭敬施了一礼后说道：“公子，此刻正是浓秋时节，王爷想邀请公子与夫人一同赏秋食蟹，共度佳节。”
　　余沐垂眸说道：“替我回复八王爷，定会准时到达。”
　　到中秋一日，影萏穿了一身淡墨的长裙，颜色略显厚重，但她神情淡然，却也压住这身厚重。盘起的发髻，成熟优雅，确实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余沐对她也是看呆了，看惯了她少女的发型，如此这边盘发也是美丽至极。
　　余沐拉过她的手，边走边说道：“去了那里，八王爷一定会想尽办法与你沟通，如果有任何问题，我都会在你身边。”
　　影萏笑笑：“好，龙潭虎穴有你陪我就好。”
　　到了八王爷府中，京城中达官贵人都在，热闹不输当时皇家举办牡丹花节。夫妇两人被引到后院，这才发现，黄灿灿的名贵菊花铺满整个后院，奢华无比，影萏皱眉。
　　“远山！”
　　余沐转身看见一个红衣长袍男子，姿态飞扬，一双眼眸生得慵懒无比，薄唇轻抿，笑容灿烂，让人心情极好，影萏也认得此人是浪荡公子莫无羁。
　　“子言，好久不见。”
　　那人拿朵菊花拍拍余沐的肩膀：“是好久不见了。”转向身边的影萏说：“这位就是你那新娶的夫人？”
　　“是，内人苏影萏。”
　　“余夫人你好，我是远山的知己好友，更是天下锻造技艺大事莫无羁！”
　　“你好。”影萏笑着回应。
　　莫无羁看着影萏，觉着有些不对，细细打量说道：“远山，我没有其他意思啊，你这夫人我好像在哪见过？”莫无羁搜寻着脑海中各种女子的容貌，却没一人与她重合，最后一拍脑袋说道：“你小子就是破坏我与墨殇姑娘姻缘的那个混小子！”
　　“莫公子好记性，此事过去也有快一年半有余，还能记得在下！”
　　“此生难忘，你可知我为墨殇姑娘做了多少事，为她在烟雨楼洗了多少碗，扫了多少地，要不是你横插一脚，我跟墨殇孩子都能满地跑了！你竟然是个女人！你这是置我墨殇于何地？还是说……你这是置我远山于何地？”
　　“莫公子怕是会错意了，我是女儿身，学习男子再像，骗得过莫公子你，却骗不过细心体贴的墨殇姑娘，我当年此举只不是是为了解墨殇姑娘当时的困境。其实是莫公子太操之过急了！”
　　“我操之过急？”莫无羁说着有些激动，余沐忙着分开两人，莫无羁看了眼余沐的神色不太好，勉强咽下后面的话说道：“看在远山的份上，放过你了！”
　　影萏微微一笑表示礼貌。
　　此刻八王爷携着家眷到了后院，身边的姬妾皆是衣冠华贵。
　　“你说，八王爷一直以来都勤俭，为何此次大宴如此大费周章，华丽无比？”莫无羁问道。
　　“不知。”
　　影萏和余沐知道，当今圣上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几乎天天医药不离手，最近也是罕见的撤朝修养，所有藩王都在蠢蠢欲动，更是包括当年夺储的热门人选--八王爷。之前的勤俭都是为了现在的韬光养晦，此刻的锋芒毕露更是像是在告诉这些群臣自己的实力，良禽折木而栖，八王爷确实是当下最有胜算的人选。
　　众人向八王爷行礼，此刻各有各的鬼心思，一拥而上夸八王爷府重富丽堂皇，家宴布置十分大气……一群女眷也拉着寒暄，影萏皱着眉头看着这陌生的一切，心里直犯恶心。
　　“这群人的嘴脸啊~真恶心。”影萏看向莫无羁，暗自想到，想来也是这个连自己名声尊严都不顾大胆追求歌女的人，对这官场中的趋炎附势自然觉得不屑一顾。
　　“莫公子所言极是。”在这件事上两人倒是达成共识。
　　“哼！”莫无羁转过脸去，将手中的菊花往身后一抛说道：“罢了。我自寻逍遥去~”
　　影萏倒想瞧瞧这里情景，只见八王爷与众人寒暄之后，径直向他们走来说道：“这可是远山第一次携夫人来参加宴会。”
　　余沐回礼道：“八王爷见笑了。”
　　八王爷拉过余沐的手说道：“我们也是许久未见，今日可要豪饮一番，不醉不归。”
　　余沐拉过影萏，邀她一同入席。
　　席间，余将军因为公务繁忙，晚到一会，直接入坐主桌，向八王爷赔罪，又与众人寒暄。不过是一番寻常酒局，甚是无聊，酒过三巡后，八王爷瞅了一眼余江说道：“余将军我有一事想要询你。”
　　“八王爷请讲。”余江拿起酒杯隐藏自己的警惕的眼神。
　　“听闻余府有一故人之女，可确有其事。”
　　“我们余家向来讲义气，收养一些故人之女，故人之子也是常事。”
　　“是，不过这位故人之女可有来头。”八王爷停顿一会说道：“我也不询问她的来历，但她对余府可是一个包袱，我倒是为这位姑娘寻了一个好去处，想要问问余将军的意思。”
　　“八王爷请讲。”
　　“我有一门生，你也见过，也是余沐的朋友云文彻，人我自不必多介绍，此次呢，就像为文彻做个媒，不知余将军意向如何？”
　　影萏低头，不知八王爷此举是何意？难道是在像余家示好，连余家一个外姓故人之女也不放过？还未曾细想，只听到余将军说：“文彻自然是一个极好的良配，只不过毕竟是故人之女，总不好强人所难，我总要去问问她的意思。”
　　余江的一句话虽留有余地，但细细品来确是对八王爷示好的拒绝，因为若是尹珞拒绝还好，若是同意也是尹珞的自己的意思，非余家的本意。八王爷轻笑又对影萏说道：“还要劳请苏姑娘好好帮忙劝道一番。”
　　影萏含笑点头。
　　一场饭局也是吃得云里雾里，出门时，影萏因为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台阶，差点摔了一跤，还是余沐及时接住她说道：“看路。”之后一刻也不松手地牵着她，众女眷看来也是好生羡慕，带夫人入座主桌，时刻留意她，还在大庭广众牵自己夫人的手，如此细腻温柔哪有半点之前冷峻二公子的面貌。
　　余沐与影萏一同回了暮云楼，这会儿酒劲上来，余沐身体有点昏沉，于是半靠着影萏，动手动脚，到了暮云楼更是不安分起来，影萏觉得有些害羞。影萏扶着余沐上床休息，余沐拉着影萏衣角，不肯松开。
　　影萏拿过素梅递过来的毛巾为他拭脸，笑了笑，觉得第一次见到余沐喝醉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素梅见状退下，四下无人，余沐一把拉过影萏，把她窝在自己的怀中，轻声说道：“夜已深，夫人休息吧。”
　　影萏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夫君倒是洗漱好了，可你夫人我还没有洗漱呢，浑身不舒服。”
　　余沐笑了笑说，松开了手，放走了影萏。随后影萏去了浴房洗漱，回房之时，余沐也是沉沉地睡着了，影萏摸了摸余沐沉睡的脸，笑了笑，轻轻躺在他身边，安稳沉睡。
　　次日，影萏早起，余沐确实罕见的赖床，怕是昨晚宿醉还没好，影萏想起前些日子用所摘的葡萄酿的果酒怕就好了，于是招呼来素梅便去了地窖，果不其然，新酿的酒果味甚浓，带着酒香甜甜的，很好喝。
　　影萏拿过酒壶盛了一壶带回去尝鲜，仔仔细细封好酒窖，与素梅回了暮云楼，半路素梅去了余夫人那，找秦雪说说话。影萏独自一人回了暮云楼，抵达门口时定眼一看，余沐已经着装整齐与尹珞正品茶闲聊，余沐也注意到她，起身拿过她手上的酒壶说道：“大早上不见人影，竟是去拿这玩意了。”
　　“这不是想着大哥拿了几块极好的肉来，晚上可以烤来下酒嘛。”
　　余沐摇摇头，轻轻笑着。尹珞那边被这俩人的琴瑟和鸣晃得有些眼疼，轻轻咳嗽了一声。
　　“你们先聊着，我把这酒拿进去。”影萏说着就要去拿余沐手中的酒。
　　余沐到说道：“尹珞是为了和文彻的婚事来的，你们这些姑娘家的心思，我也不懂。尹珞现在也每个亲人在身边，你也帮着她想想。到时候，我知乎文彻一下即可。”说着拿着酒壶便进了暮云楼。
　　影萏看了一眼尹珞，拍拍身上的泥土有些尴尬：“虽然我与尹姑娘也不是很熟悉，尹姑娘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直说。”
　　尹珞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也不言语，影萏坐下给她斟杯茶，冷声说道：“尹姑娘也不必如此试探余沐的心意，想必你也明白，余沐看似如沐春风，实则却深有自我意识，无论任何事情都强求不来。”
　　尹珞抬眸一看，眼睑处冷若冰霜，早已没有先前的娇弱感，影萏见此头轻轻一歪，淡淡地看着她：“之前余老爷之事，说实话我不相信你是无辜的；另一方面，你与云文彻之事不过是昨天下午八王爷才提出，你今早便来找余沐，你与八王爷之间什么勾当也是不言而喻。”影萏摩挲着眼前白瓷茶杯，轻轻一笑。
　　对面的人更是轻蔑：“勾当？那你与八王爷的事呢？你觉得余老爷会赞成你做的这些事？稍有不甚你是呐余家全部性命为你陪葬。”
　　“你说得很对，有些事开局全然不知，局中浑浑噩噩，但不见得不会逆风翻盘。”
　　“凭你如何解开这死局。”
　　“一条命而已，我不在乎。”
　　“余家全部的命你也不在乎？”
　　“全力保全。”
　　尹珞拍案而起，嗤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老天爷是不是就这样偏爱你，让你还能全身而退！我尹珞再次发誓，你进一步，我便将你前路斩一寸！知道你无路可走，无路可退！”
　　影萏看了她一眼，脸庞还有着些许稚气，但眼中却充满狠厉，影萏皱眉：“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人生不应该为别人而走，无论是你爱的人，还是你恨的人，这一辈子，目光都不能只看着他们，而忘记了本我。”
　　“我不需要你来教训。”说完一甩衣袖便离开暮云楼。
　　影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暗叹，一个选择，真的可以决定人生方向。转念一想觉得精力有限，也难得再为别人操心，毕竟自己身上也是有一大堆麻烦事。
　　傍晚，夜色渐浓，月光躲在在浓厚的云雾中，朦胧梦幻，凉凉的夜风吹走了一天的热气。光秃秃的葡萄架下架着一个火炉，余沐正在炉上烤肉，知足常乐应该就是如此吧！
　　余沐烤好一块肉，拿了一把小刀，分成小份拿到她面前，还没等他喂她，她就从盘里拿走一块扔进嘴里说：“真香！”
　　余沐笑了一下，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真没个名门闺秀样。”说着将一盘子揉放在石桌上，给她倒了杯酒：“果酒虽然不烈，但也不能贪杯。”
　　影萏痴痴的笑着：“余沐，好奇怪，我还没喝呢，怎么感觉脑袋晕晕的啊。”
　　余沐将就递给她，她一口饮尽。反手就给余沐倒了一杯：“你尝尝看，要是缺了什么也好问问别人如何改进。”
　　余沐接过淡淡说了一句：“无所谓，只要是你做的都行。”
　　影萏皱了皱眉，眼波流转，如此可爱灵动的样子落进了余沐的眼中。余沐眼眸一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却没尝出滋味，又自斟酒一杯，又是一饮而尽。
　　“喝这么急干嘛？吃块肉，不吃东西喝酒，可容易醉了。”
　　余沐舔舔嘴唇，拿起夹起一块肉问道：“尹珞后来跟你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质问了她几句。”
　　“你觉得她得到消息太快了？”
　　“恩，对！”
　　“今早看她来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很疑惑，看来她与八王爷之间的联系也是不浅，这件事应该是提前有知会过她。”
　　“我也是这样想的，至于八王爷与尹珞之间到底有何种联系也是想不出来。”
　　“如此，这尹珞的婚事倒确实犯难了！”
　　“其实也不必多想，多心的人放在身边也是要日防夜防，也是累，不如放出去，看看能掀起什么风浪，到时候伤到的也不是自己人，也好放手一些。”
　　余沐点点头：“也是。”
　　影萏看了一眼余沐，墨色的长发半散，一身浅白的长袍，在月光下尤显清雅气质，影萏说道：“余沐，你真好看。”说完伸手捧着他的脸细细端详。清新的味道一直回旋在余沐的脑海中，她软软的手正牵动着他心中的某一角，他手一颤，杯中酒洒了出来，影萏见此抬头看着余沐眼中的慌慌，心里很是好笑，轻轻地吻了他脸颊一下，余沐哪能再忍，一把抄起她回了卧室，长裙飘飘，散落一地，两人吻得炙热，重重的呼吸声从紊乱急促再到和谐统一，许久许久，两人十指交缠，影萏白皙的皮肤上有了青青红红的痕迹，再次吻上她的柔软的唇时，这才反应过来，揽过她身旁的被子，盖住她的美丽，隔着被子抱着她说：“好困，早些睡吧。”
　　影萏如梦初醒，转过身来在他怀里钻来钻去，越想越觉得有些可笑，他俩成亲已有五月，却还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前三月两人有意为了余老爷守住这礼仪，但如今已是过了守孝之期，也不知道余沐还在忍什么，影萏咬了一下他的下巴有些生气问道：“为什么不继续。”
　　余沐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现在还不到时候。”
　　影萏从被子伸出一只手，在他半散的衣衫的肩上摩挲，娇滴滴地说：“那什么才到时候啊？”
　　余沐闭着眼也能想到她的眼神，毕竟是柔中带了些娇嗔，那种娇媚只需要一眼，便能融化他，他闭目不看影萏，将她搂紧了一些：“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身体，这些事不急。”
　　影萏笑了笑，窝在他怀里蹭了蹭，故作委屈地说道：“都听夫君的。”
　　余沐觉得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