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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府中暗涌 ...

  •   五月末已经是初夏,府中内外都已经换上单衣,影萏这几日换季倒是连连的不舒服,所以即使是初夏还披着一件披风。今日阳光甚好,影萏在府中花园支起了一张书桌,画起了花园中的一棵老银杏树,据说这棵树已经有五百年历史,一直见证着这府中花园的变化。苍劲的枝干,和舒展的绿叶,一点都不简单,影萏用笔勾了勾线条,怎么也表达不出这颗的沧桑淡泊枝干。
      因为太过专注,倒是没有注意到余沐正站在她身后,看了看她的画说:“你这笔不对,太过细软,画这样的树应该用粗粝的狼毫笔才能话术枝干的沧桑感。”
      影萏因为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你帮我画枝干吧,我总是画不好。”
      “画不好就得多练习。”
      “你画枝干,我画树叶,这多有意思。”
      “歪理!”余沐虽然嘴上说着,但还是执笔拿起桌上的画笔,大胆的下笔,苍劲之感浑然天成,又补充几笔枝干的立体感跃然纸上,让影萏大呼钦佩。
      “画完了,该你了。”
      影萏换了一只细软的毛笔,仔细为在枝干上点缀树叶,轻盈灵动,苍劲的枝干即刻便富有了生机,余沐点点头夸赞道:“不错。”
      “我可以余老夫人的关门弟子,自然不错。”
      余沐拍了一下她的脑门说道:“关门弟子还画不来枝干,简直有辱师门。”
      “你箭术还不是师承燕空,还不是不过尔尔,这叫夫唱妇随。”话一出,影萏就觉不对劲,脸上绯红晕染。
      余沐点了点她的鼻子,不经意间看见假山后有一影子,问道:“谁在那?”
      那人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罗衫,影萏转身一看,原来是崖寨的尹珞,见是熟人,影萏立刻上前问道:“尹姑娘你怎么在这?”
      尹珞吞吞吐吐,只是看着身后的余沐。
      “我哥是怎么发现的?”
      尹珞小声回道:“南市的画室。”
      “崖寨与南市相距甚远,你去那里干什么?”
      影萏觉得余沐言语有些过重了,于是拉拉他衣袖,但余沐没有理会,只是严肃道:“说!”
      “你说过我可以重拾画笔,做那个不可一世的绘画才女,我信了,所以去南市画室想去谋一份职位。”尹珞看着余沐,不似刚才的唯唯诺诺。
      “你分明知道南市的画室是你姐姐与我兄长相遇的地方,为何偏偏去那里!”
      尹珞被余沐吼得直接掉了眼泪,哭着说道:“姐姐与余将军情意相投时,我才多大,你以为姐姐会同一个八岁的孩童讲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吗?我只不过听说南市画室人人称赞才想去那看一看。”
      余沐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孩,想起十岁时便见过的尹芜,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为人甚是爽快,明艳的脸庞总是充满阳光,连先帝都赞她火烈的像太阳一样,富有活力。而眼前的尹珞,痛失所有至亲,孤苦无依,也难在想兄长到底出于何种目的带回尹珞,余沐摇摇头说:“算了,你以后躲着点嫂嫂。”
      尹珞擦了把眼泪,瞪了他一眼,转头跑开。
      余沐回忆起那段过去:
      十六岁的余江去南市画室替奶奶修复一幅名画,在那里初见尹芜,她那时正拿着一幅画大声呵斥店家卖假画,没有大家闺秀的规范,更没有那种婉约动人楚楚可怜的样貌,很特别。
      随后余江参军出征于丹,屡立战功,成为京城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这其中便有尹芜。尹芜未曾想到余江一个白面书生样,彬彬有礼,却是这样聪慧勇猛,自然暗生仰慕之情。
      两年后余江战胜回朝,带回人人敬佩的凌璎郡主,当时万民朝拜,风光无限,尹芜就站在楼上看着一身战甲骑马归来的余江,愣了神,一颗心思全扑向他。
      余江但为人木讷,尹芜过于盛气凌人的追求方式倒是让余江有些招架不住,包括先帝都曾调侃过余江战事上勇猛,但男女之事确是胆小如鼠,连余老爷都被同僚取笑。
      尹芜十七岁时,尹家向先帝倒苦水说:“都怪皇上将尹芜那丫头捧得过高,年到十六仍没人提亲,如今就要到十八成人之际还没人要,眼看灿烂的太阳都要变成黄昏了。”
      那时候先帝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但实在很喜欢尹芜这丫头于是说道:“尹丫头不是喜欢余江那小子嘛。”
      “但余将军并未做任何表示啊。”
      “这还不简单,朕下一道旨意,为两人指婚,金童玉女着实金玉良缘。”不到七日先帝便仙逝,所以余尹两家婚事倒成了先帝最后一道旨意,本事一桩喜事但却掀开了尹家的祸事。
      新皇登基一个月,大雨连连下了数周,河流湍急,冲垮了尹大人监督的水堤工程,一夜之间,数万名灾民痛失家园,联名上奏新皇请求他们为名除害。
      朝中老臣,石将军与莫大人受命调查此事,经查访,尹大人确有受贿贪污一事,数额巨大,尹大人无法自辩,铃铛入狱。尹府被抄家,判流放连坐,但新皇顾念尹珞与余江的婚事乃是先帝最后一道旨意,于是将尹珞归于余家,避免连坐。但此时尹珞受不到尹家竟在一夜之间破败,哭喊着不让士兵入入府清算家产,落下了病根,又心疼想念流放的家人,于是终日郁郁寡欢,一月不到便骨瘦如柴,身子衰败,短短两月便香消玉殒。
      当时还稚嫩的余沐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兄长颓丧的样子,于是余沐在自己十四岁第一次外出闯荡江湖时,便去了戍边找回了尹芜的妹妹尹珞,当时一身破烂的她还在画画,身边的尹夫人哪有当日的雍容华贵,只剩一口气,听闻余沐要带走尹珞,满是欣慰地看着尹珞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当时只有十一岁的尹珞经历从高处跌往低处,亲人纷纷离世,她再也不是那个富有才华让人骄傲的才女。
      余沐带她回了京城外的崖寨,这里生活着许多父亲的旧部可以照顾她,让她拥有一个安身之处。
      余沐对影萏说“所以,我想兄长带回尹珞,嫂嫂一定会介意。”
      影萏点点头:“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但,纸怎么包得住火,余大公子带回来一个少女府中人尽皆知,不过三日便传到了石忆苒耳中,石忆苒这日寻了个借口去南苑找藏画送莫家夫人。
      石忆苒在院中折腾了许久才等来众人口中的少女,一见她便吓了一跳,这眉目像极了她恨的人,但那人自信飞扬,此人温柔胆怯,石忆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故人之女。”
      石忆苒冷笑道:“倒是毫不避讳,竟然承认自己是罪臣之女。你倒是说说看你来余家有什么目的。”
      “尹珞只是承蒙余将军顾念旧情,怜悯尹珞孤苦一人。”
      “好大胆子,在我面前提你姐姐与将军的旧情吗?”
      “尹珞不敢,将军夫人不必如此介怀,毕竟现在处在这个位置上的是夫人,而不是我苦命的姐姐。”
      “你这是在讥讽我偷了你姐姐的位置吗?”
      “尹珞更是不敢。尹珞只是在宽慰夫人。”
      石忆苒冷笑一声:“你倒是比你姐姐更直接,她惯会装一副天真烂漫,不谙世事,你倒是通情达理,七窍玲珑,不过你这份心思最好别用在将军身上,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请你好自为之。”说完拂袖离开,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身材单薄的女子,眼中闪现一丝情绪,转瞬便离开南苑。
      这一日,石忆苒正在卸妆,听见有人招呼余江,于是朱钗散落一地,不顾脚下湿冷跑出去迎接余江,怎料余江正好与余沐一同回来,余江见此情况说了一句:“如此成何体统!”
      石忆苒眼神暗淡,行礼告退,待石忆苒退下后,余沐说道:“兄长对嫂嫂是否太严格了?”
      余江笑了笑说道:“小孩子,不懂。”
      “兄长带回尹珞,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无他,就一个女孩子举目无亲流落在外,怪可怜的。”
      “其实尹珞是我在六年前带回崖寨的,就算不入余府也可保她衣食无忧,无人敢欺负她。”
      余江谈了一口气:“算是成全故人吧。”
      “可是嫂嫂那,兄长打算作何解释?”
      “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解释。”说完拍拍自家弟弟的肩膀,回自家房门。
      一进门看石忆苒坐在梳妆台旁,各种首饰散落一地,旁边的侍女落樱跪在地方,大气不敢出一声,自家媳妇的脾气是知道的,火爆起来六亲不认,进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低沉地声音说:“退下!”
      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房门关闭,余江看了一眼石忆苒,捡起地上的一支金钗,放到梳妆台上:“说了多少次,不要拿东西撒气,为什么就不听!”
      石忆苒一撇嘴吼道:“怕什么,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做不来柔情似水,余江我告诉你,尹家无论是谁都别想撼动我丝毫!”
      “你是真不怕所有人都知道尹珞在我们家吧!”
      石忆苒咬着后槽牙说道:“余江,怎么敢做不敢当,害怕了?”
      余江叹气,一甩衣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石忆苒追了过来,伸手就把他的水杯扔在地上:“说话啊!”
      “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
      “同我没什么说的?同谁有说的?是死去的尹芜还是那个像他的尹珞?余江,你要不要我去告诉母亲吧尹珞纳为侧室,正好全了你的意思,顺了余家所有人的心意!”
      “石忆苒!”余江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
      “多少年了?余江,你不过与她一面之缘,思念至今,我陪你征战沙场,陪你建功立业,一战成名,为你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但终究比不过京城小姐的细腻婉约,我石忆苒瞎了眼,错会了意。”余江看着石忆苒落寞的什么,眼中不屈与委屈融为一日,眼泪簌簌地留下。
      余江伸手,想为她拭去眼泪,但石忆苒却躲过,整理了一下情绪:“你走吧。”
      余江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喉咙被什么卡住了,久久憋不出一句话,良久转身离开,漫漫长夜,石忆苒枯坐房中,放声痛哭,数年的隐忍全数迸发,全是哀嚎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余江太残忍,因为将永失所爱的痛苦全部报复在她身上,她恨啊!
      第二天,余江上了早朝,石忆苒简单装束在河边散步,碰到了余夫人和影萏正巧也在,石忆苒向余夫人请安,余夫人看了一眼石忆苒说道:“什么装扮,哪有半点将军夫人的模样,怪叫人看了笑话。”
      影萏倒是笑着说道:“石姐姐这样温柔素雅也怪好看的。”
      “怎么?你觉得我平时粗鄙不堪,世俗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石忆苒冷笑一声:“无所谓,不都是这样想的,不是吗?”又看向余夫人问道:“对吗?母亲?”
      余夫人看她神情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难得得到余夫人温暖的问切,石忆苒鼻头一酸:“昨夜受了些风寒,儿媳先告退了。”说完魂不守舍地离开。
      余夫人看了一眼石忆苒,担心出什么事情,于是问道影萏:“影萏,你知道这是怎么了吗?”
      “应该与南苑的尹珞姑娘有有关吧。”
      “尹珞?好熟悉的名字,尹珞?尹?”余夫人震惊问道:“是尹芜的妹妹?”
      影萏点点头:“应该是的。”
      “这也难怪了了。”于是关切地看了一样石忆苒,尹芜就是他们心中的刺,尹珞的出现就是活生生把这棵刺扒开裸露出来,能不痛吗。
      “影萏,无事的时候你去找她聊聊。”
      “是。”
      余江府苑,影萏是第一次进入余江的府苑,很整洁,除了必要的装饰,没有一丝多余的绿色,平整划一,四周整齐摆放着各种武器,威严肃静,影萏进入之后,有丫鬟很是惊讶,连忙通传石忆苒,但石忆苒不接受,直接让人拒绝了影萏,影萏失望而归。
      是夜,夜黑风高外面的风鬼哭狼嚎,狂叫不止,又电闪雷鸣,影萏害怕地捂住了脑袋,素梅傍晚给秦雪送吃食去了,如今狂风大雨不止,素梅想来也不会回来了,但是这样的夜着实让人睡不着,害怕的很。被一道雷吓得大叫起来的影萏再也忍不出,随便穿上鞋就往余沐房间那边冲进去。
      余沐从熟睡中吓了一跳,摸过身边的剑,但借着火光看见是影萏站在门口,浑身发抖,于是连忙走过,轻轻抱住她问:“怎么了?”
      影萏抱着余沐,身体的冰冷逐渐回暖:“我害怕。”
      余沐笑了笑说:“素梅呢?”
      “她去找秦雪了,这么晚,雨又这么大,应该是回不来了。”
      余沐笑了笑,横抱起她,影萏吓了一下,浑身僵硬,余沐说道:“半夜闯进成年男子房中,就没想过发生什么吗?”
      影萏沉默。
      “影萏,太主动不好。”
      影萏打了他一下。
      余江将她放在余温未散的被窝里,拉过被子盖过,伸手去摸影萏的脚,影萏吓了一跳,想要缩回去,余沐劝慰道:“我帮你暖暖。”
      影萏这才松了一口气,余沐也没在去摸她的脚,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抚摸她的脸,柔声说道:“快睡吧,我就在陪着你。”
      余沐轻柔的声音让自己紧绷的了一夜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被余沐养得好好的作息时间瞬间就睡着了,余沐轻柔地吻了吻她的脸颊看着她熟睡的脸庞,想到以后的日日夜夜第一眼与最后一眼见到的都是她,心里就是暖暖的,漆黑恐怖的漫漫长夜在他们这确实温暖柔和的。
      一夜的清洗,到处都是湿润干净的,素梅赶回来时,正巧碰见余沐抱着影萏回回房,很震惊,但知道自家小姐只要睡着便是雷打不动,于是帮着照顾好影萏,又引着余沐出来。
      “放心。”
      “怎么放心?孤男寡女又年轻气盛,干柴烈火,而你余公子又是不行,你叫我怎么放心!”
      余沐尴尬,扶了扶脑门说道只得继续说道:“放心吧。”
      此时素梅正想再追问,只听见外面吵闹不堪,哭泣声,震惊声,一听就是出事了,余沐赶紧出门去,直接去了声音的来源之地,见一堆人围在那,各个惶恐不安,于是余沐赶紧拨开人来,一具女尸躺在那里,因为一夜暴雨身上肮脏不堪,长发覆面,甚是恐怖。
      “所有人不得靠近,贵叔,去请莫大人过来。”
      “是。”
      不过一会,莫大人就赶来现场,因为早上人来人往,又是一夜清洗,所以有效线索很少,莫大人只得询问现场情况,待仵作严师记录完毕之后,叫来余沐过来辨认女尸身份,余沐看了一眼,觉得很熟悉,但余府人太多,想不起来,倒是人群中有人喊道:“是落樱!大公子府的落樱。”
      余沐看了一下,回忆起嫂嫂身边的这个唯唯诺诺的侍女,确实是,于是对莫大人说道:“确实是。”
      “远山,此事我要先上报皇上,毕竟是朝中大臣府中的命案,此事可大可小,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多谢莫叔叔,但毕竟是一条人命,还请莫叔叔还死者一个真相。想必父亲和兄长也都会支持。”
      莫大人点点头,又吩咐众人认真搜查,当衙府的人抬起落樱时,有人发现插入她胸口的金钗,于是说道:“那金钗是将军夫人的。”
      余沐转身,近身仔细查看那只金钗,确实刻有苒字,印象中嫂嫂确实有一根类似的金钗,于是震惊,莫大人走向前说道:“希望石家那个暴脾气的丫头对的上你们余家的赤胆忠诚。”
      于是莫大人前往余江府苑,此刻石忆苒正一身单衣在府中练长枪,一套花式耍枪英气帅气,不输男儿。石忆苒听外面人声涌动,于是穿上长衫去门外,看莫大人与余沐正气势汹汹过来毫不逊色,走过去问道:“莫大人一早来这有何贵干?”
      “想要请问小苒你的侍女落樱在哪?”
      “落樱?没见到!”
      “没见到?那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昨晚吧。”
      “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石忆苒回忆道:“大概辰时,在花园,出什么事了吗?”
      “今早有人在余家花园发现她的尸体。”
      石忆苒很震惊说道:“她死了?”
      “是,所以我们怀疑小苒你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还有一事,小苒,你父亲送你的那支金钗去哪了?”
      “在我房间。”
      “去找找看。”
      石忆苒进入房间,在自己房间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于是问道下人:“有谁看见了吗?”
      无人回应。
      石忆苒大声吼道:“谁看见了!”
      众人皆是躲藏哆嗦不堪。
      “好了,小苒,你随我去一趟衙府,做些笔录。”
      “我没杀人,为什么要随你去哪肮脏不堪的地方。”
      “正常程序而已,小苒你别害怕。”
      “我不去!”石忆苒握住手中的长矛,对峙着,余沐此刻站出来说:“嫂嫂,你先去莫大人说下昨晚情况,待父亲和兄长退朝后再做打算。”
      “我不去!”
      此刻余江正一阵风过来,大殿之上听说此事后,连忙赶回来,看见此种情形,自然有些不悦,想莫大人行礼道:“莫叔叔!”
      余沐拉过余江说了情况,余江点点头走进石忆苒说道:“你先与莫叔叔去一趟,随后我就来接你。”
      石忆苒瞪着他,眼中含泪,愤恨问道:“你不信我?”
      余江平息一口气说道:“只是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余江你当我从小舞抢动剑就不害怕那些地方了!”
      余江看着她说:“只是例行公事。”
      石忆苒抹了一把泪说道:“算了。”于是走向莫大人,心如死灰。
      衙府
      石忆苒坐在犯人席上,冷漠地看着莫大人与助手。
      “请夫人回忆,昨晚最后一次见到落樱的状况。”
      石忆苒不再说话。
      “小苒,你要明白,只有你说了,才能洗脱嫌疑。”
      石忆苒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已是酉时,还不见石忆苒回来,余夫人有点担心问余江:“你就不担心自家媳妇吗?不去问问吗?”
      “没什么可担心的。”
      余夫人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让贵叔去问!”
      余沐与影萏走进来,见到母亲也是气得白一阵红一阵,影萏首先宽慰了母亲。
      余沐说道:“嫂嫂在衙府里拒绝配合。”
      “她那脾气真的到哪都这幅模样!”
      影萏听完余江的话,有些替石忆苒委屈,于是说道:“哀莫大于心死,我想石姐姐应该是不想解释。”
      “不想解释?就让她在里面待着吧。”
      “兄长,你与嫂嫂同经历生死那么多次,又为夫妻这么多年,缺少的就是解释与沟通,嫂嫂觉得这些年你一直念着尹芜,你也不做解释,包括这次也是,你要是有丝毫温暖的话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余江不说话。
      “听闻石姐姐前几日受了些风寒,本来就咳嗽不止,衙府又是阴冷潮湿的地方,也不知道石姐姐受不受得住。”
      余夫人也说道:“见她这几日确实憔悴了不少,又受了这样的惊吓冤枉,你作为丈夫若是不信她,支持她,就算她石忆苒再怎么雷厉风行,专横跋扈也抵不过丈夫的猜忌。”
      “所以,兄长你还是亲自走一趟,解开嫂嫂的心结,配合调查,才能早日回府。”
      余江听闻,转身离开,走到府门时,吩咐侍从带一些温暖的衣物来,这才去了衙府,先是拜访了莫大人,听闻石忆苒从进门以来一句话也没说,暗自叹气说道:“这个驴脾气。”
      于是去了询问室,见她坐在那,还着了一身单衣,蜷缩在一隅。隔得这么远都能看见她眼泪顺着脸颊浸湿了衣衫,余江走了过去,将衣服给她盖上,石忆苒拿过衣服摔在地上。
      余江拾起衣服,她又摔,余江再次捡起她又想要摔的时候,余江按住她低声吼道:“别动!”
      石忆苒瞪着他,余江这才看清了她的脸庞,苍白憔悴,甚是可怜。于是语气也柔软了些许说道:“身子最重要。”
      石忆苒还是一言不发。
      余江舔舔嘴唇说道:“我听闻你一句事情都不肯说?”
      石忆苒瞪着他,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不说,便可坐实一切,不正顺了你的心?”
      余江此时真的难得耐心看着她说道:“还是早些说了吧,这样才能早日回家。”
      “家?什么算家?一个想着旧情人的丈夫,一个讨厌自己的婆婆?这就算家了吗?”石忆苒看着他问道。
      余江拂去她的泪,石忆苒也是被他温柔的动作惊讶到。
      “我相信你,怎么能不相信呢?”余江看着她,眼神温暖坚毅充满力量:“你我还不了解吗?嫉恶如仇,刀子嘴豆腐心,旁人都说你苛责下人,但从未见你打骂他们,都是脾气坏点冲着东西撒气,这才吓得下人们都惧怕你,你可知道你生气的模样确实很慎人。”
      余江是第一次与她讲这些话。
      “我知道,你因为我带回尹珞情绪浮动,又因为我前些时日与你大吵才情绪失控,不怪你,怪我没与你解释清楚,才让人担心害怕这些时日。忆苒,你是我的妻子,我如何不相信你。”余江执起她的亲吻了一下说道:“早些交代吧,我们早些回家。”
      石忆苒鼻头一酸,抱着余江嚎啕大哭,多年的委屈一泻千里,她不管他曾经爱谁,现在的他是她的丈夫,她只要现在就好了,她真的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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