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她臣服》萌堂

24、被发现了

　　听到他的话，凌嫣愣了愣，紧接着，避开了他的目光。

　　顾竟成看她一点点垂下眼帘，一双墨瞳也染上了自嘲的神色——她分明就在默许，在心虚。

　　也是，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这种感情放谁身上，都是难以割舍的。纵使他是她的偶像，又怎样呢？高高在上的偶像，恐怕永远都是凌驾在现实生活之上，架空于感情之外的。

　　他想开口说，算了，不用回答了。

　　然而这时，凌嫣却先开口了：“是啊。”

　　不轻不重的两个字，风轻云淡的一句承认，落在顾竟成心里就像两座大山。她念一个字，他就被压得不能呼吸一次。

　　顾竟成牵了牵眉角，强迫自己低头吃东西。

　　可对面的凌嫣非但没有停止，反而继续说道：“就像你说的，过去中的那些挫折、污秽，不管我们多努力，还是没办法从生命中彻底剜去。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释然，不再耿耿于怀呢？”

　　顾竟成把筷子摔在碗上，怒火爬上眼角：“凌嫣，别说了。”

　　凌嫣不听他的，接着说：“可是，我耿耿于怀的不是那段被欺骗的感情。人心叵测，变得那么快，我怎么能要求别人长长久久地对我，尤其是在我车祸成了植物人，有可能一生都醒不过来以后呢。可是，我就是耿耿于怀，不为感情，而是因为，他对我偶像的轻蔑和侮辱。”

　　顾竟成一怔，紧绷的表情因惊讶而舒展几分，捏紧的拳头也倏地就松开了。

　　“他从那么小就认识了我，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你对于我的意义有多重大，他却三番五次地出言侮辱。”说到这，凌嫣忽然嗤笑一声，像在自嘲：“也许我就是他们所说的脑残粉吧，把这些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能忍受他始乱终弃，却受不了他侮辱我的偶像和梦想。所以啊，我要挺直了腰板，狠狠给他一击，就像上次，我们拿着股东高尔夫球棒把这里砸了个稀巴烂一样。”

　　说到这，她重新抬起眼帘，直视他的眸光里，带上了不一样的光：“现在我们已经迈出好多步了，不是吗？我们有了新歌，而吴晋也因为包奇文和Vincent的原因，非但没做出新专辑来，还只能先发单曲了。虽然刚才陈荷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得到了四个练习室，可他话里的意思你注意到了吗？吴晋要发新单曲，而不是新专辑了。”

　　“我没注意到。”顾竟成终于开口：“我一看见那个杂碎跟你说话，就恨不得一拳撂倒他，根本注意不到别的。”

　　这次，换了凌嫣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饭里。

　　“下午你得加油啊。”为了引起她注意让她抬起头来，顾竟成敲了敲桌子：“分钟的宣传片，我可等着呢。”

　　“嗯嗯嗯。”凌嫣点头像捣蒜。

　　中午吃完饭，一到上班时间，凌嫣顶门就去了聂妍办公室。

　　她去的时候，聂妍正在埋头看全公司的艺人数据。见凌嫣来了，她只是轻轻一笑，又低下头去：“怎么，找我要练习室来了？”

　　“这两天没练习室也没关系。”得到聂妍首肯，凌嫣走进办公室，坐到她对面：“妍姐，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让周导把《希光》的mv错后排，先剪一段20s的宣传片出来，在发布的同时，宣布顾竟成复出。”

　　闻言，聂妍这才把头抬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二十秒不是mv的先行版本，而是独立版本，只是用《希光》做背景音乐，宣布重新出道？”

　　凌嫣点头。

　　“凌嫣，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聂妍放下笔，以赞许的目光看了看她：“我以为你会气呼呼地来告陈荷的状。”

　　“陈荷今天的举动确实很让我生气。所以……”凌嫣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说道：“我想把顾竟成复出的时间定在11月1号。”

　　“11月1号？”聂妍眼中赞许的目光更上一层：“那可是吴晋发新单曲，办见面会的日子啊。你要跟同公司的艺人抢流量？你很大胆啊。”

　　凌嫣点点头：“是，我要抢。”

　　聂妍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思考了片刻，说：“照理说，盛唐的艺人一旦有什么大动作，之前几个经纪人都会互相通个气，尽量把日子错开。像你这么迎难而上的，结果很可能是惨淡收场。不过嘛……今天陈荷一次性占领四个练习室，着实已经犯了众怒了。你这个时候跟吴晋抢，其他被抢了练习室的艺人一定会站你这边，当天帮你义务宣传。所以这个举动很聪明。”

　　从聂妍的话中，凌嫣渐渐听出了门道。

　　她试探性地问聂妍：“妍姐。你是故意给陈荷批这么多练习室的，是不是？就为了利用他想跟顾竟成一争高低的这个劲儿，让他把人都得罪光，是吗？”

　　聂妍被她说进了心眼里，笑得弯了眼角：“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最近不光是陈荷的主推专辑制作进入瓶颈，没法按时交卷，就连吴晋也炒了自己的团队，专辑做到一半停摆了，只能发单曲。现在他们俩还捆绑着作死，我当然要帮他们一把了。这个陈荷，仗着自己拿了点股权，就恨不得一步登天，歌手、经纪人两手抓了？他想得倒挺美。要是我手底下那么多经纪人，那么多艺人，个个都耍大牌，我还怎么管？”

　　的确，身为歌手，一张专辑大火，下一张专辑血扑的情况很常见。如果有一点成绩就骄傲，只会沦为公司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更何况，聂妍怕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陈荷不仅想歌手、经纪人双料发展，再这么下去，他盯着的估计就是聂妍艺人开发部总监这个位置了。

　　凌嫣点点头，站起身子：“那么妍姐，我就先回去等周导的消息，不打扰您工作了。”

　　“去吧。”聂妍摆摆手，重新低头工作。

　　待凌嫣离开，她才又牵起嘴角——大环境如此，这个公司，如凌嫣这么能干的女性经纪人着实太少了。她真的很期待，想看看凌嫣携手顾竟成，能把盛唐带向什么样的高峰。

　　下午，凌嫣本来想停掉几个伴舞的练习，跟顾竟成好好商量商量20秒复出宣传视频的事情，哪知电脑才刚打开，王誉就从外头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

　　“阿凌，JC顾，我听说陈荷把你们练习室给抢了？”他气愤地竖了个中指：“F-him，OK？你们去我那练吧！”

　　凌嫣回头看了眼顾竟成，赶忙摆手：“不不不，我们不去了，我们下午还有别的事情。”

　　王誉听言，眉毛网的老高，好像被抢了练习室的是他：“去吧！我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不了吧。”凌嫣依旧是拒绝的：“不是还有另外三家，或者两家被抢了？你联系一下他们吧。”

　　“哎呀，阿凌！”王誉心里急，又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我不要你回报我的，不用你给我听歌，行吗？”

　　“行。”顾竟成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一会儿我就让那几个伴舞过去找你。”

　　“啊？几个伴舞？”王誉顿时喜忧参半：“你们俩不过来啊？”

　　凌嫣无奈摇头：“我说了，我们俩有事情啊。”

　　王誉瞬间耷拉了脑袋，小声抱怨：“我只是想亲耳听听那首《希光》而已啊……MissXu说MissNie天天夸那歌儿，夸出花来了。”

　　凌嫣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下午的时间过去，两人对于这段宣传片的创意大致敲定了，顾竟成又跟凌嫣去了邻近的一个健身房，复健了两小时。

　　两天后，周峰仔细研究了顾竟成宣传片的创意，在练习室有空闲时，终于来到盛唐找两人，并且一拍即合，说可以马上开始准备工作，等拍摄部那边准备好，立即投入拍摄，一定能赶上11月1日发布。

　　拍摄当天，聂妍给了他们最好的摄影和造型师，凌嫣站在拍摄区外，看着周峰手里复杂的分镜手稿，不免得又紧张起来。

　　这段宣传片的创意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前8秒bgm是原版《救赎》，在最后一个字的转音处直接引向《希光》的副歌部分，并加环绕声。而画面的设计，前8秒唱《救赎》时，顾竟成一身黑色及膝风衣、黑色衬衫，寓意他将腿伤掩藏起来，将整个人隐匿于黑暗之中。而转换bgm的同时，画面跟着一转，他来到烈日之下，一身银白西装，寓意腿伤已经痊愈，未来只有希望和光芒。

　　由于《希光》部分才是宣传的重头，需要全身心投入，周峰于是决定先拍摄前半部分，让顾竟成找找感觉，到后半部就能将情感也推向一个高潮。

　　凌嫣眼看着他换上一身纯黑色的衣服，风衣紧裹着高挑而精壮的身体，整个人笼罩着一股鬼魅又性感的气息，不仅烫红了脸颊。

　　面前认真起来的顾竟成，比她看过的所有精修硬照都要好看千倍万倍。若不是亲眼见过他的一颦一笑，任何人都绝不会领略到这种摄人心魄的美。

　　不愧是，她的偶像啊。

　　顾竟成在周峰指定的位置站好，周峰前后看了眼布景，回头问凌嫣：“我建议两段都酝酿好真唱吧，虽然不是现场收音，但真唱会有气息波动，更容易引发粉丝的共鸣。怎么样？”

　　凌嫣没听进去，目光一直停留在顾竟成身上。

　　周峰忍俊不禁，又提高声音问她：“凌小姐，我建议真唱，怎么样？”

　　凌嫣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回答：“嗯……好的，我也觉得真唱好。”

　　周峰笑着摇摇头，去监视器旁看画面。凌嫣呼了一口气，重新望向顾竟成。

　　却对上他鹰一般锐利的眸色。

　　糟了，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