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美宣同人）》湮秋

15、我不在

　　你曾尝试过翻越山海吗？

　　尝试过啊。

　　可当我终于下定决心，历经千辛万苦翻过后，

　　你却已经不在了原地了。

　　32.

　　粉丝们挤挤挨挨的被保镖隔开，尖叫声不绝于耳，终于结束了深夜直播，又被堵在了机场。孟美岐想要用点力气挤过人群，可一想到自己将要去的目的地，瞬间又觉得，在这里堵着也挺好的，堵一个钟，堵一天，堵到婚礼结束，就可以什么都不用面对了。

　　可是她现在终于在残酷现实下明白，逃避问题终究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还是抬起倦怠的眼，跟着保镖的步伐往前走。终于坐上飞机，疲倦到深深皱眉，却还是难以入睡，看着窗外渐渐后退的云层，血丝逐渐爬上眼角。

　　从摆渡车上下来时天都快亮了，压低帽沿与墨镜跟在保镖身后出了机场，吴宣仪的新家离这里很近，十分钟的车程，一条大路直达。

　　敲开门时，有一瞬间竟认不出了，吴宣仪瘦了很多，也更加成熟了。下意识将苍匆流过的时间忽略，一路上的紧张在此刻爆发到顶点，说不上来这种心情，就是无比奇怪。

　　还好，她脸上的神情分明和从前一样温柔，甚至说话的各种小习惯也未曾变过，孟美岐终于忍不住，上前和她抱了抱，没敢多停留太久，把时间控制在礼貌的范畴内。

　　进了门，环顾一圈，蒋文野那家伙不在，说是去做明天婚礼的准备。孟美岐去洗漱，看见了成双成对的洗漱用具，埋头淋水揉了揉脸。

　　家里只有一张大床，现今说分开睡反而有些奇怪，索性一人躺在一边。吴宣仪从柜子里为她拿了一床新的被子，孟美岐从她抬起的小臂下看到，那里还放着许多其他日常用品。她收回目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吊灯，忽然意识到，她现在所处的这个家，是吴宣仪将要和别人度过一生的地方。

　　吴宣仪帮她将被子折好，旁边的边角都掖住，现在已经入秋了，冷空气时不时的吹一阵，让人防不胜防。孟美岐看着她双低垂下来的，认真的眸子，和整理被子时苍白纤细的手指，伸手拉住了她：“不用弄了，上来睡觉吧，不早了。”

　　吴宣仪握着她的手腕送回被子里，拍了拍孟美岐小腹的位置：“一会就好，你累了就先休息。”

　　关了灯后，才发现夜与清晨都是那么寂静，窗户拉的很严，没什么光漏进来，孟美岐很困也很累，可是她不能就这么睡着，等今天过完，她心爱的女人就会成为别人的新娘，这是能与她相处的最后一段时间，她不想就这么放过。

　　于是就不轻不淡的聊起来，吴宣仪很配合，似乎也没那么想睡。

　　说起幼儿园时，从其他班级转过来的吴宣仪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让孟美岐忍不住去保护她，为此还和蒋文野那小子吵过一架。说起小学时，吴宣仪渐渐没那么害羞内向，开始提着裙子和孟美岐在草丛里打闹，彷佛小男生一般。说起相隔两地的初中，从未间断的电话，蒸腾向上的暑气，重复循环的电视节目和凉渣渣的冰西瓜。

　　她们很默契的避开了真正敏感的话题，将彼此那段心事封藏，可又都露出一点心思，缠在嘴边，绕在话里。

　　“你都还记得啊。”

　　“嗯。”

　　很累很累，稍微松神就会睡去，可依然要提着精神，忍不住还想说点话，还想听她的声音，已经那么久没有见过面，那么久未曾这般相处了，今日之后，她们之间的所有过往都将如过眼云烟，就那么消散了。孟美岐感受着身边人陌生又熟悉的气息，无法自控的泪水从眼角滑下，落进枕头里。

　　“看你的采访说，一直都无法掌握好告白时的情感表达，现在应该已经没问题了吧。”

　　孟美岐擦擦眼角，嗯了一声，手伸出被子摸到床头灯，打开，昏黄的灯光铺上床，落在吴宣仪纤长的睫毛上。

　　“怎么。”

　　“来。”

　　孟美岐俯身，越过她们之间那道界线，揉了揉吴宣仪的额角：“我给你演示一下。”

　　吴宣仪轻笑，慢慢坐起身，被子从肩上滑下，柔软的黑发一同散落。孟美岐捧过她的脸，望进她深不见底的眼眸，指尖在耳垂留恋，夹杂着几根发丝，垫在指腹。

　　孟美岐说：“我喜欢你。”

　　不需要辛苦的酝酿感情，只要看着这个人，这句话就这么自然的流淌出来，她相信吴宣仪看懂了，又有些害怕她懂，只依然望着那双眸子，祈求得到最后的回应。

　　“嗯。”吴宣仪笑了，但尾音听起来却有点像哭。

　　“演技不错。”

　　这一刻，孟美岐意识到，晚了，真的晚了，一切已无法挽回。

　　她这一生最真诚的喜欢，永远不会有人回应了。

　　33.

　　第二天婚礼开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孟美岐穿上吴宣仪为她挑选的伴娘服，头发盘起，胸前扣着上书伴娘的胸针，属于明星的气场在精心打扮的那一刻便散发出来。

　　站在镜子前时，孟美岐有一瞬间的晃眼，这一身白色长裙，即使作为新娘去穿也没问题，她忍不住去想。吴宣仪挑这件伴娘服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她是想孟美岐，成为她的新娘吗？

　　孟美岐将胸针取下，上面烫金的两个大字清晰明白，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将胸针别了回去。

　　婚礼开始后，精致可爱的金童玉女一人挽着一个花篮向两边宾客洒着花瓣，灯光与音乐都十分温馨舒适，每桌的喜糖和零食都是漂亮美味的，蒋文的收拾的整整齐齐，站在司仪台边，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大门的方向。

　　接着，一身长裙的吴宣仪慢慢走了过来，那是一种能让人窒息的美，所有灯光在一瞬间聚拢，被白天鹅点缀的蓬松白纱挽起黑发，柔软的脖颈纤细白皙，她的每一个动作与眼神都是精致温柔的。

　　孟美岐的位置在大门和司仪台中间，于是她看着身着白纱的吴宣仪就这样，一步步走来，路过，离开。

　　她与众人一起鼓掌，也流着别人看不懂的泪。

　　婚礼进行到一半，明亮的大堂突然黑了下来，似乎停了电，连乐声也戛然而止。

　　孟美岐立刻站起来，她记得吴宣仪那身长裙行动不便，这会黑了下来会不会不安全，顺着黑暗摸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蒋文野已经先她一步找到她了。

　　“美岐！你过来照顾一下宣仪，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于是顺理成章的站到她身边，扶着她的手，听着台下的小小骚动，尽管两人都没有说话，她们却都联想到了高一那个停电的晚上，就是在那天，她们发现了潜藏在黑暗之中，让人食髓知味的感情，随后便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纠葛。

　　日剧朝九晚五里有一句话，若是早知道会这么悲伤，当初我没有去爱该多好。现在她也有了这种心情。

　　可感情若是人可以控制的，哪里还有那么多痛苦心绪。

　　相扶的手不知何时握在一起，孟美岐道：“我努力过，只是太晚了。”

　　“嗯。”

　　“你要幸福啊。”

　　“我会的，你也是，要幸福啊。”

　　“好。”

　　孟美岐闭上眼，感受着那只与自己相牵的手：“等一会灯亮了，我们就松开手。”

　　当灯光亮起，我们纠缠不清的那十几年，就真正过去了。

　　感觉她突然加大了力气，孟美岐又忍不住热泪盈眶，随后她感受到那只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慢慢的松了。

　　她听到吴宣仪的声音。

　　“好。”

　　.正文完

　　前半句(10)，宣仪视角番外

　　2019年9月13日晚

　　等待了许久，《唯爱不朽》终于上映了，吴宣仪早早来到电影院门口，从前台那里确认爆米花和其他零食的量还足够，看了看群聊界面，大家正往这边赶，半夜有些冷，她裹紧了外套。

　　没多久过去，举着手幅海报带着荧光棒的一堆人便热热闹闹的走进了电影院，显然已经聊熟悉了，一个个兴奋的叽叽喳喳。吴宣仪冲她们笑笑，报了自己的微博账号，大家都是一副见鬼的惊讶模样，显然没想到，一直以来粉丝群里活跃的，大手一挥包下整场电影请她们看的这位桔梗姑娘，是这么漂亮。

　　领完了电影票后纷纷入场，在电影开始前七嘴八舌的讨论起这次成群结伴来看电影首映的目的，那就是电影的女主演孟美岐，这个台上霸气台下性格温柔，让人痴迷不已的女人。

　　吴宣仪在边上坐下，旁边的人说起关于孟美岐的小道消息，那些从各种渠道听来的性格与习惯，什么不爱吃番茄，不喜欢听某种风格的歌，私下性格其实很奶包等，吴宣仪听着听着，有的在心里默默赞同，有的又默默反对。

　　众人聊了会，兴奋的目光放在了吴宣仪身上，有人问：“从刚出道到现在一直跟着，你是有多么喜欢她啊。”

　　吴宣仪笑笑，只说：“我希望能给她，从头到尾的陪伴。”

　　电影开始，孟美岐一出场，所有人都沸腾了，哭了一大片，什么妈妈爱你，崽崽辛苦了，女儿真棒，或者干脆揪着身边人尖叫的，反正吴宣仪包了整场，这里都是孟美岐的粉丝，大家一起疯狂，也不用在意什么影院的规矩。

　　这种磅礴又热烈的感情感染了吴宣仪，她坐在人群边，看着荧幕上那位被这么多人疯狂爱着的女人，整个心脏都被骄傲情绪占满。

　　多想告诉他们，我曾经和你那么近过。

　　我吻过你的唇，或许，也得过你的心。

　　手机响了起来，是她的电话，吴宣仪有些诧异，擦擦眼泪，赶紧起身走出去，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后，那边无声无息，于是吴宣仪也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手机那段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随后便挂断了，再打过去便提醒手机关机，吴宣仪有些慌张，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想起了孟美岐今天新发的微博，她想回家，那么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

　　调开手机备忘录，这里存着孟美岐最要好的几位朋友以及她父母的电话号码，吴宣仪很早之前便收集起来以便急用，尽管那时她并不知道究竟会用在哪里。

　　电话很快就通了，吴宣仪立刻道：“阿姨您好。”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的声音：“你是？”

　　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孟母是否还记得，吴宣仪道：“我是吴宣仪，美岐从前的...同学。”

　　不知怎得，孟母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啊，我想起来了，你找阿姨有什么事呀。”

　　瞬间心一紧，吴宣仪说出打电话的目的：“阿姨，是这样的，刚刚我和美岐在打电话，她那边突然响了很大一声就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就是关机提示，她微博上说今天会回家，我有点害怕她出什么事，所以想问问您，她现在还好吗？”

　　那边过了一会才回复：“她没什么事，就是手机不小心摔坏了，没关系，别担心哈。”

　　得知她没事，吴宣仪松了口气：“嗯……”

　　“那阿姨，我就不打扰你...”

　　“等等。”

　　告别的话语被打断，吴宣仪有些疑惑，那边却迟迟没有说话，忍不住紧张起来，孟美岐有告诉她父母自己和她的关系吗？还是说孟母有所察觉了？她这通电话会给美岐带来麻烦吗？

　　“阿姨...？”

　　那边道：“啊，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美岐的关系真不错呀，这么多年了还一直有联系。“

　　吴宣仪瞬间紧张起来：“我们...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一直都有在关注她。“

　　“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

　　“嗯…”吴宣仪往前两步，离电影院更远了些：“我现在…和男朋友一起在外面。“

　　语气似乎不太对：“男朋友？“

　　吴宣仪道：“嗯，是的。“

　　孟母道：“啊...和男朋友在一起啊，那阿姨就不和你说了，在外面玩要注意安全哦。“

　　“嗯，会的，谢谢阿姨，不好意思那么晚打扰您，“有些犹豫，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阿姨...我还想问一下，刚刚那通电话突然挂断，美岐她...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没有。”孟母否认的很干脆：“什么都没有。”

　　眼眶忽然就红了，吴宣仪竟然觉得有些委屈，嗯了一声，和孟母说了再见。

　　回到影院时，里面的人还在狂热讨论着，大荧幕上的女人嬉笑怒骂间都充满了韵味，微卷褐色长发随风飞舞，眼眸深情，潇洒自在。

　　吴宣仪靠在门边，就这样看着。

　　忽然，就累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