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句（美宣同人）》湮秋

14、不是她

　　30.

　　预料之中的，《唯爱不朽》一上映便大爆，以电影情节为关键字的讨论在网上掀起一波又一波热潮，孟美岐也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工作，空闲时间越来越少。

　　因为主角之间的感情线太过讨喜，电影结局又是不尽人意的悲剧，于是粉丝们的目光便聚焦到作为男女主演的申沿和孟美岐身上。不能放过这么一个称手的宣传契机，工作室开始大范围的炒CP，孟美岐所在的公司也顺势而为，将他们包装成最完美的一对。

　　工作可谓是顺风顺水，但却很少再和桔梗姑娘聊天了，自电影上映后，桔梗姑娘转发自己微博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连头像都换掉了，好像不爱自己了，或者，不那么爱了。

　　她其实很想问问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这样未免太过尴尬，也许只是工作繁忙罢了，谁也没说粉丝就一定要围着偶像转吧。

　　可就是奇怪的，不想她走。

　　微博粉丝量每天都在爆炸似增加，每一条发出去的动态都能引来粉丝的狂欢，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孟美岐确实很开心，可是熟面孔却在一个个变少，又让她忍不住觉得苍凉。

　　再一次点进桔梗姑娘的主页，自己刚发出去的动态果然没在这里得到回应，外界的狂欢与这里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孟美岐叹了口气。

　　放下手机，将日记本拿过来，翻到新的一页，一字一句写下。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我未曾想到，当群潮涌起，我唯一渴望的那人，却悄然退幕了。

　　BGM：tsuki——hideyuki hashimoto

　　31.

　　【18：00】

　　时针分针又悄无声息的重合了，今天似乎依然没有什么能让她提起精神的大事发生，如同十几年来无数个无聊刻板的日子一样，也许有，只是电视新闻每天轮番播放的那个女人被她刻意忽略了。

　　今天的晚饭难得丰盛，竟然有三个菜，然而只有量没有质，吴宣仪筷子转了一圈后，眉头深深皱起。

　　“别那副表情啊，不乐意吃自己去做。”到了吴妈这个没什么正事能干的年龄，又莫名其妙变的忙碌起来，一盘瓜子就能得来一整个小区的八卦，还整天操心那个操心这个，嫌自己老的不够快一样，两条眉毛拧的如同躬起身艰难爬行的蚯蚓。

　　吴宣仪忍住了打开老干妈的冲动，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向不怎么下厨的吴妈为自己做了三个菜就已经是她的荣幸了，然而没什么用，放在嘴里的菜依然没盐没味，好歹米饭里还能嚼出点甜。

　　吴妈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又在为什么事情不开心，自己嘀咕了半天没人理睬，干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生起气来。

　　“唉，”吴宣仪无奈低头：“怎么了啊，妈。”

　　“我就问你一个事啊，”吴妈身子侧过来，两手撑在膝盖上，声音有点大：“你是不是跟文野那小子闹掰了？”

　　吴宣仪将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又起身去厨房拿了支干净的：“没有，好着呢。”

　　“还好着呢，一句话你能拖几年？”吴妈推开吴宣仪给她拿筷子的手：“你妈我吃完喜酒吃满月酒，一个接一个跟老鼠下崽是的，你呢？你呢！你要是没跟文野闹掰，你干什么拖那么久不结婚？”

　　吴宣仪揉了揉太阳穴，闭眼缓了会，才道：“我们现在都还在挣钱…“

　　“你别给我扯，“吴妈点了点吴宣仪的肩膀：”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吴宣仪忽然被噎了一下，明明说的并不是事实，却还是在某种程度上戳中了她的心事。

　　其实蒋文野真的是一位各方面都很出挑的人，自己也并不是不喜欢他，她也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自己还在坚持着什么，就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没有，你别瞎说。”吴宣仪揉了揉头发：“我是有结婚计划的。”

　　“你最好有，”吴妈没好气道： “我现在这么催你，你觉得他家里人不会催他吗？他是心疼你不愿意给你说，谁知道会在家里那边受多少说道。”

　　“你可不要做对不起人家文野的事，他对你那么好，那么上心，这样的男人现在多珍贵啊，你别仗着人家喜欢你就一直任性。”

　　被吴妈这么一提醒，吴宣仪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真的一直都辜负着文野啊，她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了？

　　身子后靠，吴宣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妈。”

　　【18：00】

　　终于又得了空回到家里，刚进门就直奔沙发，把自己摔进去，舒舒服服的哼唧一声。

　　孟母正在厨房里做菜，孟父调着电视，道：“最近忙不忙？”

　　“忙，”孟美岐一头栽在沙发里，声音闷闷的：“过几天还有一个深夜直播，唉。”

　　孟父嗯了声，拍了拍孟美岐的小腿以示安慰，电视被调来调去，最终停在一个频道。

　　恰好是《唯爱不朽》剧组的宣传会，孟美岐正和男主角申沿一起介绍电影情节，两个人眼神对视间似有火花蹦出，暧昧不已。

　　孟父戳了戳孟美岐：“你和他不是真的吧。”

　　孟美岐抬头看了眼，又跌进沙发里：“当然不是真的，公司炒我们俩绯闻，为了热度。”

　　“哦哦，”孟父如有所思：“不过你们这也太真了，到处都是你们的新闻，我要不是知道你…我还以为你俩真的在一起。”

　　孟美岐思量片刻，问道：“我们真的很像一对吗？”

　　“像。”

　　孟美岐撑起身，看着电视上目光交汇火花四溅的自己和男主角，皱起了眉。

　　拿过手机，经纪人正好发微信过来，让她转发一下申沿新发的微博，再给他们的CP粉一点粮吃，带点热度，孟美岐戳着输入法键盘，犹豫良久，还是拒绝了。

　　这样就已经够了吧，再多的话，她会不会也当真？

　　不过只要这段宣传时间过去，他们公司就会发澄清公告，所以只要在忍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孟美岐打开置顶的聊天界面，轻声呢喃着。

　　“宣仪啊，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BGM：Ro To——Otto A Totland

　　【19：00】

　　“《唯爱不朽》的两位主演于日前被拍到一起出门买首饰，难道两人真的因戏生情？不得不说，还真是郎才女貌啊。”

　　电视屏幕的灯光将客厅的黑暗片片撕碎，无数像素块拼接成一副并不抽象的画面，女生戴着帽子的背影和另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起出现在首饰店里，是一种很日常甚至有些温馨的场景，却让观看的人几乎停住呼吸。

　　吴宣仪让自己陷入沙发，犹如陷在沉沉的黑水中，看不见的双手勒上脖子，让窒息感填满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却在她还有一口气时放开，如此往复循环。

　　手机屏幕亮着，是微博的私信聊天界面，内容是从前的。

　　桔梗姑娘：或者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孟美岐：我目前啊，没有喜欢的人

　　长时间没人点击，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了。

　　看看电视剧吧，吴宣仪想着。

　　切换着电视频道，斑斓的色彩在屏幕上跳跃，声音被一次次切断，仿佛刻意扭曲的磁带，诡异播放着。

　　不知停在了那个台，正好是《唯爱不朽》的宣传会，冷不丁又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本想快点继续切换，手指却突然没了力气。

　　“请两位再现一下电影中那一幕经典的告白场景好吗！”

　　“当然好，”妆容精致的女人站在男人面前，微微侧首，拿着话筒的手连指尖处都充满风情，深邃漂亮的眼眸深情款款：“我喜欢你。”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激动的呼喊，主持人也配合的惊讶乱叫，女人微微垂下头，指尖将发丝勾到耳后，似在遮掩耳尖上的红。

　　申沿目光发直，拿起话筒：“我也…”

　　画面与声音都戛然而止，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吴宣仪反应了好一会，才发现是自己将电视关上了。

　　将遥控器扔到一边，吴宣仪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坐着，面前的茶几上有一袋刚拆封的零食，是她喜欢的口味，还没吃几口，此刻却泛起一股让人反胃的油哈气。

　　吴宣仪轻轻抽动鼻翼，伸手将那一袋零食塞进茶几的抽屉里。

　　浴室里传来水声，吴妈正在洗澡，方才饭桌上的争吵气氛还留在屋里没有散去。吴宣仪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看向窗外，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吃完了晚饭，一起在楼下遛着弯。

　　这幅场景吴宣仪很熟悉，她的书桌就靠着窗户，小时候每天吃完晚饭趴在桌上写作业，都能看到小区里一家又一家出来遛弯的画面。大人们聚在一起唠些家长里短，小孩子们围着大人疯跑，或者相互搀扶的老人走在石子路上，配着逐渐浓郁的夕阳。

　　她很喜欢这种场景，总会不知不觉的看很久，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长大了以后才知道，其实吸引自己的，是那一种安详平静的，家的感觉。

　　家。

　　彼此相爱的人永恒呆在一起的，那么一个地方。

　　相爱。

　　拿过手机，跳出微博私信界面，吴宣仪打开微信，买了一张车票，一张将会带她回到与蒋文野一同租的房子的车票。

　　她这次回来本想多住几天，但自己的亲人好像不太欢迎自己，而她，也在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里，渐渐被这种分心的疲惫打败了。

　　起身咣当咣当的收拾行李，在浴室听到动静的吴妈卷了个浴巾就跑出来，问她做什么去，吴宣仪翔她亮了亮手机屏上的车票信息。

　　“我要回…家。”

　　与蒋文野一起租的房子。

　　从今以后，是她的家。

　　【19：00】

　　几十分钟过去了，水果盘还堆的满满的，倒是杯子里的水见底速度很快，孟美岐又给两个杯子都续上水。

　　孟美岐将长发随意扎了起来，脸还是白白嫩嫩，犹如小孩子，但真的和从前比起来，又成熟了太多。孟母看着自家女儿，叹了口气：“你现在，我是管不住你，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吗。”

　　孟美岐轻笑：“我想了很多年，早就想好了。”

　　孟母身子往前倾：“你自己在这一头劲，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那个叫宣仪的孩子是有男朋友的。”

　　孟美岐垂下眸子，过了会才点点头：“我知道，但…我也知道，她一定还挂念我。”

　　孟母深吸口气，抬起手点了点孟美岐的脑袋：“你这个行业我虽然不了解，但多少还是知道的，要是让人家发现了你心里这个想法，你是不是就完了？”

　　“我不在乎的，我走上这条路，就是为了她。”手指下意识攥着腿上的布料，孟美岐道： “让她…记得我，不要忘记我，我…在努力了。”

　　孟母气结：“你怎么那么傻啊，你现在那么干脆利落，小心立刻就难过的很，不要抱太大希望。”

　　“这么多年，唯有她让我放不下，”孟美岐勾了勾唇角，眼眶泛红：“我会满怀希望，也能接受前功尽弃。”

　　孟母皱起眉，问：“你真的能接受所有不好的结果吗？”

　　孟美岐道：“我能。”

　　“你愿意等她吗？”

　　孟美岐郑重其事：“我愿意。”

　　【20：00】

　　把钥匙插入锁孔，扭转半圈，进了家门。客厅里的灯关着，厨房里泻出一点光，有刮刀擦过玻璃碗的声音传过来。

　　俯身换鞋，吴宣仪将行李箱推到一边，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门口，露出半个身子往里看。

　　家里一直有两条围裙，她和蒋文野一人一条，做饭整理家务都能用到。此刻这个男人身上围着那条属于自己的浅蓝色围裙，有点小，绳子系的松松垮垮，有点挂不住，仔细看去，手腕上也有一条淡紫色的小皮圈，还是他给自己做的，上面点缀着一只手工捏制的奶茶瓶子。

　　厨房的灯很亮，衬的男人皮肤透亮，脸颊也干干净净。放在控水架上的手机正播放着一个美食教程，他微微弯腰认真看着，手上还在一下一下刮着玻璃碗上的面糊。

　　根据零星的几个词语，吴宣仪推断出他在制作一种叫做雪梅娘的甜品，她想了好一会才想起，前段时间一起看电视的时候，自己曾对着雪媚娘的广告说过喜欢，没想到被他记下来了，还亲自上手制作。

　　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吴宣仪站在灯光中，轻轻叫了声蒋文野的名字，一米八几的男生被吓的猛一哆嗦，反应过来后立刻兴奋的冲过来将人抱在怀里。

　　“怎么回来的那么早啊，” 蒋文野想板着吴宣仪的肩膀左右看看，无奈两只手上都被面团糊满了，于是只好摇头晃脑着：“哎呦哎呦，瘦了啊。”

　　吴宣仪轻笑：“我才走了不到一个星期。”

　　“那也瘦了，”蒋文野露出一口大白牙，阳光的有些过分：“你回来那么早，我都没准备好，厨房有点乱，我收拾一下，你先去休息会吧，我做好晚饭了再叫你。”

　　“我吃过了，不用做，”吴宣仪叠起袖子，走到控水架边，看着手机上的视频：“你在做雪媚娘吗？”

　　蒋文野也走过来，洗干净手，从柜子里带出两只一次性手套，帮吴宣仪一个个戴上，每根手指尖处捏整齐：“嗯，你几天前说喜欢，趁你回家，我试试能不能做出来，等你回来就可以直接吃了。”

　　“这个倒好说，只不过，”目光转过来，带了点似笑非笑:“你是不是穿错围裙了？”

　　像是被人撞破了心事，蒋文野低头一看，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啊啊这个这个，我现在脱…”

　　“把你的给我，我围你的。”

　　蒋文野一愣，笑笑：“好。”

　　这么一看，厨房里的两个人还真是别扭，一个被挤的衣服隆起，一个松垮到快要拖地，这副画面又透出诡异的合谐，两个人的笑声夹在手机视频里严肃刻板的教程相交融，。

　　蒋文野把自己学到的经验都和吴宣仪说了一遍，手把手教她把握糯米粉，玉米淀粉，糖粉，纯牛奶和黄油的用量，以及如何揉才能最佳省力。

　　吴宣仪双手陷入这团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的面团里，揉着揉着，忽然道：“我们结婚吧。”

　　蒋文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把教程关闭，小声的问了一遍：“什么？”

　　厨房里很安静，吴宣仪看着他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双眼，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结婚吧。”

　　接着她看着，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瞬间就红了眼眶，把一次性手套撕掉后不断揉搓着脸颊，像刚运动完般剧烈的呼气吸气。

　　吴宣仪轻轻倚靠在橱柜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半抬起小臂，垂眸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无名指，轻声道：“明天，我们就去挑戒指。”

　　蒋文野像是被抛上岸的鱼，这会才终于恢复了正常呼吸的能力，一边叫着等等，一边冲进卧室里翻箱倒柜，没一会便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个小盒子。

　　蒋文野咳嗽一声，看向吴宣仪的双眸热烈深沉，他将小盒拿在手中，慢慢跪下来，眼中的光越来越亮，嗓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喜悦：“我已经无数次幻想今天了，所以很早之前就这样准备着。”

　　“吴宣仪，你愿意嫁给我吗？”

　　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扔进了垃圾桶，如同扔掉了什么过往般，带着无法挽回的决绝。

　　吴宣仪说：“我愿意。”

　　BGM：Day II——lafur Arnalds

　　【21：00】

　　手机的低电量提醒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侃侃而谈，准确来说，是孟美岐单方面在向孟母描述着自己和吴宣仪之后的生活，和一些她不能做明星之后的打算，她口若悬河的说了那么久，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起身去卧室里充上电，忽然发现桔梗姑娘更新了微博，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我也会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啦。

　　前面的微博全部清空，只剩下这最新的一条，是什么意思，彻底告别过去吗？

　　说没有感觉一定是假的，孟美岐看着这条微博，为她开心的同时也怅然若失着，亲眼看到曾经那么喜欢自己的人就这么不喜欢了，仿佛心里被掏出一个大洞，且难以愈合了。

　　不过这种事情说来也很寻常，粉丝和偶像的距离太过遥远，如此狂热的喜欢是那么快速的产生，又是那么容易淡去。

　　想是这么想着，可桔梗姑娘是从她出道开始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忠实粉丝，现在就这么突然把喜欢过自己的证据全部销毁了，还是有着浓浓的失落。

　　其实她不知道，桔梗姑娘喜欢她的时间，比她以为的还要漫长许多。

　　也并不是，突然结束的。

　　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母女俩坐在沙发上看着综艺节目，这一期节目孟美岐也有参加，当那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孟母又拿着纸巾擦了擦眼泪。

　　“你什么时候就长这么大了啊。”

　　孟美岐把手伸过去，握住孟母的手，经常干活的人手掌粗糙宽大，像是砂纸一般的手感，孟美岐帮她捏着手指，指尖感受着她掌心的纹路：“时间是挺快的，我也没在意，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孟母收拢五指，把孟美岐小一圈的手握在掌心里，上了年纪的人体温都高，此刻更像是个暖炉一般：“我闺女可真是漂亮啊，这么多人往那里一坐，就只能看见你了。”

　　孟美岐也看了眼电脑屏幕，但看着自己的综艺总觉得有些别扭，移开目光笑了笑：“就只能看见我吗。”

　　“对呀，细皮嫩肉，白净白净的。”

　　孟美岐又笑笑，身体往沙发里缩了缩。

　　节目还算好笑，两人把刚才没怎么动的果盘吃了个干净，正嘻嘻哈哈讨论节目内容的时候，沙发边的座机电话突然响了。

　　“可能是收破烂的，你接接看看。”

　　“好嘞，”孟美岐挪过去拿起听筒，喂了一声。

　　没有上来就劈里啪啦的广告词，那边默了一会，才开口:“美岐，是我。”

　　像是被突然就揪起后颈的猫，一瞬间脊背绷直，孟美岐捏紧听筒：“啊…怎么突然打这个电话了。”

　　问完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卧室充电，她又因为工作有静音的习惯，吴宣仪联系不上自己，才会打这个座机电话吧。

　　“电话没有打通，就打了这个。”

　　“嗯。”孟美岐一手缠着电话线，迫切的想找点话题说说，又悲哀的发现，她们完全分裂的生活，似乎已经找不到什么能够重合的话题了。

　　“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告诉你，我要结婚了，和文野。”

　　“嗯？”孟美岐绕着电话线的手一停，仔细回想着方才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这个应该是诈骗电话吧，怎么在说些孟美岐听不懂的话。可吴宣仪的声音孟美岐绝不会听错，那是哪里出错了？

　　仿佛被一把重锤打在胸口，让她呼吸困难，孟美岐哽着喉咙，有些费劲道：“啊…怎么这么快呀。”

　　“也不快，我不想让等我很久的人再失望了，可能也......等不到自己想要等的人，所以，就这样吧，我也很喜欢他。”

　　那之后，吴宣仪说了什么，孟美岐没有听清。

　　挂上电话之后，孟母用脚踢了踢孟美岐的腿，问道：“什么电话啊。”

　　没得到回应，扭头看过去，孟美岐似乎有些呆滞，又伸脚推了推她的肩膀：“刚才看节目入迷了，没听见你说话，电话是谁打的呀。”

　　如梦初醒般的哦了一声，孟美岐换了个姿势陷入沙发中，向孟母摆了摆手：“没谁，就是收破烂的。”

　　孟母开始盘算家离有什么不要的废品可以卖掉：“哦，收什么的啊。”

　　孟美岐笑道：“收心。”

　　孟母也笑：“闹什么玩。”

　　忍了许久，也没忍住胃里直往上翻的恶心感，孟美岐感觉自己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五脏六腑都被挤在一起，要从她的身体离逃离，全部逃离。

　　电视里正好放到孟美岐和另一位女嘉宾互动，孟母看着那个女嘉宾的脸，道：“这个女娃好眼熟哦。”

　　孟美岐抬起眼：“什么？”

　　她记得那个女生，第一次在节目里见到的时候就惊讶了很久，两个人长的确实有几分相似，也得到了自己格外的照顾，那时孟美岐想的，是未来有机会的话，她会在所有人面前说出那句练习了千百次的我喜欢你，而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那个像她的人，而是她本身。

　　可是她要结婚了，她所畅想的，关于她们的未来，就只剩下她了。

　　孟母道：“长的很像你喜欢的那个女娃，就是吴…”

　　“不…”

　　孟美岐说：“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