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我怀里》柳北辰

5、新招数

　　“洛洛，昨天摆平那个萧航没，不会捅到学校去吧？”杨磊一见洛云飞便问道。
　　“放心，他也不是那种人。”
　　“靠……你吃了多少韭菜啊！”

　　洛云飞无辜道，“就四个包子啊，而且我都没怎么嚼就咽下去了。”
　　话落后，又有几个人的目光看了过来，洛云飞气的咬牙切齿，忍不住开始想除了武力报复还能怎么再收拾萧航一顿……
　　直到第一节数学课，昨天的小考卷子发了下来。

　　洛云飞盯着卷子上的分数：18分，想起了萧航昨天在天台上说的话，‘洛云飞，全年级理科生六百八十四人，你考六百七十九名，你脑子到底笨到什么程度能考出一个这样的名次……’
　　他居然调查过自己的排名，还记得这么清楚，为了拿来中伤我真是下了苦心了。

　　杨磊的脖子伸了过来，“不错啊有进步，比上次高了4分呢！老大就是聪明！”
　　“……”

　　洛云飞手指摩挲着卷子，看着那些图形和公式，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不然稍微学一下子，毕竟咱现在也是有个人时刻盯着自己的排名呢……
　　“磊子，你没事帮我想想怎么整萧航，我先听课了。”
　　“我没听错吧，你听课了？你还要整萧航？”
　　“我只回答一个问题，你选一个问。”
　　杨磊犹豫了片刻，“你听课了？”
　　“嗯，听课了。回答完毕，拜拜。”

　　洛云飞这课一听就是三节，直到第四节语文课才终于败下阵来，转向过道那侧的杨磊道，“咋样，想到什么整萧航的好计策没？”
　　杨磊打着哈欠道，“你昨天刚把人揍了一顿，伤还没好呢，要不再等几天呗。”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有多坏。”
　　杨磊忍着乐，“也知道点，昨天损你那些话我们不是都听见了么，要不继续学习吧，这次考试争取多进步几名，考进个六百六十名给他瞧瞧，咱这脑子也不是白给的……”
　　“对了，”洛云飞觉得自己也有必要知己知彼，“萧航排多少名？”
　　“第四名。”杨磊已经调查过了。
　　“哦，那前面不是还有三个人呢么，嚣张什么啊……”洛云飞摸了摸自己桌面下空荡荡的抽屉，心生一计。

　　下午三班化学实验课的时候，洛云飞带着杨磊把萧航桌子里除了教材以外的练习题都给搬空了，搬回自己的座位，填满了他空荡荡的抽屉。
　　心里美滋滋了一会儿，然后抽出了一本数学练习册，萧航已经做了大半了，洛云飞翻到最后空白的那几十页，打算做完，却发现自己一道题都不会，只得先放弃练习册，又回到教材开始一页页的自学。

　　萧航望着空荡荡的抽屉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发愁，看来得去搞一张九班的课表了，至少要把还有用的几本书偷回来，自己可没有多余的钱重新买……
　　“萧航，”王静凑了过来显的很关切，“他们都说你把洛云飞那伙人得罪的不浅，你脸上是不是他们弄的，我帮你去和班主任说吧。”
　　“不是他们，你别管了我没事。”
　　“哦，好吧……对了，这周末班长还有几个同学想一起去爬山，你要不要一起呀，学习这么累，出去放松一下呗。”

　　萧航礼貌的笑了笑，“不了吧，我也不太合群，和咱班同学也没那么熟。”
　　王静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开你的心……”
　　“都高二了，多花些时间学习吧，上了大学好男生多得是。”
　　“知道了，每次都这么说……”

　　快上课时，萧航忽然觉得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本来以为是妈妈打过来问在同学家住的怎么样，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片时，萧航郁闷的长出了一口气，走出教室，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快说，我要上课了。”
　　“嘿嘿嘿，我说亲爱的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不耐烦啊。”
　　“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闲，不好好学习的话，就找个女朋友处处，实在不行，帮你爷爷打理打理家里生意也好。”
　　“哦……就是别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对不对？”
　　萧航莫名其妙的就不想好好说话，沉默了片刻才回了一个字：“对”。
　　“萧航你有种！你给我……”
　　萧航挂了电话，心里腾的升起一股陌生了多年的火焰，激的他差点摔了手机，靠向冰凉的墙壁，喘息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莫非是被洛云飞那个二傻子传染了，居然这么不理智。

　　十分钟后，他把电话回拨了过去，响了一下就被接了起来，那边听起来似乎很嘈杂。
　　“萧子廉，你在做什么。”
　　“你猜？”
　　“刚是我冲动了，别闹事，有空我去看你。”
　　“你就骗我吧，你什么时候主动来看过我。”

　　萧航想了想好像是没有，“那我换个说法，什么时候你想见我了，你就再派人来抓我。”
　　“哦，”萧子廉的情绪似乎好了点，“你有这种自知之明就好，萧航，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记得我们的约定。”
　　“放心，我一向讲信用！”

　　萧子廉的电话让萧航情绪一直低落到放学，连带着把书被偷的事都忘在了脑后，在教学楼出口处看见了拎着书包等他的洛云飞时，心情才轻快了些。
　　二傻子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背书包了？有进步。”萧航主动开口。
　　“书太多了，装回家几本看看，走，请你吃个晚饭，当补早上的包子钱。”
　　面条都吃了一半，萧航也没在说什么，洛云飞感觉到他似乎情绪不好，猜测是不是因为书被偷了这事搞的，难道好学生把书看得格外严重？昨天被揍了一顿都没这样呢。
　　“是我家里的事。”萧航轻声飘出来了一句。
　　“哦，想说说？”
　　“不想说。”
　　“不说拉倒，老板再加点面行吗？”
　　萧航继续默不作声的小口小口吃着面，脸埋在热腾腾的蒸汽里，都给蒸红了。

　　洛云飞嘬了嘬筷子，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么，每次看见我妈和我继父，还有他们的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我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他们好像也这么觉得。我妈连我的成绩都很少问，问到了是倒数几名也一点不生气，每天忙着让我妹学画画，学钢琴，然后晚上给她老公汇报着他们小女儿的一点点进步，两人一起高兴着……”
　　“既然他们不关注你，你也不要过分关注他们，”萧航确实被转移了些注意力，“人还可以有很多种感情，很多人去在意，转移转移对家庭的注意力，或者干脆交个女朋友，反正你也不用学习。”

　　怎么今天竟劝人交女朋友了……
　　“我？交女朋友？”洛云飞笑出了声，“没想过，感觉好多女生都怕我。”
　　“那我就没办法了。”
　　“你呢？你想过交女朋友么？”
　　“没有，”萧航顿了顿，夹了一口面，头也没抬，“我好像不喜欢女的。”
　　洛云飞的第一反应是抓到了一个萧航的把柄，然后才开始惊奇，“真……真的假的？”
　　“假的，骗你的。”
　　洛云飞观察了片刻萧航的神情，难以判断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过男女之情以及喜欢什么的，这种比较飘渺的事情，他不喜欢多想，便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进了楼栋，洛云飞跺了半天脚，感应灯都没亮。
　　“这破楼又停电了，哎，本来还想着回家看会书呢，真是老天爷都不让我学习啊，得了咱俩抹黑上去吧。”
　　萧航拿出手机，只有12%的电了，不过好歹够照到三楼的，他打开了手电筒。
　　老式的房子楼栋里没有窗户，漆黑的楼栋里，只有这一束光，萧航嗓子有些紧，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束光上，努力去忽略周围仿佛要淹没他的黑暗。

　　终于上了三楼，洛云飞墨迹了半天才把门打开，萧航飞快的脱了鞋，快步走到客厅的窗边，紧绷的神经才终于觉得舒服放松了些。
　　“怎么？你还怕黑啊。”
　　萧航没说话，感觉自己表现的并不明显。
　　“哎哟今天好像是阴天啊，现在天还没全黑，再过会儿估计这屋里就是漆黑漆黑的了。”
　　“你家里有蜡烛么？”
　　让萧航意外的是，洛云飞进了卧室翻箱倒柜了一番，真的拿出了两只白色的挺老式的那种蜡烛，递给了萧航，“这还是我姥姥以前买的，你拿着，我去找打火机。”

　　萧航把蜡烛和打火机放在客厅那个单人床边的地上。
　　“你想等天都黑下来再点吗？”洛云飞不解。
　　“有时候也不是完全不能在暗的地方呆着，如果我能随时开灯，或者随时可以制造出亮度的话，就没那么不安了。”
　　“哦，明白。你从小就怕黑？”
　　“不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的。”
　　“怎么还开始突然怕黑了呢，我以为这类都是天生的。”

　　萧航坐在单人床边，十指交叠，两个手肘撑在膝盖处，一边琢磨着要不要说，一边就小心的措着词开了口，“四年前，我弟弟不知道从哪里看了一个理论，说人在漆黑寂静的环境里时间的概念会混乱，他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于是跟我打了个赌。”
　　洛云飞皱起眉头，“什么赌，赌注是什么？”
　　“我在一个完全漆黑的房间里呆着，呆不住的时候可以自己出来，如果是24小时内出来，算他赢，超过24小时便是我赢。”
　　“你弟怎么这么无聊啊，这破赌输了就输了呗，你真的呆满24小时了？”
　　“啊，”萧航在昏暗的光线里笑了笑，“因为输不起。”
　　“那你是多久出来的？”
　　“50多个小时，我知道那种环境里会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可能我觉得过了100个小时，实际上才过了10个小时，所以保险起见我便呆了很久。”

　　虽然萧航的描述避重就轻，洛云飞还是体会出了异常，“为什么不能输这么无聊的赌，赌注到底是什么？”
　　“不说这个了，我能再吃姥姥一个梨么。”
　　“你不是说那梨一点味都没有。”
　　“其实还行。”
　　洛云飞就又从盘子里拿出了两个梨，递给萧航了一个，自己的咬了一口果然还行，甜甜的水分还挺大的，早知道昨天半夜吃一个就好了也不至于饿成那样。

　　萧航怕他再继续纠结刚才的话题，便主动找话道，“你偷我的书不光是为了打击报复吧，怎么，想给敌人证明一下智商？”

　　洛云飞大口吃着梨不回答。
　　“还有两个月期中考试，考进100名试试？”

　　洛云飞停了下来，“你让我一下进步570多名？杨磊给我定的目标是考进660名。”
　　“那也叫目标么。”
　　“反正100名听着还是有点困难。”
　　“脑子笨的人还真是没野心。”

　　洛云飞放下梨，“你说谁脑子笨，萧航，我之前警告过你，不要总挑衅我。”
　　萧航冷不冷暖不暖的对他笑道，“那你不要有那么多可被挑衅的缺陷啊。”
　　“成绩差也算缺陷？！”
　　“在我这里就算，成绩差等于脑子笨。”

　　洛云飞的梨早就滚到了地上，他这会儿举起两只手，做着九阴白骨爪的动作，咬牙切齿的在萧航脖子前比划着，心里一方面记着他身上还有伤，一方面想着打起来未必能赢，但是除了武力攻击，自己又找不到伤害这个傻逼的其他方法，此刻是急的怒火攻心，忍无可忍……
　　于是下一秒，他本来弯曲的一个手指蹦儿的弹直了，然后在萧航的脖子上轻飘飘的画了个圈。

　　萧航愣了一下，然后后知后觉的打了个哆嗦，脖子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幼不幼稚？”他看向阴着脸的洛云飞。
　　可惜后者只看到了能否打击到萧航这一个结果，发现似乎有用以后，剩下的九个手指也都蹦儿的弹直了，猥猥琐琐的摸向萧航的脖子……

　　“别闹！”萧航打下洛云飞一只手，结果那只手很聪明的又奔着腋下去了。
　　“呵……别闹了你这个傻子……呵呵……哈哈哈……别动了！”
　　后来，萧航的梨也滚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