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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风起云涌翻画卷 ...

  •   杜文轩不由感叹道:“七小姐果真是恣意洒脱。”王凌昭说:“因为战乱,我四岁那年就跟着父帅到处跑了,通常一个地方没呆几天,就又搬走了。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直慢慢熬到我十二岁,等父帅攻下浦顺,才稍微安定下来。也许就是以前那些经历,促使我养成了今天这种性子。”
      杜文轩眉毛往上颤动,眉宇舒展开来,说:“那你怎么想着远走他乡,去到国外,那么偏远的地方念书的?”
      王凌昭说:“在我出生那天,父帅取得了一场关键战役的胜利。他为此非常高兴,说是我给他带来了好运气。所以从那时起,父帅一直都很宠我,也常被他带到军营中玩。受其感染下,我对父帅是尤为崇拜的,心里暗下决心,我长大了也要像他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能成就一番事业的人。但这些年,我们在与洋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因为实力上的差距,迫使我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却处处要受他们外国人的桎梏,由此饱受欺辱,吃尽苦头。所以我立志必须去国外最顶级的军校深造,然后回国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让那些洋人也见识下我们的厉害。”
      王凌昭讲的眉飞色舞,两人越聊越欢。不多久,侍应生拿了一瓶玫瑰露酒上桌,王凌昭自己倒了一杯玫瑰露酒,举杯致意道:“我先自罚一杯,为今天的迟到表示歉意。”
      杜文轩虽很少喝酒,但见她为人畅快,也回敬了她一杯,说:“哪里!难得七小姐能够和我倾心交谈。”王凌昭倒着酒瓶,那酒水如丝线流入杯中,杯面上浮起朵朵酒花,又很快化开破掉,她的神情却是闲适淡然的,说:“杜先生与二哥交好,而我和二哥感情最好,按理来说,二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说来,今天这顿饭,无论如何我都该请你的。”杜文轩说:“那是七小姐客气了,但说起二少,平时为人十分仗义,两年来承蒙他的关照了。”
      王凌昭小心翼翼的将酒瓶放下,眼里润着温和的光,说:“那你是怎么认识我二哥的?”杜文轩抿了一口酒,说:“两年前,我大学毕业,就回到了绵州找工作。恰巧二少的新公司开张,要举行庆祝晚会,四处发布公告,说要找一名钢琴演奏家,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面试了,没想到二少见到我十分投缘,对我的表演又十分满意,我们因此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因着他的名望,城中的很多达官贵人找到了我,争先恐后聘请我当他们小孩的外教老师。”
      王凌昭喝了一口酒,轻轻晃了晃玻璃酒杯,谁知那光打在上面,映照着光华流转,她说:“要是你没遇见我二哥,就没有了后面的机缘,那你想过之后的打算吗?”
      杜文轩侧着身,一只手搭在桌沿上,指头浅浅扣着桌布,划出一道道纹路,畅然道:“我可能会去覃州,毕竟那里是南方最繁华的都市,机会自然也是最多的。”王凌昭巧言巧语道:“我看不见得,以杜先生的才能,哪里都会是容身之所。”杜文轩笑道:“七小姐过奖了!”
      王凌昭把酒瓶移到桌面中央,与一套精美的餐具并到一块。放手时,瞥了他一眼。此时,其他的菜品陆续上齐,用餐前,王凌昭挨个说明了这些菜的特色之处,又问他菜的咸淡,合不合口味等。
      因着越州的战事,王凌昭接下来都没睡好。战况如预想中顺利,王虎派出的援兵如期到了越州,与敌激战三天三夜,圆满完成作战任务,韩祁山最终兵困于城下,犹作困兽之斗,陷入攻不下,突不出的尴尬境地。
      勉强又撑了两日后,韩祁山绝望的兵败自裁。王德庸为了庆祝此战的胜利,特意在大帅府内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各省的高级军官都全部出席。
      在大帅府的庆功宴上,酒杯交错,醉人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四省各军事主官聚集一堂,共庆胜利的喜悦,一场盛大的军事庆功会就此拉开帷幕。宴会厅内金碧辉煌的装饰彰显着庄重与荣耀。高悬的军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醇厚的酒液在杯中流淌,仿佛流淌着军人们的热血与豪情。他们举杯相庆,庆祝着胜利的喜悦。
      王德庸不咅赞美之词夸讲王凌昭,在座的将官无不附庸交口称赞,王德庸说:“老七,你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想要父帅如何奖赏你 ?”
      王凌昭身着粉绿色连衣裙,在灯光的照射下明艳动人,她轻启薄唇,说:“不敢贪功,此番胜利,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父帅理应犒赏三军。”
      王德庸想了一会,站起身大声宣布道:“从现在起,全体官兵每月薪饷多加一个大洋。”
      军官们闻此通告,自然喜不自胜。范绍谦忽然起立,举起酒杯道:“凌昭,来陪范叔叔喝一杯!”
      王凌昭提起白釉梅花小酒壶,畅意的斟满酒,站起举杯道:“范叔叔久居覃州,难得来绵州一趟,是我该尽一下地主之谊。”觥筹交错间,两人一饮而尽。
      出于待客之道,王凌昭客客气气道:“听说范叔叔下午就要赶回覃州了,何不多住几天?”
      范绍谦婉拒道:“其实我也想,只是军务繁忙,大家都指着我了。”王凌昭把目光移向了在她身侧的范哲,说:“实在可惜了,那范大哥一定有时间吧?”
      范哲还只说出一个“我!”字,范绍谦用力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抢白道:“他当然有时间,你们不是许久没见吗,肯定有好多话要说,我看他暂且可以留下来。”
      范哲见机行事,勉强咧嘴陪笑道:“难得来一趟,在绵州住个几日,倒也不成问题。”王德庸顺水推舟道:“老七,这几天,你就陪你范大哥到处逛逛!”
      宴会一散场,将领们一个个喝的醉熏熏的,俱是浑身酒气,有的摇摇晃晃的独自走出门,也有搭手相互搀扶着的,范氏父子出了宴会厅,还很清醒,范哲憋不住问道:“父亲,刚才在宴会上,你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替我把事情答应了下来?”
      范绍谦醉眼迷离的望着他,说:“我不是害怕你干傻事吗?多好的机会呀!”范哲说:“再怎么样,你也得先问下我的意见。”范绍谦话语里透着不容冒犯的威严,说:“在这件事上,我帮你拿主意比较好。”
      王凌昭除了依照王德庸的意思,叫了范哲。同时又约了他们小时候的共同好友冷昀,乘着这春和景明,在城外大泽湖碧波亭品茗聊天。此时王凌昭和范哲先到了,平时穿惯了戎装的范哲,今天换上了一身复古修身格子西装,左胸间吊着一支镌刻着飞龙在天图案的机械怀表。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一身衣服的衬托,更显的他风度斐然了。
      连一旁侍候烧茶的莳锦,都目不斜视的看个不停。王凌昭恰好注意到这一幕,决定逗她一下,以此让乏味的氛围略显松快,说:“瞧你那花痴样,这茶水烧的可差不多了,还不赶快倒茶。”
      莳锦霎时脸红的像一抹霞晕,嘟嘴道:“小姐就会欺负我。”不过还得规规矩矩的为他们沏上两杯热茶。
      范哲说:“你不是也约了冷昀,她怎么还没来?”王凌昭按住茶杯,低头看着棕黄的茶汤,说:“她可是个大忙人,平时我都很少和她见面的,在耐心等一下,我看就快过来了!”
      亭子顶部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与周围的绿树相映成趣。微风吹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们看着那一顷碧波,闻着那招蜂引蝶的花香。过了片刻,王凌昭望见远处曲折幽径上,有两个人结伴向碧波亭而来,他们离得近了,冷昀首先开腔道:“好呀!都不等我来,你们倒先喝上了。”
      只见她穿着一件花领白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蓝色马甲背心坎肩,一头干练利落的短发,面色冷若冰霜,皮肤白皙如凝脂。
      王凌昭说:“谁叫你那么不准时。”范哲也插嘴道:“若是你再来晚些,只怕就等着喝白开水了。”冷昀右手指着侧边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特情处的尹组长。”王凌昭一眼便认出了他,说:“我们之前在酒会上见过面的,他还邀请我跳了一支舞。”冷昀说:“那天我没来,没想到他却悄无声息的去了,但他从来没对我提起过,我也是刚知道。
      范哲说:“干嘛都杵着了,坐下喝茶聊吧!”冷昀与范哲依言盘膝而坐,莳锦殷勤的为他们奉上两杯热茶,说:“冷科长,尹组长,请喝茶!”
      一缕光晕正打在王凌昭的脸上,她明媚的笑道:“这可是上好的武溪岩茶,我昨天晚上,特地到二哥府上要了一盅。”茶香淡雅扑鼻,冷昀细细品了一口,说:“好茶。”
      王凌昭见人都到齐了,她说:“今天除了请大家喝茶,我还想集思广益探讨一个问题。”范哲看着青石阶梯的缝隙里开出的一株野花,已然干巴巴的了,说:“看来此事相当棘手了 。”
      王凌昭开宗明义道:“大家多少有所了解,前些日子韩祁山攻打越州,清一色装备的都是洋枪洋炮。”
      冷昀说:“这不西洋有大量的军火最近急需出手,而国内军阀又大举招兵买马,扩充装备,以此攻城掠地。因此那批军火就辗转流失到国内。”
      尹子默举例道:“前些日子,曾国督办就把三万支洋枪,两百万发子弹低价卖给了北方军阀李庆尧。”王凌昭说:“但那些军火能成批的流散在外,有很大的可能是来源于覃州,我们必须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找到这背后的军火走私商。” 冷昀说:“光说光想,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最好的方法,是去覃州查访,些许能够发现重大线索。”尹子默说:“这件事牵扯甚广,我们得从长计议。”
      稽查军火走私一事非同儿戏,其中的沟坎门道更是深不可测,冷昀说:“贸然查探的话,只会打草惊蛇。若是我们以旁的名义为由头,明查暗访的话,即使对手有所警觉,我们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王凌昭立场坚定道:“不管如何,我绝不能容许这些军火流失到诸如韩祁山一类的土匪,黑恶势力手中,对我们的民生治安构成威胁,我必须要彻查到底。”尹子默看她道:“七小姐,你有什么好主意?”
      王凌昭想要做的事,向来是刀山火海也要闯,她的心中也像燃了一团熊熊烈火,说:“就以禁烟之名,来查探此事。”
      王德庸也历来主张禁烟,但推行力度有限,收效甚微。而鸦片危害人身心健康,使人精神颓废,萎靡不振。让王凌昭痛恨至极,实则她想两件事一并处之。她知道在下一局大棋,而且会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因为她输不起,也不能输。
      四人面首碰杯,茶杯发出一声清脆响声,尹子默说:“我看明天可以先和大帅禀报,具体实施方案由他定夺。”冷昀说:“我看可行。”
      他们在碧波亭合计完大事,都匆匆忙忙赶回家做前期准备工作了,王凌昭免不得要把这件事告诉她娘。
      五姨太听后,当时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哪敢让她以身犯险,劝道:“你这孩子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此危险的事,你交给别人去办不就得了。”王凌昭嗫嚅道:“别人我哪放心!再说了,我小时候不就是这样闯过来的。”
      五姨太横了她一眼,说:“当年是时势不同,如今都安定下来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何苦这样抛头露面,冲锋陷阵的,难道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
      王凌昭说:“韩祁山之乱,娘是最清楚不过的。若不能查明此事,以后就会有更多的人犯上作乱,等到他们把战火烧到绵州,就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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