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难当(重生)》梅若繁

25、第 25 章

　　银杏峰的半山别院里冷冷清清的，所有人都派出去寻找裴如月了，院里的佛堂此时传来虔诚的诵经声，裴老夫人跪在蒲团上，低声默诵经文，虽面带忧虑，语调却很平稳，手中握着一串菩提手串，一颗一颗的数着。

　　两个时辰前就发现裴如月不见了，虽是在华林寺中走散的，但是寺中香客众多，方丈大师也只能升坛讲经拖延几个时辰，将香客们留在寺中。

　　裴老夫人虽心急如焚却也得静下心来将裴如娴裴如姝姐妹两人安置妥当。

　　“老夫人，用些午膳吧。”芳荷跪在一旁轻声劝道。

　　“我哪里吃得下，想到我的月儿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我这心......”老夫人突然面色苍白，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你怎么了？”芳荷急急忙忙从药囊中掏出一粒圆润的丹丸喂她服下，又端来温水喂了几匙，老夫人神色才缓过来。

　　“大小姐回来啦！”此时佛堂外，秋凌雀跃的声音传来。

　　“月儿回来了？芳荷，是我的月儿回来了吗？”

　　老夫人乍然听闻外间的人声，有些惊喜，又不敢确认，颤颤微微地站了起来。

　　“老夫人，是真的，大小姐回来啦。”荷扶着她的手臂，将她稳稳扶住。

　　“祖母，月儿回来了，害祖母担心，都是月儿的错。”

　　裴如月迈进佛堂就看到老夫人面色萎黄不振，又担心她心疾发作，暗暗自责，以后再也不能让祖母为自己担惊受怕了。

　　上次她一病不起，裴老夫人也大病一场，身子骨愈加虚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夫人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似乎怕她眨眼之间又走丢了。

　　裴如月眼睛微红，“祖母可用午膳了？”

　　“还未曾呢，大小姐不回来，老夫人都不肯用午膳。”芳荷一边说着，一边吩咐门外候着的小丫鬟将温在小厨房里的午膳送来。

　　“这怎么行呢，都怪月儿不好，祖母，月儿陪您用膳。”

　　“好，好，好。祖母听月儿的。”

　　两人相携着出了佛堂，往侧厅去了。

　　......

　　“你们这些废物，好端端的怎么没找到人？！”

　　荣国公府中，谢森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不时还痛呼几声。

　　他面容憔悴，眼下青黑，全身疼痛让他宿夜难眠，被折磨得脾气愈来愈爆躁，双眼充血，那凶狠的目光就像是地狱爬出的恶鬼。

　　“公子，我们看见庆王世子受了伤，想必是那杀手陡有虚名，不敢来取剩下的一半银子。”

　　“高岳受了伤？”他停下脚步，蓦然转身，“你说什么？”

　　“就是庆王世子......他受......了伤......”那侍卫看到他骇人的眼神，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不是裴家的丫头？难道他们两个当时在一处？”

　　谢森疑惑了，怎么这两人专门与他作对。

　　“森公子，国公爷叫你去一趟前院。”门外来了个仆从，好奇地看了房中一眼。

　　“知道了，马上就去，你先到院外等我。”谢森强打精神，忍着疼痛，脸上挤出一点笑容。

　　那仆从被他脸色吓一跳，不敢多看，连忙低头应了一声，退出了院外。

　　“你去把药囊拿来。”谢森抬脚踢了跪在地上的侍卫一脚。

　　“你快过来给本公子更衣。”又瞪了一眼门边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他咽下一粒药丸子，又喝下一杯冷茶，顾不得浑身躁热，只觉得飘飘然的有了精神，那丫鬟用冷水给他敷了面，擦了脸，又重新将他凌乱的头发梳好束了玉冠。

　　经过一番收拾，才堪堪出门见人。

　　那候在院外的仆从很是不以为然，这公子哥的架子倒是十足，不过是个远房旁支，若不是还有些文采，哪入得了国公爷的眼。

　　他只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等了两刻钟才将人等出来，心中早就不满，低着头在前面引路。

　　谢森心中忐忑，也没在意他的神色如何，两人行色匆匆，一路上都不说话，直往主院疾步而行。

　　荣国公府比起安国公府又不一样，世代书香门第，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几步一景，俱是极有韵味，匾额上的题字俱是名家真迹。

　　越过几处精致小院，沿着游廊曲折向前。

　　“伯父是因何事唤我前来？”行至主院门外，谢森忍不住开口打探。

　　“国公爷未说，小的也不知道。”仆从弯腰一引，“公子请，国公爷就在前厅。”

　　压下心中的烦躁，谢森矜持地整了整袍袖，深吸一口气，进了主院的前厅。

　　“伯父可在？”他看厅外无人伺候，只好站在厅外问了一句，心里更加不安，近日府里不太平，若是能够不来主院，他是能避则避。

　　“是森儿来了吗，快进厅中来。”谢泉的声音与往日无异，谢森听了心下微安，轻轻迈入厅中。

　　“伯父唤森儿来有何吩咐？”他行了礼，站在书案前谨慎问道。

　　“九月就要秋闱了，你可有把握？昨日国子监祭酒大人看了你的诗文，与我夸赞了你，许了你入国子监旁听。”谢泉放下手中卷宗，抬眼看向他。

　　“明日你可取了我的名帖前去，近日就在监学里好好听听京中大儒们的讲学，这些宿老比起庆州名士也是不遑多让。”顿了一下，“你的脸色是怎么回事？”

　　“近日侄儿忧心秋闱科考，睡得有些晚了。”谢森垂在身侧的手在袍袖的遮挡下握紧又张开，手心都是汗。好在疼痛感被寒石散压下，暂时还没有到发作的时候。

　　“以你的才学自然是无须忧虑，放松心情去考就是了。”谢泉只当他是考前焦虑，温声开解了一句。

　　“听闻近日你与庆王世子有些过结？”

　　谢森听了之后心跳加剧，几乎以为对面之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暗地里做着的事，连连摆手，“没有的事，呵......呵呵，怎么会呢，半月前在庆王府，他还夸了侄儿的诗作，侄儿也仰慕世子的风采。”

　　他勉强笑了几声，“还给我下了帖子，过几日在他园子里斗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