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难当(重生)》梅若繁

19、第 19 章

　　夜深人静，荣国公府中，远离主院的一处僻静的小院里却是灯火通明，侍女们端着水盆进进出出。

　　从小院里不时传来瘆人的哀嚎，不时有几句怒骂。

　　“你们就看着本公子挨打都不上前帮忙，你们这帮奴才，要你们有何用！”

　　谢森忍着全身的疼痛，怒意几乎让他丧失了理智，如万蚁噬咬一般的细密刺痛让他冷汗直流，汗透重衫，风度翩翩的形象早就无影无踪。

　　“公子，饶命！不是我们不护着公子，实在是我们被庆王世子的暗卫拦住了。”

　　两个侍卫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直磕得头破血流。

　　“公子，国公爷下过死令，不能惹事生非啊。”

　　他们跪在谢森的身边不停地求饶，被谢森一脚一个踢到一旁。

　　“高岳！你别得意太早，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谢森一怒之下，把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去把府里的大夫叫来给我治伤！”

　　那两个侍卫哆哆嗦嗦地朝门外挪去，似乎嫌他们动作太慢，一个笔洗砸到后面的侍卫背上。那侍卫踉跄一下，忍痛快步出了房门。

　　闭上眼睛，喘着粗气，谢森坐在雕花木床上，他衣衫凌乱，发冠已除，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如纸，眼中血丝密布。

　　一个十多岁的小丫鬟瑟瑟发抖地站在门边，手里攥着一条干净的布巾，却不敢上前替他擦汗，被他蕴含怒气地瞪了一眼，顿时脚一软，跪到地上。

　　“滚出去！”他抓起掉在脚边的羊毫笔朝她扔了过，怒哼一声，在无法忍受的刺痛之下再也坐不住，在房中走来走去，不时烦躁地将散落在地的各个物件踢飞。

　　“公子这是怎么了？”匆匆赶来的荣国公府中的大夫提着药箱进了房中。

　　这公子哥儿不是又得罪什么人了吧？

　　大夫上前行了礼，又给他号了脉，但是普通大夫怎么可能见识过暗卫刑讯的手段，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了，但是若是敢照实说的话......

　　“公子心火旺盛，气血过足，如今有一法子能缓解公子的症状。”

　　那大夫满口胡诌，他不知道谢森之前在医馆已经看过，但是大夫们都让他保持静心半月即愈，请府医过来只是想知道有没有法子止痛。

　　“什么法子，你快说！”谢森一听有办法，急切地站到大夫面前，急急低吼。

　　“服散。”大夫被他吓得一跳，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寒石散？！你好大的胆子！”

　　谢森一掌推开他，冷笑一声，“陛下早就禁了此物，你居然敢跟我说这法子。”

　　他说得大义凛然，一幅傲骨铮铮的模样。

　　“哼，你就装吧。”大夫心里暗自腹诽，面上却十足的恭敬，“公子的风采让老夫佩服，既如此，老夫就给公子开几帖静心安神的方子，帮公子缓解些许疼痛。”

　　说完弯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纸笔，将空白的宣纸摊在桌上，悬腕提笔，飞快地将药方写出。

　　站在一旁的谢森突然嚎叫一声，摔倒在地，手脚似乎被折断了一样，软绵绵地摊在一旁，连哀嚎都发不出声音。

　　他的样子吓得那老大夫手一抖，药方的最后一味药写得过于缭草，几乎辨不出是什么字。

　　顾不上那药方，他赶紧大声将侍卫喊进来，一阵忙乱地将谢森抬到床上，正想离开就被他抓着袍袖不放。

　　已经被疼痛折磨得说不出话来的谢森死死地盯着他，“寒......石......散......”

　　他一听，这位公子哥儿果然是忍不住要服散的，之前侍卫们去请他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他的病症。

　　“公子当真好要服食？万一被人知道可是大大不妙。此物还不好找，诺大京城只怕找不到几个人能制出此物。”

　　“去找！”谢森总算又熬过一次疼痛袭击，缓过一口气，有了力气立刻甩开大夫的袍袖，咬牙切齿道。

　　“公子，刚才开的方子虽效果不大，却可以服用一些，静心安神才是上策。”大夫点了点头，拎起药箱走了。

　　看他神色有所缓和，伺候在一旁的小丫鬟赶紧端过安神汤，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

　　经过一番折腾，天边都露出了一片白，天就快要亮了。

　　荣国公府最近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府中的主子们频频出事，难免就有下人忍不住私下里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都说府里被人下了咒，传得快吓人的。”

　　“可不是，没见世子都遭了殃。”

　　“噤声，现在可没世子了。”

　　“......”

　　且不管谢府是何情形，裴府倒是一如往常。

　　裴如月陪着老夫人用了早膳就一直呆在松涛院中没有离去。听到前院有人来禀报说有医馆的大夫带着帖子上门，她朝自己的母亲一眨眼。

　　“婆婆，前几日我看府中大夫告假，就请了回春堂的文大夫来府上请个平安脉。媳妇看婆婆昨日出了府，一番劳累，气色都有些不如往日。”

　　“不过是多走几步路，哪里就劳累了，不过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老夫人不疑有他，只当是大儿媳妇关心自己，舒心地笑了。

　　“祖母是月儿见过的身体最棒的老人家了。”

　　“你见过几个老人家？”老夫人满脸笑容一敛，“都老啦，眼见一个一个的都去了。”

　　裴如月心里难过，又无法将心中的担心忧虑说出，如今听她这么一说，眼睛一红，只得低了头，枕在老夫人腿上，轻轻道：“祖母还不老。”

　　松涛院的大丫鬟芳荷引着一位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进了院子，门边伺候着的小丫鬟赶紧给他们将门帘撩起。

　　“文大夫？”

　　“老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文大夫抚须一笑，将肩上的药箱搁到桌上，拱手施了一礼，老夫人颔首回礼。

　　“昨日在镇国公府上就看着老夫人气色不佳，碰巧府上有人来请。”他从药箱中取出脉枕。

　　老夫人将手垫于脉枕上，一边关切地询问镇国公的伤势可用何补品，饮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