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难当(重生)》梅若繁

15、第 15 章

　　大约是因为昨儿夜里睡得晚了，辰时末，裴如月才醒来。

　　“秋凌，你怎么不唤醒我。”她睁着迷蒙的双眼，双手揉了揉眼睛，抱怨道：“都这时辰了，都没法去给祖母请安了。”

　　“小姐别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芳荷姐姐说老夫人与国公爷都出门去了，不在府里，吩咐说不用早早地就去松涛院。”

　　秋凌将床帐撩开，用羊脂白玉的雕花帐钩挂好床帐。

　　她不等秋凌伸手扶她，依旧有些急促地从床上下来，“祖母不在府里，娘还在啊。我不可再像以往一样这么散漫的。”

　　“小姐，夫人刚才来过的，看你睡得香，让我们不要吵醒你。”

　　秋凌从一旁的面盆架子上取了布巾，在装着温水的面盆里浸湿，双手递到她手上。

　　等梳洗打扮都妥当了之后，顾不上用早膳，带秋凌就往竹蘅院去了。

　　“娘，这荷叶糕真好吃。”竹蘅院中，裴如月坐在庭院的石櫈上，旁边石桌上，摆放着几碟点心。

　　高氏在一旁烹茶，看着火候，“我就知道你会饿着肚子过来，早早备了这些点心。”

　　她将茶汤盛进白瓷茶盏中，递到裴如月面前。

　　“昨日外面可热闹？”

　　“热闹极了，布庄里全是人呢。对了，娘看了我们选的布料子了吗？可还满意？”

　　裴如月将口中糕点咽下，用帕子轻轻擦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挺好的，比上一次送到府的好多了，如今都已准备妥当，就等着你嫂嫂与你哥哥拜堂了。”

　　“太好了，以后我又多了个伴。”

　　“你可不能把她带坏了，小心你哥哥饶不了你。”

　　“娘，你就不能说嫂嫂会把我带好？”

　　高氏轻笑一声，没有回答，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你昨日遇到高世子了吧？”

　　“嗯，刚巧遇上了。”裴如月低下了头，脸上有些发热，想起被高岳扶起的那一瞬间，顿时羞恼。

　　“他舅舅镇国公在边彊受了重伤，返京养伤，昨夜刚至京城。父亲和母亲今日一大早就往镇国公府上去了。”

　　“什么？！”裴如月心里一惊，上世确实有过外敌犯边射伤国公爷的事情发生，但是，不是在这一年，而是在明年呀。

　　是不是因为自己重生归来，让世间起了变化？

　　可是哥哥的大婚时间并没有变。

　　这是怎么回事呢？

　　若是镇国公受伤的事提前了，那边境之战会不会提前爆发？

　　裴如月心乱如麻，脸上都有些苍白了，她最担心老夫人的病也提前发动。

　　“怎么了？”高氏看她脸色苍白，连忙关切问道，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双手。

　　“没......没什么，只是突然听到这消息有些害怕，万一又要打仗，爹爹和哥哥他们要上战场。”

　　“唉，他们身为武将，自是要保家卫国。”

　　高氏嫁入裴府多年，自然也经历过夫君外出征战的时候。

　　就在裴如月出生的那一年，她的夫君就在外征战，未能及时归来，待他归来，如月已经周岁。

　　“只愿他们平平安安的。”

　　“祖母什么时候去华林寺，我们去求个平安符。”

　　“大约是明日，也不知道朝中如何呢，得等你二叔下了朝才能探一探消息。一大早你爹他们就回大营去了。”

　　......

　　临近午时，皇城大内，勤政殿还在纷纷嚷嚷，有主战的，也有主和的，正争论不休。

　　光启帝在高高的九五至尊之位上端坐着，他年过不惑，但是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须发已有些灰白，只是面带威严，眉头紧皱，令人不敢直视。

　　他坐这张龙椅已经坐了十五年，每一次面临征战，都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众位卿家可有何良策？”

　　他府视着阶下众臣，在他心里，他一直是想要大战一场，无奈国库空虚。

　　景朝立朝三十余年，本应国泰民安，无奈先是延王谋逆，后又隔几年与北边的陈朝战上一场，国库早就耗了一空。

　　他看向管钱粮的户部主官，而户部主官正极力主和，理由就是国库空虚，无力再战。

　　户部主官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姓陈，自从升任户部主官之后，每天都在为空虚的国库操碎了心。

　　“圣上，这仗不是想打就能打的啊。”陈大人早就知道光启帝想战，这一位帝王是实实在在凭军功登的皇位，不过这会儿他迎着御座上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耿直道。

　　主和的一派也都纷纷跪地，恳请光启帝三思。

　　光启帝看了看寥寥无几的主战派，心灰意冷，轻轻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倒是拟个章程来，如何罢战。”

　　北部陈朝几乎已成了他的心结，连带着朝中都没几个官员姓陈。

　　若不是户部主官陈大人是太|祖留给他的辅政大臣，又在户部辛勤了二十多年，这大殿之上哪还有姓陈的官员。

　　光启帝站了起来，一甩明黄色的袍袖，从御座的侧边御道走了。

　　“退朝！”勤政殿内侍高呼一声，站在离殿门最近的裴二爷一个转身，就出了殿门，快步朝宫外走去。

　　他官位不高，也是凭着父荫当了个从三品寺卿，离御座远着呢。

　　此时见到终于下朝，赶紧溜了，要是再留着，八成会有人拉着他打听安国公府的动向。

　　他正低头匆匆走在宫道上，迎面就与庆王世子高岳遇上了。

　　“高世子。”他连忙上前躬身行礼，轻声问安。

　　“裴大人，已经下朝了吗？”

　　高岳点头回礼，他额角有汗，俊脸被阳光照得有些微红，他身着朝服，头戴纱帽，纱帽有些微斜，神情有些焦灼。

　　“刚刚下朝，圣上已不在勤政殿。”

　　“多谢。”

　　他转了个方向，朝东宫去了。

　　裴二爷看了他离去的方向，心中纳闷，怎么是去东宫，太子刚才已经跟着圣上走了。他有心想要叫住他，无奈高岳走得很急，已经走远了。

　　他摇了摇头，又看到勤政殿已有大人朝这边来了，要是被他们缠住，又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还是赶紧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