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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4度 ...

  •   叶承抵达薛恺和艾登找到的卡拉OK厅时已经快下午四点。
      在这种嘈杂地方约见的主意是叶承出的,薛恺和艾登虽然不理解,但是叶承表示自己有自己的理由。
      出于谨慎,薛恺和艾登便也随了对方意。

      不唱歌的包间内相对来说要安静许多,再加上周遭房间里时不时传出的嘈杂歌声,叶承认为就算隔墙有耳也不会探听到太多内容。
      有了艾登在中间做缓和,叶承和薛恺的交流显得流畅而容易了许多,两人大部分的时间都看着艾登,让那个不知不觉做了缓冲剂的男人莫名感到一阵不自在。

      闲扯了几分钟家常,三个男人终于决定谈谈正事。
      不过在正式开始前,叶承随便放了首歌作为背景音乐,这让薛恺和艾登又一阵意外。

      “叶承,到底什么情况要这么神秘?”知道对方这么做是为了让谈话内容免于监听,薛恺有些无奈,“我们要讨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高层机密,谨慎确实重要,但不至于这样。”
      想着给自己发恐吓邮件仿佛知道他一举一动的发件人,叶承只是抿了抿唇,没打算做深入解释:“小心驶得万年船。”

      艾登耸了耸肩,露出一抹微笑。
      薛恺转头瞅了眼那男人,一脸困惑。
      艾登愣了一下,随即开口:“怎么?我听到前两天刚学的俗语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能高兴一下?”

      懒得理他,薛恺转过来重新望向叶承,语气正经起来:“你确定今天的话不能在警局说么?你要知道警局那边相对来说是最安全的。”
      叶承不知道如果自己去警局的事情被那幕后人发现会有什么后果,于是他只是摇了摇头道:“就在这儿说吧。”

      点了点头,薛恺随即问:“先说你的还是我的?”
      叶承倒是干脆:“先说你的吧,我的‘问题’在这边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薛恺眉毛挑了挑,表示自己有了兴趣,但很快,他便把无心女尸在现场的状态还有某些线索向叶承简单传达了一下。

      叶承听着对方的形容,先是苦笑了一下,道:“你要知道这种犯罪心理的分析,存在的可能性和推测方向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就目前这个案子来说,现场的证据还不足以描绘出一个较为完备的犯罪形象。”说完,叶承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我能力有限,最多也就是给你们提供几个模糊的方向。”

      艾登点了点头道:“有方向就好,以后线索应该会更多,到时候会让你继续做些形象侧写。”
      叶承见对方都没什么意见,便干脆开口阐述自己的想法:“你们说现场受害人的体位最开始发现的时候是趴在地面上?”
      薛恺点了点头。
      “但是你说你看到了他手掌上的血迹?”叶承皱眉。

      “搬运尸体前他们把尸体翻过来取了证,照了照片。”薛恺道。
      “所以是后来才动了体位?”叶承皱眉。
      “是的。”艾登有些不解,“这和体位有什么关联么?我们基本确定发现的现场只是抛尸现场,不是第一现场。”

      “体位的关联只算是其中一个因素,能牵引出的猜测有很多。”叶承分析,“首先先抛开体位不说,如果发现尸体的地点不是第一现场,现场几乎查不到血迹线索就能说得通了;但是你们之前说现场有漂白剂痕迹,那就说明即便这是第二现场,凶手依然尝试在这现场掩盖什么。凶手大费周折地不可能是为了掩盖受害人血迹,所以要么是他本人的血迹混在了其中,要么是掩盖其他血液相关的线索。”

      “第二点,心脏和生殖器都不算是容易收割的器官,尤其是心脏所在位置,还涉及到肋骨的切割。从你们描述的现场来看,凶手在这方面的手法不算精细,甚至可以说得上粗糙。虽然不能完全排除对方有医疗背景,但可能性也应该不算大。”

      “第三点,结合了受害人趴地的体位,如果这里是第一现场,凶手可能是因为从背后偷袭而造成受害人体位是趴地状;但既然发现尸体的地点很可能是第二现场,且现场不像是随意抛尸的样子,那么尸体的体位便是凶手有意而为的。”

      “上升到心理方面分析,从被挖去的心脏和生殖器来讲,心脏毕竟是人类最重要的器官之一,挖心行为的其中一种解释是代表了对受害人的憎恶。凶手可能是因为有这种憎恶的情绪,也可能是对受害人的愧疚,从而不愿正面对待受害人——即,面对受害人面容。如果这两种都不是,那也可能说明了凶手对自身某种特征的自卑,直接或间接地遭受过受害人的诟病,从而不愿正面对待。”

      艾登:“这……”

      “对了,你们还没说受害人的直接死因具体是什么?”叶承道,“心脏重创么?”
      “我们在受害人体内发现了‘花汀迷药’成分,另外,从尸检和现场分析上看,受害人应该是先被迷药迷昏,导致全身性神经瘫痪。我们相信当挖心行为开始进行时,受害人很可能还活着。”薛恺在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己表情也因为那汹涌的悲怆而有些扭曲。

      叶承听完之后沉默了将近半分钟。

      许久后,他才再次开口:“这个案子你们还是慎重些。我的见解也只是我最粗浅的认识。准确与否还要你们和你们的专职侧写师讨论,现在就当我是纯粹的瞎扯就好。”
      薛恺看了眼叶承:“我要是觉得你是瞎扯,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叶承:“另外,我再提一句,心脏和生殖器都和情感方面相联系。心脏代表了感知,生殖器代表了繁衍,很大程度也和情感挂钩。”

      艾登在旁边干咳了一下。

      “所以,如果将这两种器官切除,可能象征着凶手在情感认知方面经受过巨大的挫折。不过当然,受害者是女人,现在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凶手也可能纯粹对女人有厌恶,毕竟生殖器也和性别搭边。之前我看过一批数据,以女性为杀戮目标的情杀,凶手大部分是男性。当然,先以迷药的手段迷昏受害人也可能说明凶手不喜欢直面冲突。当女性为犯罪者时,大部分选择正面冲突少的手法,比如说毒杀。所以从这点上看,女性为凶手的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

      薛恺摇了摇头,捏着眉心:“这样推测下去就真的没完没了了,可能性实在是太多……”
      叶承苦笑:“我最开始就说了,想用侧写来下结论很困难。”

      “不好意思,叶医生,打断一下。”艾登挠了挠头,“为什么这种切心行为不会是一时兴起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叶承道,“但是从你们的描述上,现场没有留下指纹和任何可辨别的痕迹,说明此人性格极其谨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时兴起的可能性不大。另外,也说明凶手多少知道你们办案的流程,知道该清除什么样的痕迹,也明白你们现场的侦查和法医会从哪些角度来寻找他的漏洞。”

      薛恺:“……”

      “如果这尸体没有什么象征意义,那自然是最好。”叶承道,“但你们说现在还没找到受害人的心脏和生殖器,我有个想法,不过可能有些不成熟。”
      “我们现在的描绘应该都不算成熟,所以没事,你但说无妨。”薛恺道。
      “我想,只是我个人见解,这个凶手可能不会是第一次作案。又或者……他可能会再犯。”

      薛恺&艾登:“……”

      “收集受害者身上的物件是连环杀手的某种习性。在这个案子里,例子就是心脏和生殖器。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叶承苦笑了一下,“我不是想在这儿危言耸听,毕竟目前为止来说的证据还不足以说明可能有第二个受害人,但我个人感觉可能是这样的。这种说法大概只能等到真有第二个受害人躯体才可能确定,毕竟连环杀手的习性至少需要几个受害人躯体上的线索才能摸得清。”

      薛恺伸手覆上面颊,略带烦躁地揉了揉。

      说完话后,叶承看着在自己面前沉默的薛恺和艾登,苦笑了一下:“就当我是胡扯,毕竟这些大部分都只是推测。心理侧写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永远不固定,毕竟人性太多变,不可能有固定的公式去梳理。”

      薛恺坐在沙发上揉了半天下巴,终于抬头重新望向叶承:“侧写先告一段落,等我们有更多证据的时候再来讨论吧。”
      叶承没异议,他不知道此刻屋子里的沉默是因为他的分析过于复杂还是对面两个警探真的开始怀疑人性。

      自嘲地笑了笑,叶承暗忖:大概是前者。

      “叶医生。”艾登道,“谢了。”
      “嗯?”摇头,叶承道,“不谢,都是猜测么,我有职业病,喜欢搞得比较夸张罢了。”
      “至少让我们有点心理准备。”艾登沉重道,“如果今后有意外的话。”

      点了点头,叶承没再回应。

      “对了。你之前说要我们帮你。”薛恺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

      他坐在一片漆黑中观赏着那个女人的容颜。

      她真是个美人啊,只可惜黑色的头发挡住了大部分白皙的面颊,他不禁一阵叹息。
      犯罪现场照片中的她,面颊有些失真,没有血色的容颜让她看上去更加病弱。
      他忽然意识到了那来自胸口不断翻涌的不满足感到底是什么,那是一种叫嚣着,像是要撕碎他每一寸肌肤般的渴望——一种对活体的渴望。

      她安静地躺在照片里,没了生气,没了热情,只留下一片干涸的血渍。

      伸出双手,他安静地看着上面粗糙的纹理。

      他开始想念另一个金发的丰满女人,那个生气满盈,温热柔软的活体。

      他想象着对方心脏在自己手中停跳的瞬间,遽然感到一抹说不出的快感。

      耳畔传来一阵犬吠声。

      他皱起眉转头望向身后,看着那只被拴在厕所门上的小型犬废力地想用声音震慑他。
      缓缓起身,他从口袋中抽出一只塑胶手套小心谨慎地戴上,转身走到自己电脑桌边,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慢慢拧开。
      望着里面晶莹的粉色药沫,他缓缓将那戴着手套的指尖探入,沾了沾那药粉后,他拧好瓶盖,往先前那小型犬方向一步步迈去。

      蹲身而下,他将手指放在那狂吠的畜生面前,任对方挣扎着,脸上露出一抹浅淡到几乎觉察不到的扭曲微笑。

      小型犬在那指头边嚎叫了半分钟后便慢慢萎靡起来,几秒后,它疲惫地收了声,一点点向地面趴去,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沉睡。

      看着那生物安然起伏的腹部,男人伸手探上那畜生毛茸茸的肚皮宠溺地揉了揉。

      “你是我最可爱的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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