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零被拐之后》鸩离

19、019

　　达吾提能坐到村长的位置，除了家族在村里影响大之外，最主要的，是他以前年轻的时候，在多罗罗镇的一个小饭馆当跑腿。

　　耳濡目染之下，跟着老板学习了一段时间，会说汉化，认得一些字，因此这才当上了村长。

　　他也知道外头在发生巨变，国家迟早会找上门来，他们村的人也迟早要跟上国家的步伐，不是说他们固守城池就能解决问题的。

　　陆景辉手头的文件，他看了半天不像是假的，而且办户口办身份证，每人还能得十块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年头五分钱能买一个大肉包子，十块钱在贫穷的答腊村里，得种好几个月的粮食才能换那么多钱。

　　答腊村有近千口人，办身份证的钱，加起来就得一万块钱，如果不是国家有扶贫政策，这么大笔钱，谁拿的出来啊！

　　当下也不再怀疑陆景辉的身份，村长满面笑容的带着他们两人上山，爬了半天的山路到达村里，村子里的人都迎接了出来，一脸好奇的望着陆景辉、叶落云。

　　叶落云经过三天的翻山越岭，又爬了半天山路，早就累得要死不活的。偏偏她现在的身份是支教老师，还得一路保持着微笑，跟村里那帮好奇看她得村民打招呼。

　　等到了村长安排得住宿地方后，登时垮下脸，脱掉自己已经磨断鞋帮子的鞋子，往陆景辉身上一扔：“这就是你说得帮个小忙？”

　　“别生气，我给你揉揉脚。”陆景辉自知理亏，接住她扔过来的鞋子，走到她身边，半跪在她面前，帮她脱掉另一只鞋子，动作轻柔得揉着她得脚底，笑着说：“我也是没办法。你想想看，我要带其他人上山，目标肯定大，但我带一个老师上山，纵然答腊村的人对我有所怀疑，也要看着你这个老师得面子不是？毕竟现在，知识就是力量啊！我离了你，就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了。”

　　这话叶落云爱听，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得时候，当初她之所以答应陆景辉得请求，一则是想跟他促进感情，二则是她军人的使命感存在，心里万分同情那些被拐卖得女孩儿，想帮她们的同时，也想立个功，按照陆景辉说得，为她退伍转业谋出路。

　　所以这一路过来，不管山路有多崎岖，有危险难走，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为此她得脚底磨了好多个拇指大小的水泡，前两天没管，昨天水泡破了，一走就钻心得疼。

　　陆景辉给她揉了一会儿脚，她舒服了许多，也就没有其他怨言了。

　　她没吭声了，陆景辉却是心疼得不行。想她叶落云家境富足，从小就是娇娇女，受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因为小时候他开得一句玩笑话，说他最喜欢当兵的女人，于是她读完高中就直接去参军，一呆就是十年。

　　这么些年来，叶落云有意无意对陆景辉表达自己的心意，陆景辉不是傻瓜，自然明白。

　　可他和叶落云太熟了，虽然有点小暧昧，但始终差了那么一点感觉。

　　这次接到打拐的任务，上头本来要给他派两个同事陪同他一起来多罗罗镇，正好叶落云给他发信息，他脑子一热，就突发奇想的带她来到这里。

　　原本以为她那个娇小姐的性子，会吃不得苦，知难而退。没想到她一路坚持了下俩，脚底全是水泡都没有吭声，这倒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们暂时休息的地方是村长的家里，外面人来人往的，像是要举办欢迎他们到来的宴会。

　　他们两人只点到为止的说两句，在屋子里休息了一会儿，听到村长再外头喊他们出去吃饭，这才穿上鞋子出去。

　　外头是个很大的院落，摆了十来桌饭菜，除却一桌没坐人之外，其余的桌子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全都是清一色的男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看着他们俩走出来。

　　村长跟陆景辉解释说，“知道陆先生和叶老师的到来，我们特意杀鸡宰羊来为你们接风洗尘，还请两位不要嫌弃，吃好喝好。”

　　“村长太客气了，我们就是普通人，哪能让你们这么破费。”陆景辉跟村长客套的说了几句，在村长热情的邀请中，和叶落云入座，宴席正式开始。

　　桌上原本只摆了两三盘蔬菜，宴席开始后，就有女人陆陆续续的端着荤菜上来。

　　端菜的女人都是五六十岁，年纪很大的女人。陆景辉放眼整个院子，没有一个年轻女人的影子，不用想，就知道村里被拐卖的女人都被藏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的和村长谈笑风生，说起城里各种好玩有趣的事情。

　　院子外头半人高的院墙上，趴了村里很多小孩儿，听他说起城里的事情，全都眼睛晶亮，认认真真的听着。

　　叶落云看着那群小孩儿的反应觉得有趣，拿着手中的筷子，挑拣着她喜欢的菜，忽然瞅见墙头一个头发乱七八糟，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儿对着她夹的一块腊肉直流口水，不知怎么，没了胃口，放下筷子，不停地喝白开水。

　　村长见她不吃菜，赶紧问：“咋地叶老师，菜不合胃口？你想吃啥，我让人给你做。”

　　“不用麻烦了村长。”叶落云客气又疏离的笑了笑，“饭菜都很可口，是我饭量小，吃不了那么多。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去个洗手间，顺便吹吹风。”

　　“那成，我让人带你去。”村长说完，喊来一个四十来岁，脸蛋很黑，但四肢都很健硕的妇人过来，“合扎，带林老师去厕所，顺便到村里转转熟悉一下路，免得以后走岔路，迷失了方向，被狗咬。”

　　合扎应了声，说着生硬的汉话领着叶落云往房子后头走。

　　叶落云道了声谢，回头看了陆景辉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任何交流之色，像从不认识一样，只对视了一秒，又各自转过头去。

　　“来来来，我们继续吃。”叶落云走后，村长热情把村里人自家酿的一种高浓度的粮食酒，往陆景辉面前的粗瓷大腕里倒，“陆先生远道而来，我们也没啥好招待的，你多吃点喝点，我们就高兴。”

　　这已经是村长给陆景辉倒的第三碗酒了，按照普通的人酒量，早该醉酒昏昏沉沉说胡话了。

　　陆景辉从小到大都很叛逆，一直跟家里反着干，家里不允许他做的，他非要做。

　　比如小时候家里人不许他喝酒，他偏要喝，而且还是高浓度的白酒，从此喝上了瘾，每逢节假日，总要做几个小菜下酒，一个人在家里喝的醉醺醺的。

　　日常天久下来，他的酒量也渐长，这三大碗的粗粮烈酒，他喝在嘴里就跟喝水一样的感觉。

　　不过这村长一直这么热情的给他倒酒劝酒，想也知道他想套自己的话，陆景辉假意推辞了一番，说自己不胜酒力，喝完最后一口酒，就直接趴在桌上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院子里的人见他醉了，纷纷围了上来，用答腊族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陆景辉听不懂，只能按兵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脸，村长那粗嘎生硬的喊他：“陆先生，陆先生？你醉没醉，还能喝吗？”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村长一眼，嘿嘿一笑，笑的跟个傻子一样，嘴里嘟囔，“我没醉，我还能喝，倒，倒酒来.......”

　　村长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认为他醉了，开始套他的话：“陆先生，你真是上头派来调查户口的？怎么那么凑巧跟叶老师在一起，上我们村里来......”

　　叶落云被那个叫合扎的女人带到村长家后面，一个四面通风，只有一个大坑，上面搭了一个木板供人蹲坑的‘厕所’里。

　　这样的厕所，在贫困的乡下很常见，叶落云看着却没有写好如厕的欲/望，更别说周遭还没有遮掩的物件儿。

　　可合扎只会几个简单的汉话，跟她说明这就是厕所，见她站着不动，以为她没听懂，只得一个劲儿的对她指手画脚，一边做脱裤子的动作，嘴里一边咿咿呜呜的说着什么，叶落云实在憋不住，只能闭上眼睛，就地解决了。

　　等放完水，她正准备拉上裤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茅坑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叶落云惊了一下，怒火冲上头颅，下意识地要冲过去扭断偷窥她的变/态脖子，但马上回过神来，她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师，不能做任何暴力的动作，引起村里人的怀疑。

　　只能将怒火生生吞进肚子里，而后发出一声尖叫，快速的把裤子穿上，拉着合扎，指着那个草丛，大声说着有人偷/窥。

　　她的声音惊动了那人，那人赶紧往旁边的竹林跑，合扎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往那人身上砸去，而后用土话小心的安抚着叶落云。

　　叶落云很生气的跑回了前面吃酒宴的院子，对着还在套陆景辉话的村长，一副委屈要哭的神情说：“村长，你们村儿是怎么回事？我上个厕所被人偷/窥！我还是个大姑娘，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这书，我不教了！”

　　村长的笑容僵在脸上，愣了片刻，一下怒了，大喊：“合扎，怎么回事？”

　　合扎赶紧走过去，用土话把事情起末说了遍，可把村长给气坏了。

　　这帮没眼界的蠢货！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要管好自己的言行举止，没想到他们还是管不住自己那裤、裆里的玩意儿！

　　五天前过来通知他们的jc，就很郑重的跟他嘱咐说，陆景辉他们是市里派下来的人，得小心担待着点，别把人弄出问题，到时候市里派人下来把他们整个村给灭了。

　　他们答腊村自辖自理多年，期间做了多少违法的事情，他心里清楚。

　　这两年上头频频派人来劝他们跟着政策走，他们不屑一顾，阳奉阴违，只怕已经惹怒上头。他们再怎么厉害，到底只是一个村落，如何跟国家作对。

　　村长想为村里人谋取更多的利益福利，因而对陆景辉两人特别客气。不管他们两个人是什么身份，在没彻底闹僵之前，村长不想跟他们伤和气。

　　没想到这帮蠢货！见到女人就忘了头脑！现在要不给这个女人一个交代，她万一真是老师，这么气哼哼的走了。到时候跟上头一报道，上头觉得他们村不识好歹，以后再也不派老师来支教，他们的子子孙孙就没地方学习知识，难不成要一辈子穷死在这大山里？

　　村长当即黑着一张脸，吩咐信得过的亲戚去找那个偷、窥的人，又好言好语的哄着叶落云，“叶老师莫生气，我们村儿都是粗人，没啥见识。今天给你们接风洗尘，只让每家派了个代表出来，其余人都呆在家里。咱们村以前从没有来过老师，他们可能好奇，不是故意偷看的……”

　　叶落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什么都没说，楚楚可怜的坐在罪趴在桌上的陆景辉旁边，不动声色的踢了他一脚。

　　村长的亲戚很快抓了一个獐头鼠目的瘦小男人过来，村长站起身，不说二话，先狠狠的扇了那个男人一巴掌，让他跪地给叶落云认错。

　　那个男人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哐哐哐给叶落云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脸上一副恐惧害怕的表情。

　　说实话，叶落云很想把眼前恶心的男人碎尸万段，但这个时候，有个女人端了一条刚刚蒸好的只有筷子长，巴掌大的鱼上来，放在她的面前。走的时候似乎重心不稳，崴了一下脚，稍微靠了她身体一下，就瘸着腿走了。

　　叶落云拿着手里一小条硬硬的，像是从包装纸箱子上扯下来的纸条子，稍微愣了一下，就看见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妇女，凶神恶煞的嘴里念叨着土话，把那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女人给拉走了。

　　整个院子里的人，视线都落在叶落云的身上，她这个时候也没心情折腾那偷、窥狂了，随便说了两句谅解他的话，借口水土不服，就回村长给她安排的土屋去了。

　　宴会主角，一个身体不适，一个喝得迷迷糊糊的问不出什么话儿，村长觉得没意思，让人把陆景辉扶到叶落云隔壁的房间去歇着，就此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