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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说与西风之一 ...

  •   天泽劫持太子、红莲换得了脱离姬无夜操控的蛊母,虽失了一个焰灵姬,但结果却还勉强令他满意。韩非也分毫不损的圆满完成了营救任务,而在王宫之中,听闻两位子女平安归来消息的王上,心病自然不药而愈。一时间看三方势力,似乎人人都皆大欢喜。但到底是不是真的欢喜,可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众人将面子顺了下去,倒也一段时间相安无事。

      只是韩非终究成为了太子、韩宇的眼中钉、肉中刺,更遑论一直试图想杀了他的姬无夜。

      韩非韬光养晦,卫庄便自然去忙自己的事务。张良自去查罗网的线索,意图分裂姬无夜与夜幕四凶将的关系。温玉则履行之前的承诺,悄悄的成为了红莲的老师,只是她进出十分隐秘,不为人所知。

      闲暇之时,她与卫庄却是多次切磋,磨炼自己的剑胆琴心,以期稳固刚突破的境界。只是每次切磋有韩非在场时,他总是一副牙疼的表情,仿佛看到了琴艺由温玉教导的红莲也变成了这一副闲庭信步能杀人无形的模样。

      但不管他怎么想,红莲还是蛮喜欢温玉。温玉三番五次救过她,三番五次护着她,她就算是再娇气也知道感恩。

      中间唯有一点小插曲便是太子回宫之后,果然私下问韩非那一日曾看到女子到底是何人,言谈之中倒颇想让那个女子入府为姬妾。韩非无言的看着这位太子兄长明显因沉溺女色而青黑的眼眶,好悬没说出恐怕你还没拿她怎样,她先两刀把你剁了。

      韩非憋了又憋,忍了又忍,最终把这话吞了回去,索性想着那天张良追着温玉去了,便直说这是张家想要说给张良的妻子,已差不多定了(知晓此事的张良面无表情)。太子悻悻然,他虽然作为太子,却还是不敢太过为难张家。五代相韩的世家他就算是要敲打,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引起韩王的震怒,何况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遂作罢。

      “韩兄的意思是,我这是横空乍出一个未婚妻,不仅我自己好奇,想来我祖父应当也很好奇这是怎么回事。”张良不动声色的微笑,身上隐隐冒出了黑气。

      “啊——!子房你饶了我吧,这事儿可千万别给张相国知道,否则我怕是要被他提刀追杀了。”韩非哀嚎一声。

      张良继续微笑,“不能被我祖父知道,那韩兄的意思是可以让温先生知道了?想必温先生也很疑惑自己何时定了亲。”

      韩非:“......”

      韩非大惊失色:“不行!更不能被她知道,被她知道了我觉得我会死的更快!子房你不忍心见我这样吧?”

      张良面无表情道:“我挺忍心的。”

      一旁的紫女终于禁不住闷笑出声,她几乎笑的泪花都崩了出来,水葱一般的手指掩在了淡色的嘴唇上,显是许久没有这么开怀过了,摇头道:“合该让小庄看看你这副模样。”

      韩非:“......那可千万别,我一定会被他嘲笑至死。”

      韩非觉得自己甚为冤枉,分明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怎么还被各方威胁?不仅被威胁,还要被嘲笑,这事儿办的真是......好吧,他自己其实也挺心虚。

      “那就请韩兄一定保密,否则被温先生知道了,麻烦多多。”

      张良也不欲再纠结这个问题,只要温玉不知道就行,否则他前番说的无法回答问题的说辞,就会被韩非破坏的一干二净。而他现在,是真的无法答复,也不适合此时再来答复。或许就如她所说,有些问题只能让时间来回答。

      时间还长,他总能在漫长的岁月中得到答案。

      “我便先离去了,今日还有要事需办。”张良站起来,道了一声告辞。今日他收到了别的消息,十分重要,须得亲自去看看才行。“韩兄,紫女姑娘,这便告辞了。”

      “你且去吧。”

      ——

      风雨动荡过后,新郑再次回复了平静。天泽以焰灵姬为代价,逃脱血衣侯的围捕后,销声匿迹。百越未曾再作乱,城中百姓终脱离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忧,渐渐的也出来行走。

      温玉独自一人坐在酒肆二层的临窗处,等待着一个人。此人还未到来,她也丝毫没有不耐之意,只是安静的饮酒。

      此时并不是饭点,刚过未时四刻,酒肆之中亦没有多少人。她一边饮酒,一边观看着窗外的世间百态。

      这条主道应当是有些年头,铺路的石板边缘的棱角已被磨平,路面上甚至还有不少小小的凹坑车辙,那是过往岁月中无数行人在此留下的痕迹。两旁的民居素白墙体虽斑驳脱落,但那也正是红尘气息存在的见证。

      有小贩在街边支起了小小的遮阳棚,并排摆了几张桌子算是立了小摊糊口。老板提溜着水壶正在给坐下歇脚的客人倒水,忙了这桌又去倒那桌,颇像个陀螺似的转不过来。与繁忙的茶肆老板相比,茶肆的前方正有一位白发老翁不紧不慢的推着装满酒坛的独轮货车上桥,慢慢悠悠的向着供货的酒肆行去,看着他缓慢的身影,仿佛时间也静了下来。

      一动一静,浑然和谐。

      温玉耳边听着摊贩的叫喊声,眼中是人来人往的场景,似乎许久没有见过这样有人气的生活场面了。

      她挺直的脊背轻轻的放松下来,舒了一口气。她也是个凡人,她也会对无休无止的争斗感觉到厌烦。偶尔看一看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休息。

      她便注视着那个老翁慢慢的走上了拱桥。

      岂料老翁刚上桥,后面便传来了马蹄疾驰声,有人不耐烦中又隐隐带着一丝惊慌喝道:“让开!让开!老东西不要命了吗!”

      那老翁回头一看,一辆华贵的马车以收不住的冲势向他驶来,驾车的军士几乎把疯狂的黑马拉了个仰倒也止不住冲势。老翁吓得亡魂皆冒,车把手一歪,酒坛子“骨碌碌”掉下去数个摔了个粉碎。

      那疾驰的骏马马蹄子重重一脚踏上了酒坛碎片,身体向右/倾斜倒了去,连带马车也翻倒了去。许是这拱桥存在的年限久了些,有些失修的味道,拱桥右边的桥面竟然在此时皲裂,哗啦啦塌陷,碎石块纷纷掉到了河水中。自然,马车也随着塌陷掉了下去。

      本这也惊不到温玉,然而马车随行的军士撕心裂肺的嚎叫:“太子的车架!”

      “快去救太子!”

      “大事不好!”

      “你们这些蠢货还愣着做什么!下水啊!”

      又有“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数个军士全跳进了水中,激起水花老大一片。这片混乱之中,无人注意那个拉酒的老翁是何时离开了现场。

      温玉站了起来,似乎想做些什么,但她又硬生生的坐下了。并且拿起了酒杯淡然喝了一杯酒,注视着那方。

      太子落水的地方,有淡淡的绿色烟气腾起,但四周似乎无人注意。这一群军士在水中折腾了半晌,终于将太子从马车中解救了出来。但他被捞上来放到桥面上之时,脸色青白,早就没了气息。

      温玉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仿佛扫一只蝼蚁一般扫过了太子的尸体。平日里面对百官所有的骄横跋扈、颐指气使都不见了,他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嘴巴微微张开,像是鱼被捉离了水面渐渐干涸,看着倒似乎还有几分可怜。

      “太子合该有此一劫,倒也怨不得谁。”

      她失去了兴趣,不再关注。不想转眼之时,竟看到太子苍白的手腕上有一条咒痕宛如柳枝般散开。温玉眼神一凝,直接站了起来。那条柳枝般的紫黑色咒痕,顺着太子的手臂爬了上去,消失在肩膀处。少顷,咒痕的颜色渐渐淡去,太子的皮肤又恢复了正常。

      “不是个意外吗?”

      她渐渐蹙眉沉思,扫向了街道四周围观的行人们,果然发现了不对。有个身着麻布衣服、头戴斗笠的挑夫看了看人群,便捏着自己的挑担走了,箩筐被他遗弃在了街边。

      而不止此人,她又转眼望向另外一个方向。那里也是个茶水摊子,人群集聚。但有个身着青碧衣衫的少年,安静的坐着喝水。他清隽如玉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平静的宛如一潭深水。只是安然看着桥上闹哄哄的,嘴角却渐渐移起一个深沉莫测的微笑。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看过来的有如实质性视线,便也抬首回望,甚至意态安闲的冲着看他的人摇摇举了举水杯。

      张良。

      温玉难得惊讶了,竟然是他!

      而且他还看着太子跌落了在了水中,却不出言提醒。可是太子死了对他、对韩非几乎没有一点好处,王储之位一腾空,韩非立刻变成了众矢之的。他这是为了什么才出现在这里?

      说是恰巧路过,这个理由简直不能让人相信。难道......

      他是预先知道了太子会在这里出事,特意过来送太子一程?他只是想看着太子去死,没有半点示警的意思?

      那厢,似乎看完了这一出好戏,张良又遥遥对着她微笑一下,便转身与茶摊老板说话,结清了账起身往相反的方向离去。他很快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消失在温玉的视线里。

      张良已不见,温玉方收回了心神坐下。她心不在焉想饮一口酒,却发现杯子在手里被捏了个粉碎,酒液早就流光了而不自知。温玉随手扔掉了碎片,重又拿起了一个杯子。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张良此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韩非知道他无动于衷看着太子死去吗?
      她没了喝酒的兴致,陷入了沉思。

  • 作者有话要说:  非哥:为什么我做好事总是被扎心?
    小良子并不是为了看太子扑街才来这里的,只是他来了这里真的正好看到了太子扑街。至于咕咕么,她起来是想干掉太子,但是看到蛛丝马迹以后,就坐下了。反正都有人要干掉太子,她还是坐着吃瓜。
    温玉:吃瓜
    张良:吃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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