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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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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终章
御书房内,龙颜大怒。
“皇上,后宫空虚,当以子嗣为重。”丞相闵光微直言进谏。
皇帝舒熠辉怒道:“都下去。”
身边的人下的瑟瑟发抖,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皇帝舒熠辉从御座下来,站在闵光微面前,问道:“丞相要朕纳后宫?”
“是。”
“不知皇后这位置,丞相可喜欢?”皇帝弯下腰,挑起闵光微的下巴,问道。
闵光微不悦,撇开脸:“皇上请自重。”
“和丞相不清不楚是我们老舒家的传统。好啦,没人了。”舒熠辉转身毫无形象的斜在龙座上,“你看皇爷爷还和丞相生了孩子呢。”
闵丞相直起身来:“皇上是想为臣生孩子吗?”走到龙座旁找了个空位坐下,开始看奏折。
“那怎么行,大肚子怎么上朝?”皇帝翻身起来,“不过丞相要是想要,朕不敢不从。”又在闵丞相脸上偷亲一口。
闵丞相道:“说正经的。没子嗣怎么办?”
舒熠辉不以为然,弓着腿踩在龙座的扶手上,身子靠在闵光微身上:“没有就没有呗,宗室不乏有能之士。”挪了挪,整理了姿势,靠的更舒服了,拉起闵光微的发带在手里端详,“光微,前日皇叔公向朕请辞了,和朕说了好多话。”
闵光微继续当靠背,批奏折,也不搭话。
“皇叔公说‘我看着辉儿从一个贪玩的毛头小子到现在这样勤政爱民,想着这锦绣河山定能在辉儿手上繁华昌盛’。你看!平时动不动就骂我的皇叔公居然夸我,唬的我当时就以为他要弑君夺位了!后来他又说他老了,想告老还乡,说一定要做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走之前还给了我一个大箱子。你猜里面是什么?”
舒熠辉坐起来,半跪着把闵光微认真看奏折的身子转过来:“是兵符、相印、百官派系图,一些除弊安民的改革措施,大小各州县的眼线,各路官员的履历、优劣和贪污舞弊的证据,甚至还包括他手上那支无坚不摧的暗部和幕僚!”
闵光微本以为和明王这是虚晃一招,没想到竟然连家底都交出来了:“这全部都是王爷多年宦海收集的东西,全部给你了?看来他是真的要隐退了。你打算怎么做?”
“这些年皇叔公把持朝政铲除异己独揽大权心狠手辣,我一直以为他是想欺负我孤儿寡母,想要这把龙椅。到后来才发现他只是想守护秦慕予治理过的江山,守护秦慕予泉下安宁。现在镛陵毁了,算是全了他的意。他既然想回归安宁,就随他吧,你觉得呢?”
“你说好就好!”
“至于那舒竛昱,一心想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皇帝坐起身来,“他们父子俩倒是一条心。他要是想要这天下,朕替皇祖母还他又何妨?”
“韶王呢?不管了?”
舒熠辉为难的叹了口气:“哎,我这个弟弟,从小就非常克制自己,一心想让母后看到他,可偏偏母后一门心思在争权夺利上。害的云未从没有感受到半分母爱,小小年纪就学的功于心计,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漠视皇权,结果害得他这样。现在,哎……随他吧。”
闵光微转过身又开始看奏折:“韶王手里的药还能拖延一段时间,派去孤竹国采药的人也已经去了,应该能及时赶回来。”
“嗯!”
闵光微批完一本又拿起一本,念叨道:“又是一本让你充实后宫的,堆起来都这么高一叠了。明天老臣拿子嗣要挟你,看你怎么办。”
舒熠辉趴在御案上嘀咕:“那我也学皇爷爷,说我身体有疾。”
“好的不学。”
“那我学皇爷爷在上面。”舒熠辉放大了笑脸,扑倒一本正经看奏折的丞相,“我就喜欢看你端坐着看奏折的样子。”
“既然皇上有疾,臣自当侍疾。”说罢,闵光微抱起皇上,往御床走去。
蜀都,落叶庄。
“初心,初心,玉栊醒啦,你快来!”穆清漪坐在床沿握住萧玉栊的手,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姚初闻声而至,在门口差点被门槛绊倒,他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缓和了呼吸,便开始给萧玉栊把脉了。
姚初舒了一口气:“醒了就没事了,只是他昏睡多日,要慢慢修养,清淡饮食的调理。”
“你小子,没见你这么能睡的,都睡了十来天了,终于舍得醒了,再不醒,就轮到我来掀你被子了。”柴文扉人未至,声先闻,“我让你别慌,你看吧,啥叫吉人自有天相?这就是!”
姚初打趣道:“去,五十步笑百步,刚才在门口摔了个狗吃屎的不知道是谁。”又看了看萧玉栊:“你呀,再不醒,漪漪都不知道和谁拜堂了。”
一听到穆清漪,拜堂这几个关键字,萧玉栊睁大了眼。
“你别急,几天前他俩拖着你风尘仆仆的回来,一回来就让我准备婚礼,说是十十天后是难得的大吉日子,要我俩拜堂成亲给你冲喜。一开始我还半信半疑,想着要是你就这么去了,我也不能苟活,没想到这冲喜还真有用了。”穆清漪羞红了脸,眉开眼笑。
因为躺的久了,手脚不灵活,萧玉栊只得用干涩喉咙一字一顿的说道:“傻丫头,他俩说,你就信?他柴文扉是什么人?见天不捉弄人就不自在的。太守大人回来了?他没事吧?这么大的事儿,他能答应?”
穆清漪擦了擦因为激动流出的眼泪,点头说:“初心走后没多久就回来了,是韶王爷派人送他回来的。”
柴文扉自动忽略那几个字,笑道:“她爹不啥都听她的?不然她能这么难伺候?”不料被穆清漪一手肘过来,掀翻在地。
“漪漪你啥时候力气这么大了?趁我正要坐下一肘子偷袭过来,换个人得让你掀废了。”柴文扉慢条斯理的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反正东西都备齐了,盒子醒的正是时间,都是现成的,咱们也可以拾掇拾掇心情办喜事了。”
姚初长吸了一口气,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扯着嘴唇笑的苦涩。
时间真的不多了。
婚礼。
玉盘珍馐不足贵,玉碗盛来琥珀光。
玉镯定情约白首,玉满床头子满堂。
“整整闹了一整天呢,终于安静了。你看太守大人和盒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柴文扉一手端着酒杯,立在芦院的香樟树下,“我终于能看到漪漪当新嫁娘的样子了,真是月宫嫦娥也要黯然失色了。不过漪漪真厉害,竟能在废墟上还原曾经的落叶庄,一砖一瓦都仿若从前。只是盒子精神还是不太好,你还是要多费心。”伸手摸了摸有些焦痕的香樟,又转身走到姚初身边拿起石桌上的酒壶。
“这你放心,他这是身体初愈,身体自然弱些,好好调理,不到半年就能上山打虎了。想着他,你不如想着你自己,你的脸色比他差多了。”姚初伸手夺过他的酒壶。“别喝了。”
“我高兴嘛,反正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喝酒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幸好漪漪满心都在盒子身上,不然我这拙劣的化妆技术,早就被识破了。”柴文扉摸摸脸,坐下,心里暗道,:真特么娘娘腔。想起自己这张濒死的脸,古时候官员上朝都要涂脂抹粉化妆,大概是因为皇帝不想看到不均匀的肤色和行将就木的病容吧?毕竟能在皇帝面前站着的,也不会太年轻。不化妆的老人家自然是不好看了。
柴文扉抢过酒壶,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我的身体我知道,那日漪漪都没用力,我就倒了。而且啊,我都开始出现幻觉了,一直觉得被人盯着。我大概撑不了几天了。不若竹园载酒芦园醉,摘尽香樟一树香。”
是的,能拖延毒发的药,已经没了。配制那种药耗时太长,材料也很难得到,柴门根本等不起!姚初甩开这样的消极心绪,道:“你看你高兴的,就像自己成亲一样,要是你俩……”明明是一对璧人,怎么就到了这般的田地。
“好了,别说那些旧事了。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柴文扉打断了姚初的话,仰头喝光了酒杯的酒。
“谁?”姚初警惕的盯着香樟树,柴文扉顺着他的目光向香樟树看去。晚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一只花猫从树丛中跳了出来。“原来是只猫呢,刚你说被人跟踪,看来真的是你的幻觉了。”他舒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感叹道自己怎么也变得神经质了,却见到柴文扉似是痛苦的捂住胸口。
姚初立马起身拉起柴文扉的手腕把脉:“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事,大约是醉了,你帮我一把,我站不起来了。”柴文扉抬头,月光照应下惨白的脸颊上是一个大大的笑容和如雨般的虚汗。
说罢,姚初半饱半搂的拐杖一般扶着柴文扉进了房间。
深夜,半晌,芦院已暗。
一袭墨绿色身影从香樟树丛中掠过,在凄凉的晚风中隐约听到“姚初,很好,幸福”的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