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海一生》一九八一九

8、第八章

　　她的选择跟善有关。
　　这世界善很多，良善的人却很少。她至始至终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包括她自己。
　　她与他离得越近，伤害便越多。他们之间有沉重的过去，难以启齿的之前，和异常尴尬的现在。
　　两个人的事加诸外界的作用力，或正或负，越发朝着复杂的地方发展。她异常矛盾，他却异常开怀，之前没能留下她，现在有了孩子，有了江家，她和孩子们就都是他的了。
　　“妈妈，妈妈，你去哪里了呀？刚刚月月阿姨来电话，问我们怎么还没到？”孩子们显然早已堆好了积木，一脸期待的问话的同时，翘首以盼她的夸奖。
　　随舟非常认真的给房子的顶上搭上了一块小烟囱，含着笑对两个小宝贝们赞叹道“妈妈真想住进你们搭出来的小房子里呀！”，“来来来，妈妈抱抱”两个孩子把她的怀抱填的满满的，她非常郑重地告诉两个孩子她的决定，“明天妈妈带你们去看展览，风雨无阻。”
　　对侧的那个人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有关明天的展览，他也很清楚，本来是想去狙击的，但是人事谁又能料得到呢？隐隐的醋意又开始在他心里发作，她带着孩子躲着自己，却带着孩子去接触他。这个展览，无论如何，他要拦一拦，他要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有自己几分。
　　咕咕咕，之二的肚子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大半天下来，也该是到了吃饭的时候。“宝贝们，我们去做饭吃！”男人温柔地过来牵住两只小手，有耐心地望着她。她脸猛地一红，就轻轻的一个对视，他给予的心动便不住的涌现，她只能朝着孩子们点点头，两大两小四个人往厨房走。
　　“和妈妈在外面玩一会，饭一会就好”男人一个转身，在厨房门口半蹲了下来，看着两双漂亮极了的小眼睛，饱含温柔与疼爱。她一定会相信，这个时空里，他是一个好父亲。
　　“可是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是一起做的呀，我现在也想和你一起..”女孩的声音很柔软干净，此时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经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只是好感，竟生出了依赖。她是可以有爸爸的，而她的爸爸，可以保护她，保护弟弟，保护妈妈。
　　之一同样是一双渴望的小眼睛望着他。他自然兴奋，巴望着和自己的心爱的大人儿小人儿相处，求之不得，得之若狂。
　　“那今天这顿饭就我们四个人一起做，好不好？”他含笑望着她，发自真心，孩子面前，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以同样真心的笑回应了他，也终于再一次可以这么奢侈的和他充满真心的对视。
　　孩子们自然受氛围的影响，欢欣起来，嚷嚷着，“妈妈妈妈，我要吃你的青椒肉丝，水煮肉片，肉末蒸蛋….”她的家常菜是极其好的，也养出两个家常嘴的孩子。而他是不同的，她知道他不轻易做饭，尤其是煲汤。而此时，他煲汤的架势已经拉开了。一碗汤，可能一举抓住三颗心。
　　文与可画竹，胸有成竹。他做汤，胸有成汤。
　　热锅、热油、热气汇聚成一起，四个人倒是比平常多了一份手忙脚乱与亲近。“之一呀，来，看妈妈怎么切的…”刚刚只示范了一遍，对面打蛋的之二就弄得她苦笑不得。“之二宝贝，轻轻磕，蛋壳是不会碎的哦，不要怕疼呀”。熬汤的大神正气定神闲地注视的汤，余光所只，皆是会心一笑。
　　汤到气候时，他却无奈于身处远方的盐。
　　“之一呀，把盐递给爸爸！”她的阵前也是一旁忙乱，发现他需要盐时，本能的说出来这么一句。所听之人皆是一惊，之一又愣又喜，小脑瓜飞快的反应过来，拿起手边的盐罐，“爸爸，爸爸，盐给你。”一时间的称呼令他心里的血气一时间急剧上涌，巨大的高兴与成就在心里蔓延开来。他不再望汤，而是深情的望着她们，一时间，空气里的热气又上升了不少。
　　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又羞又喜，他是孩子的爸爸，她在心里早已告诉了自己千千万万遍。于寻常之中说出来时，她没有想到会产生这般震动。
　　心里的震动仍在，手机微信震了起来，月的消息让她清醒不少。
　　明天这场计划之中意料之外的展览，她跟孩子是非去不可。
　　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香味却迅速地向四周飘散。飘到了某个蹭饭人的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