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海一生》一九八一九

3、第三章

　　想说再见的人往往永远也说不了再见。
　　后来她才知道，因为彼此心存眷念。
　　现在的她是决计不肯承认这一点的。她下了决心，心里的那块已经被活生生地割下来了，已是流过淋漓鲜血了的地方，现在在一点点干涸。
　　窗外的冷气也一点点在车窗上开出了冰冷的花。车现在飞快驶入的是一座巨大，静穆而又悠久的宅。一路路各自忙的人朝着车停下来，恭敬地等待它通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宅的最高主人，这么多年来竟然在这一天提早回来了。
　　比起这个，当他们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团子被他们的少奶奶牵着走近宅门时，真真是要惊掉下巴。他们苦苦乞求地小一辈孩子，竟然长这么大了。不得不说，这两孩子牵回来绝对是牵对了，论样貌，论神态，真的一模一样。
　　此刻的东厅堂已经被烧暖了，老太太已上座，心情稍稍平复后，示意此刻因为紧张格外瘦小的女人单独谈话。很是乖巧，两个孩子被中年人抱到了偏厅等候。
　　从遇到孩子到现在，老太太心里一直在盘算，心里猜的十有八九，却也不主动开口。女本柔弱，为母则刚。面对老太太和江家，她很柔弱，但为了孩子，她可以使出全身的刚强。终于，她开口了，“奶奶，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孩子是离婚后生的。一直瞒着所有人 ，我很抱歉。”
　　老太太想到了一些曲折，但仍不敢相信听到的话。她的孙媳妇儿，什么时候这样决绝了，她难以想象也难以接受。
　　“小舟啊，你既然喊我一声奶奶，你就还是我江家的人。无论无何，江家要有你，要有你的孩子。你放心，海小子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我……”老太太越说中气也越足。
　　“不不不，奶奶，婚姻上是我的问题，我做错了。您放心，孩子是江家的，我会好好抚养他们长大。”女人没有让老太太去过多的偏袒自己，认错认得积极主动，独自抚养孩子虽然是奢望，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
　　“胡闹，江家的孩子怎么随随意意抚养。你们俩的事我等你们自己处理好，孩子我是留定了。今天这件事丢了我们江家的脸不说，家有家规，你们俩私自离婚，私下生子，这个罚两个人今天都要受！”主母的气势关键时刻也不会丢下，对孩子抱欢喜，对不懂事的大人，是该罚一罚才能长教训了。女人没有再去说什么，她接受偷偷、逃逃、躲躲的惩罚。
　　与此同时，偏厅一片春意，闻讯第一个赶来的傅小蕙正叽叽喳喳，左拥右抱，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哎呀，好可爱，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来来来，叫奶奶，亲一下奶奶”（奶奶过分年轻呀！）
　　“你看看他俩多厉害，我的宝贝孙子，宝贝孙女儿呀！”
　　“你给我快点死回来，来看看你的儿子和女儿！”
　　与此同时，那个要说再见的人正在来得路上，这是他一生中走得最急不可待的路之一。
　　再见的那个人又会以怎样一种方式再见呢？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