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npc均衡生存法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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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谭凛就起了一个大早，沿着李老汉的家往外望。
窗外灰色的世界和黑压压的人头跟李老汉家温馨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李老汉在家里悠闲地做早饭，做得还挺丰盛，像是在庆祝什么。
谭凛很诧异，便问施衍：“李老汉为什么肯帮我们，他怎么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施衍目视前方：“不知道。”
谭凛忙说：“那你信他。”
施衍淡定道：“也没别人可信了，至少在这比在那个地方安全。”
他指着那个被白墙围起来的围屋，“那里才是危险的聚集地。”
随后，谭凛就盯着那个围屋盯了半天，从日升到日落，陈秋风都没翻出来什么大浪花。
李老汉在黄昏时分也来到谭凛蹲着的窗台前。
谭凛看了他两眼。他最后一次见李老汉时，李老汉还对他躲躲闪闪。
他不清楚这个老头子抱着什么目的，选择就他和实验。他也不清楚老头子有什么能耐，仅靠着一个茅草屋就能屏蔽外界的万千傀儡。
但是诚如谭丽诗言所说。他们现在只能打赌信你老汉了。
李老汉望着窗外的一片沉沉死寂，突然说了一句话。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他在窗台前拉了一个凳子，一双老却炯炯的眼睛望着外边，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期待的目光。
谭凛和施衍闻声都看着李老汉，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老汉摸了摸他的下巴上刚冒出头的胡须，徐徐讲道:
“从前有三个关系不错的年轻人叫甲乙丙，他们喜欢玩一个海盗分金的博弈游戏。”
“海盗分金是说5个海盗抢得100枚金币，他们按抽签的顺序依次提方案：首先由1号提出分配方案，然后5人表决，超过半数同意方案才被通过，否则他将被扔入大海喂鲨鱼。”
“假设每个海盗都是绝顶聪明且很理智。他们要怎么做才能保证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呢？”
谭凛疑问，“可甲乙丙只有三个人，上哪弄五个海盗啊？”
“没错。”李老汉肯定道:“于是他们就把这个游戏有五个海盗变成了三个海盗。三个海盗分100枚金币。”
施衍忍不住说了，“三个人玩儿还有什么意思？”
“对啊。”老头感叹，“三个人玩确实没有意思。他们就开始改编这个游戏。但是无论怎么改编都都没有意思。”
“直到有一天，这三个人被关到了一个大黑屋里。”
谭凛:“为什么他们会被关到大黑屋？”
李老汉:“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大黑屋只有一个出口和一个入口。入口可以无限进入。但是出口只能通一个人，这个洞口一旦被人通过一次，就会自动消失。”
谭凛:“这样的话，那三个人就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了。”
李老汉:“没错，三个人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但是这个大还有无有一个规则。出去的人可以复活一个人。这样就等于活下两个人了。”
谭凛不免觉得好笑:“什么破屋子，这不是明显的让人挑拨离间吗？这三个人怕是要打起来。谁愿意去死啊。”
李老汉摇摇头，“我前边说了，这三个人关系非常好，所以他们没有打起来。”
“其中有一个人非常聪明。这个人就是甲，他提出了一个办法。”
“三个人里边，先让甲出去。出去的甲通过大黑屋的规则把乙给救了。这样甲和乙就成功复活。”
“复活后的甲乙在外边逍遥一段时间后，再进大黑屋。这次由乙出去，乙出去后再复活丙，乙丙出去逍遥一段时间再回小黑屋。
“这样循环下去，他们的寿命不仅可以无限延长，三个人的利益都是均衡状态。”
谭凛和施衍不免感叹。
“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存在于现实中。太理想化了。”
李老汉摇摇头，“这么说可就不准确了。只能说这种情况很理想。不能长久存在于现实中。是却可以稳定存在一段时间。”
“既然可以稳定存在了，为什么还要打破这种稳定？这样的均衡不是挺好的吗？”施衍回答道。
李老汉又摇头，“因为时间长了可以改变一个人，让一个人从温和善良变得阴险狡诈，或者从阴险狡诈变得温和善良。海盗只是一个游戏模型。
“但是大黑屋却随时可以夺取一个人。”
“这个三人循环的规律。让甲乙丙三人无数次目睹自己死亡。每次死亡时不得不担心出去的那两个人还会来救他吗？所以他们不得不互相讨好对方。
“一旦这段均衡关系中产生了猜疑，那么这条生态链就意味着死亡。”
“这种游戏看似刺激。玩的久了也没有意思了。”
谭凛不免疑问：“第一个产生怀疑的人是谁呢？他们之间的怀疑又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呢？”
李老汉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呢？故事已经讲完了。怀疑也许一直都存在于他们之中。只是一直被压制而已。”
谭凛抿着嘴没说话，老头这不阴不阳的故事不知道在暗指什么。甲乙丙那三个人里边说不定有老头，老头是上一届的答题者，说不定这是他的题呢。
他又看向施衍，施衍却抿嘴不说话了。
陈秋风在李老汉讲完故事的当口，终于翻出了点浪花，他身上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也就在这时。李老汉伸手拍了一下凳子。
谭林几乎都没有看清。只觉得身旁一阵青烟略过。
在往外看的时候。李老汉依然近至到陈秋风身边。
谭凛不免惊讶，他可以猜到离老韩和陈秋风有过节。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李老汉会去要陈秋风的命。
更没有想到的是李老汉竟然比陈秋风厉害这么多。
所有的傀儡都被四散排开。陈秋风的傀儡线也断掉很多。而李老汉直接单手穿过了陈秋风的身体。
他单手穿过的地方。就是谭麟贴符的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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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秋风嘴角流下了一行血，他的五官已经僵硬了，他痛苦地转过身，一脸惊愕地看着李老汉。
“李初，你……”
李老汉嘴角勾起一抹笑，“大哥，对不起，我实在不想跟你们耗下去。我不想再在黑夹子里继续npc模式了。”
李老汉所说的npc模式，是指每个答题者在无限答题后，生命达到尽头时，如果他和他绑定的伙伴亲密度非常高，那么黑夹子系统就会为他们提供另一种生存方法。
这个方法就是在命题师的题目里当npc，接待新的答题成员。
而关联npc间的循环生存模式就是李老汉刚才讲的，甲乙丙模式。
陈秋风，“你……当初我们三个发过誓的……不会让任何一个人……”
李老汉佝偻的腰板直了起来，他用那只没沾血的手抿了一把脸。
曾经枯朽的老人忽然变成了一个人身材颀长的年轻男子。
陈秋风称呼他，李初。
谭凛和施衍都默然望着远处李老汉的变化，没有过多惊讶，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段过往。
天空中突然滚起了乌云，天色幽暗。
僵化拥挤的傀儡们倒了一排之后，后边的傀儡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渐次往后压倒。
陈秋风的头发上连的傀儡线猛然绷紧，将他固定在那个地方。
李初笑着说，“大哥，刚才那两个小辈说，我们三个人，是不能存在这种关系的。”
陈秋风的血哽在喉头，“九百年。”
“是啊，”李初感叹道，“我也告诉那帮小辈，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可能长久的。但是我们已经维持了900年了。”
“900年，300年我都在死亡。”李初冷笑了一声，“哦，不，是三百年零三天。”
“大哥你能告诉我，我的死亡时间为什么要多出来三天吗？为什么你们救我救迟了？”
“我说了，你复活那天，苏致的孩子难产，他的妻子在重症……”
“呸！”李初打断了他的话，“大哥，九百年前，我就有感觉，你对苏致不是简单的兄弟情。”
陈秋风拧起了眉。
李初接着诉说自己的不满。
“大哥，你总是偏心他，肯为了他打破我们的规则。”
“你知道我多死的这三天意味着什么吗？”
“你告诉过我，人都是自私的，人性本恶。但你又说这些都都可以改变，只要我们真诚。”李初越说越激动。
“你摸摸良心，你们两个对我真诚吗？”
“苏致说了，他会还给你三天生命的。”陈秋风吐出来一口血。
“大哥，这不是生命值的问题。”李初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的信用已经打破我们之间的平衡了。”
陈秋风拧着眉，“那这次轮回你完全可以不来，我跟苏致两个人也可以。”
“因为大哥你比我强，苏致也比我强，你们两个都比我强，我怎么会知道苏致复活后会对我做什么。我只有把你们两个都杀了我才心安。”李初笑了笑。
“你真卑鄙。”陈秋风已经有些虚弱了，他现在需要调整气息，才能让自己继续存货。
但李初不允许。
“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最虚弱的时候了。别人看着你很厉害，只有我知道，你这时候在虚张声势。”
李初显然已经不想跟他废话，“我已经不想再死了，30年循环一次，我亲眼看着自己死那么多次，我累了。”
他从他胸口穿出的胳膊猛得抽出来，问道:“你把钥匙放哪了？”
陈秋风咧了一下嘴，没说话。
“算了，那帮人能不能通关管我屁事。”就在李初打算给他致命一击的时候。
那面被人观察了一整天的光墙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那人拖着满是荧光的羽翼。
可那个人却不是重明，而是苏晖。
谭凛不仅皱了一下眉，“他们两个……已经完成那个什么融翅的仪式了吗？”
施衍意味深远地点点头。
谭凛一拍大腿，“他俩不就是已经那什么了……”
施衍回答:“没准他那几天的弱不是装的，是在仪式后的恢复期吧。”
此时，苏晖拖着一只金色的大翅膀冲向陈秋风，就是眨眼之间，他竟然抱着人躲开了李初的攻击。
众人都没有意料道。
“他跟陈秋风什么关系啊……”
谭凛也很吃惊，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还跟他攀关系男生竟然能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把陈秋风给救了。
他不是很弱吗
最后一道光墙最终还是没有破。
只有一声声钢丝崩断的声音堆叠在一起，交织成一曲怪异的音乐。
崩断的是陈秋风头发上连的傀儡线。
他控制了所有傀儡，而那些傀儡也控制了他。
没有了傀儡线，此刻的陈秋风就像是一个被扯断线的残破人偶，歪歪斜斜地朝一边栽去。
此时光墙里冲出来第二个人，这个人拖着一对流光的翅膀，他是重明。
但他没有苏晖快。
苏晖及时抱住了陈秋风，点燃了一张黑色的符咒，消失在光墙外。
重明先是震惊，然后错愕，最后悲愤，大约过了一刻钟，他振翅飞向天空。
“他……他们什么关系啊……”谭凛跳到窗边跃跃欲试，“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施衍抱着手若有所思。
“我一直很郁闷，那天晚上他怎么会到我们屋子。还编出那么离奇的事情。
“其实，我们那天听到的脚步声是他的借口，蛭母刚好是他的挡箭牌，他也在查线索，而且当夜还从我们手里套到了线索。”
“他这人怎么这样啊。”谭凛皱起眉。
“苏川，你堂弟可比你聪明多了。”施衍摆摆手。
“去你的。”谭凛打了施衍一掌。
施衍却揪住了他后心的衣服，“我们去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你能找到人吗？”谭凛望着远处那个已经变年轻的李老汉，他显然也有点蒙。
“这里到处都是我的召唤符，他们去哪我都能感应到。”施衍很自信，说罢单手，结了个印。
片刻间，两人置身于一片枯林。
随后，从他们头顶缓缓落下的是重明。
重明依旧顶着那张被伤狠了的表情，他走向苏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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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晖拦李初那一下无济于事，陈秋风嗑了一声呛出来两口血。
苏晖抱着陈秋风却是一口一声爸地叫着。
他本来就是为寻父而来，利用了重明，欺骗了苏川。
他其实是恨他父亲的。
恨他父亲当年的不辞而别，恨他父亲在母亲难产之后无故消失。
他不懂事之前，母亲终日拿着一张照片，一遍遍的骗他，说他的父亲有多善良伟大。
有多希望，就有多失望。
父亲的消失，连带着整个家庭都遭人白眼。
母亲死后，苏晖一心想找到他父亲，将他多年的哀怨和磨难全部宣泄出来。
他到这的第一天就认出来陈秋风就是他爸爸的样子。
他小心翼翼地按照母亲生前所说父亲的起居习惯，去观察，去印证。
确定了陈秋风就是他父亲后，他心里没有一刻是开心的，反而更加痛苦。
他甚至想看着这个人是怎么死的。
可当他亲眼看到的时候，又反悔了……
陈秋风从这个小孩的表现中，明白了什么，特别是他颈子上窜出来的半面五彩蝶翼的小吊坠。
那是他当年送给苏致的，吊坠的后边还有一行小字——世世安乐，可叹了苏致一直认认真真把他当哥哥。
每次他独活的时候，都会扮成他的样子，假装苏致还在他身边真诚地叫他大哥，如今更要扮成他的样子去死了。
陈秋风看着苏晖，笑得有些单调。
早知道这是苏致的儿子，他就不会再做这个npc任务了。苏致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儿子换来自己的生命循环。
每一个npc的任务目标都是拼尽全力阻止初期答题者答对正确答案。
可悲的是，苏致的儿子怎么会进来。
“孩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可是我不是你父亲，但我知道他，他和我曾经答过同一道题。”
“不可能！”苏晖坚持道，“我有照片，有很多。”
陈秋风叹了一口气，伸手撕开了自己脸上的伪皮。
那层伪装的人皮下，还有一层不知道被捂了多少年的新皮肤。
苏晖明显愣了愣，突然又急切道:“他在哪”
陈秋风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向远方，似乎在想一个久远的回忆。
“你爸爸说的对，在这个世界里用一个好人的样子伪装自己是好的。至少会有人替你挡刀。”
“我爸，他、他在哪”苏晖蹙眉催促，他眼里密布着红丝，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两圈还是没掉下来。
“告诉我他在哪，我救你。”
“我生来就不是好人，所以我只能变成你的样子。”陈秋风喃喃地望着远方，这话不是给苏晖说的。
他临死前想开了一切，也看淡了生死。
其实陈秋风只是虚弱了一点，每一个答题世界的npc的生命值都是在尽头徘徊。
这个黑夹子就像他们生命的大银行，没有了就来借点。
npc是没有办法像新来的那些答题者一样借用法术。
他们只能借用生命来提高力量，陈秋风通过傀儡线借了全村npc的生命，所以陈秋风现在的身体里蓄满了生命力。
可惜他选择放弃了。
他选择过很多次死亡，只是这次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在众人的震惊之下。
陈秋风的脸开始变化，沾满血污的皮肤像是块生锈的铁皮，一块一块地往下落着渣子，露出了真实面目，他不是苏致。
比苏致风更锋利招摇的眉眼，更立体的轮廓，只是他的左眼皮上横亘了一条经年的老疤，历经沧桑，反而红得更加狰狞。
“你不能死！”苏晖掐着陈秋风的肩膀使劲摇晃他。
“他在哪”苏晖不再掩饰，已经有了逼问的意思。
此时，苏晖近处站着的那个人，扶着他的肩膀不曾松懈，只是那张脸罩在一片阴影里，没人看得见他是什么表情，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心情。
被喜欢的人利用感情，还被喜欢的人污蔑，该有什么感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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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谭凛十八年来看到的第一场戏剧化转折，不是电视剧，就活生生在他面前演绎。
他缓缓建立起来的世界，轰然倒塌。
他看了看身边的施衍，心想，虽是情敌，这些日子也相处了，他的为人，他十分相信。
施衍才不屑于耍这种下三滥的小伎俩，反倒是他自己一直没跟人家说实话。
施衍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捏住了谭凛的手心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在想，等这一关出去了，他就跟施衍开诚布公，说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
要是施衍敢嫌弃他，他就把他锤出屎！
“等我出去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他跟亲哥们儿似的撞了撞施衍的肩膀。
“别不会是什么惊吓吧！”
这种场合，也难为施衍了，还笑得出来。
其实他很感谢眼前的这个苏川，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总之，系统还算人性，匹配给他的队友不算劣质。脑子虽然不好使，起码在这个险象迭生的世界里，有人能让他畅怀一笑。
眼前这个叫苏川的男生，有时候跟他要救的那个人很像，没心没肺，对别人又爱掏心掏肺。
施衍忍不住回想那个人。
两个人性格太像了，这种想法，在他脑海里窜出来多次，但都被他打灭了。
他想，他只喜欢一个人，并且是理智的。
这时，谭凛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会，我不会对不起兄弟的。”谭凛拍拍施衍的肩膀，又看向还在一片阴影里的重明，“这个大兄弟可真是倒霉，等这一关完了，我就去跟他拜把子。”
“志向真远大，”施衍摇摇头，“你还想顶替了人家苏晖的位置？”
“那我是顶替不了。我可不想虐恋情深。”谭凛知道施衍的意思，末了，又补了一句，“我就是同情他。”
施衍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最好知道，你只是同情。”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npc均衡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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