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奋斗史》鼎食逐鹿

17、第一个人

　　娆娆发了很久的呆，默默生了好一阵的闷气，越想越觉得憋屈。
　　凭什么呢，凭什么由着别人指手画脚，谁给他们的权利。
　　她站起来，往图书馆走，她要给这个嚣张的人一个下马威，她必须给点回应，她不能让人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她经过门口，看见了那个相熟的保安，心中不由得怀疑起来：会是他写的么？
　　按理说，作为保安，早上开门开灯，晚上巡查各个房间后关灯锁门。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从时间上讲，完全有可能。
　　那么动机呢，他为什么这么做？
　　方娆娆自认并没有做对不起他或是惹人厌烦的事，每次见都保有基本的尊重，进出图书馆也保持安静，见面点头打招呼，时不时还搭几句话。
　　这样完美的读者形象，他还有哪里不满的。
　　方娆娆看见保安站在自助办卡机前，决定主动出击。她走近以后，装作好奇地问：“师傅，这个机器是怎么用的？”
　　保安大叔很和蔼，立刻说：“你拿身份证来了没，或者社保卡也行。”
　　保安大叔以为她不知道怎么办卡，想要直接帮她操作。这下娆娆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只想试探敌情，并不想要一张卡呀。
　　她想了想，撒谎道：“没呢，我都没带来，就想先了解了解嘛，比如要准备什么东西之类的。”
　　保安笑了笑，“这样啊，很简单，你就带上卡，往机器里一塞，这里点一下，就出来卡了。”
　　娆娆装作恍然大悟，并立刻跟上一句，进入主题。“那您每天都在这儿守着，岂不是挺累的？”
　　“有什么累的，你不也每天都来嘛。”
　　“师傅，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娆娆无奈道，估计保安大叔见谁都笑，但谁都记不住。
　　保安大叔不依不饶，“怎么会认错，你不就是那个每天认认真真的，每天背着包的那个嘛。”
　　每天认真、每天背包，这样的形容，可以套在来图书馆的所有人身上，至少，也能是绝大部分。
　　娆娆不想跟他争执是不是认错的问题，她的疑惑还没解开，于是她转移话题，随便编了个新闻，说道：“师傅，你听说了吗，最近国立图书馆出了件怪事。”
　　说完她紧盯对方的脸，希望能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可惜，一切如常。
　　保安问：“什么怪事啊？”
　　“哎。”方娆娆编的新闻只有开头，她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继续往下编。“就是……嗯……纸……额……打……不对不对……哦，杀人案，对对，就是杀人案，这个杀人案啊，它……额……反正就是杀人案。”
　　所谓的期待越高失望越大，保安见听不到什么劲爆八卦，不免有些觉得无聊起来。他开口道：“这不会是你编的吧？”
　　娆娆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她讪笑着，突然灵感一现，将那些看过的电视剧、电影串联了起来。”哎呀，这个杀人案啊，是因为有个小混混，他喜欢图书馆的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呢，喜欢图书馆的清洁员，然后这个清洁员呢自己早已经结婚组建家庭还有两个小孩……”
　　娆娆咽咽唾沫，理了理思绪继续讲，“这个小混混呢，不允许他喜欢的女孩喜欢别人，所以三天两头来图书馆闹，闹到最后变成了威胁……”
　　她瞄了一眼保安，继续说：“他给这女孩和清洁员寄威胁信，用纸条写的，写了好多难听话，可恐怖了，然后就把他们都杀了。”
　　保安点了点头，说：“这样啊”，啥反应也没有。
　　娆娆发表一下感言：“你说现在的小年轻，怎么都这么冲动呢，好端端的赔上自己的大好前途，什么事情不能讲道理嘛。”
　　保安大叔笑道：“正是因为不能讲道理才杀人啊，要是谁都能讲道理、有理智，那还要监狱做什么？”
　　哎，行吧。
　　娆娆本意是试探保安大叔，顺便点醒警告他的，结果反倒让他说教了一番，现下也没有素材再编一个故事了，娆娆只得转身走。
　　她在自习室外徘徊了一阵，没有勇气直接进去。
　　那张纸条，她还没找到有用的情报。
　　对方故意用歪扭的笔画隐藏自己的字迹，留下可供猜测的线索实在不多。
　　要怎么才能找到“凶手”呢？
　　方娆娆突然想到第一次调取监控的败仗。监控大屏里不仅仅只有自习室一个，其他位置的监控探头是好的，将自习室外的监控结合起来，是否可以推断哪些人进出自习室呢？那么，频繁进出的人，是否就是写条子的人呢？
　　方娆娆再次来到监控室，这次相熟的保安也在，正从位置上拿杯子喝水。原来监控室是他们的休息区。
　　她对他点头笑笑，将纸条的事说了一遍，并提出希望看看自习室外走道和卫生间门口的监控。
　　当然，略去了关键部分，添上些虚假模糊的信息。
　　说完，她看了眼保安，对方只是表达了吃惊，询问娆娆是否得罪了什么人，面上再无其他的波澜。
　　娆娆将保安从怀疑名录中排除，心虚是犯案的附属品，在面对随时可能被揭穿的境地，没有人能隐藏地如此之好，更何况，这算不上什么高难度的较量，只是个戏弄人的小把戏。
　　娆娆等了等，看着监控室的工作人员一通忙活，终于等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的呢，是两个监控都可查看。
　　坏的呢，是它们都只能保存一天。
　　也就是说，只能看当天的监控内容，看不了之前的情形。
　　娆娆的内心好一顿抓狂，看不到之前的内容，那该怎么查出真凶。不把这个黑暗中的家伙揪出来，自己该如何安心。
　　娆娆坐在沙发椅上，看见监控室的保安们开始吃盒饭，她才意识到，已经到饭点了。
　　相熟的保安招呼她一起吃，她客气地拒绝，起身道别。
　　她在自习室门口探头望去，里面空无一人。湘湘已经走了。回到座位，她有些失望，本来可以和湘湘好好说说话的。都怪这个躲在黑暗里的人。
　　娆娆重新拿起纸条，细细端详，突然心生一计。
　　这个在字条上留下回复的人，要想获取字条讯息，必定要拿起纸页，而自己是不是可以写点什么，诱使他再度回复，到时，观察结合监控比对，自然能揪出这个人。
　　当机立断，娆娆撕下一张便利贴，在有字的那面贴好。写些什么呢，她看了看字条上歪扭的字，干脆把它们原封不动写了一遍。
　　“臭-婊子”
　　“猪头”
　　“垃圾”
　　“马脸妓=女”
　　原样奉还。
　　她将纸条放回原位，再精确量好位置，任何拿动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她出门就近找了家小店买了碗泡面，急急返回泡好，再次敲开了监控室的门。
　　这次换她到暗处窥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她吸溜一口面，眼睛盯着走道监控。突然，她看见有个黑衣黑帽的男子出现在画面中，偷偷摸摸的，着实奇怪。
　　他斜跨着一个大包，鼓鼓的，不知装了什么东西，似乎很重，他一边走一边将包捧在怀里。
　　眼看他就要从画面中消失，娆娆赶忙示意保安们注意，很快，保安们便在楼道口围住了他。
　　这个可疑男子看见保安出现，下意识就想逃跑。
　　娆娆可不会允许他跑掉。她快步冲上去，抓着男子挎包的肩带，干脆撒起了泼。“你刚刚在门口把我撞倒了，想走没这么容易，赔钱，陪医药费。”
　　一边说一边扯包的拉链。
　　男子紧紧捂住包，大喊道：“疯婆子，谁撞你了！我刚从馆藏室出来，哪有什么人！”
　　自然是没有人了，但娆娆可不会说出口，她加大力气拉扯拉链，直觉告诉她，这个包里一定有问题。
　　男子想走，但包被紧紧拉着，这样的喧闹让周围午休的人聚拢过来。
　　他加大了挣扎的力气，见挣不开，伸腿要踢。娆娆赶忙放手起身，一拽一拉的平衡被打破，男子没站稳，在力的作用下狠狠摔在了地上，而包里的东西也随之掉落。
　　全是书。
　　或者准确一些，是撕掉了警报码的藏书。
　　原来这是个偷书贼。
　　方娆娆失望不已，这实在不是她预料的答案。
　　午间休息的人们陆续回到自习室，娆娆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湘湘。她蹦蹦跳跳跑过去。
　　湘湘很自然地将手搭在娆娆肩头，看了看还未散去的热闹，问道：“这是怎么了？”
　　娆娆一脸得意地回答：“我抓到一个偷书贼。”
　　“哦？我们家娆娆这么厉害。”湘湘好笑地看着娆娆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又追问道：“怎么抓的？”
　　娆娆被夸，那话就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她对湘湘眉飞色舞地形容，将自己如何英勇，如何不畏暴力，如何果敢出击的过程加倍描述了一遍。
　　“什么？他踢你了？”湘湘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如同冰窖。
　　娆娆从英雄事迹中回过神来，看向湘湘，只见她双眉微蹙，眼冒火光，一脸的冷酷与愤怒。
　　那张脸，是可以杀人的。
　　娆娆豪不怀疑，如果此时湘湘手里有刀，她一定会杀了他，杀了那个试图伤害她的男人，割下他的头，再一脸无所谓地拿起来看。
　　娆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湘湘，美丽外表下隐藏着冷血与残忍。
　　这样的湘湘，让她有些害怕。
　　“额，不是，是准备踢，没有踢到，我躲开了。”娆娆急忙解释。
　　“他在哪儿？”湘湘迈步就走，娆娆赶忙拦下，“他被带去警局了”。
　　“那他长什么样？”
　　湘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答案，她回过头来，看见明显被自己吓到的娆娆。
　　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