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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   周末的城南公墓,天朗日清,不远处的城南公园还有人在放风筝,谭时渊拎着雪糕一步步走上台阶,高处的风把他的白t吹得鼓胀,像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鸽。
      秦甜穿一身雾蓝的连衣裙,比几个月前那个憔悴不堪的样子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谭时渊跟她打了个招呼,回头在门卫处登记好名字,侧头对秦甜扬了扬下颌:“阿姨,这边走。”
      秦甜笑了笑:“我是跟你师傅一个年纪的人,你叫我一句奶奶是应该的,叫什么阿姨?”
      谭时渊笑道 :“秦阿姨看起来太年轻了,顶多三四十,奶奶实在叫不出口。”他走下过道,指着尽头那处公墓,对秦甜说:“就是那,你们俩好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您先说着,我去附近转转。”
      秦甜为谭时渊的善解人意感到些许宽慰,点头说:“好,待会儿我出来打你电话。”
      谭时渊笑着说:“行。”

      走到与公园临界的苹果树下,谭时渊捡了处阴凉地,席地而坐,掏出本书看起来,微风拂过草地,吹气他微垂的刘海,仿佛一副唯美的少年看书图——玛丽苏校园爱情故事封面那种。
      周不疑吹了口气,谭时渊手里的书立刻哗哗翻动,他一把合上书:“小孩子家家不要看大人的书。”周不疑说自己死时只有十七岁来着,所以每次谭时渊都用这话噎他。
      周不疑鄙夷地说:“我真闹不懂,这种干巴巴,只有嗯.嗯.啊.啊的小/h/书到底好看在哪里,你家又不是没片,用得着看这种没营养的小说解闷?”
      谭时渊死死抱住自己的宝藏,对周不疑的说法很不赞同,少年人就是没品位,看片是痛快,但看片就没有想象空间了不是,周不疑自从被谭时渊强迫搬到他肩膀上后,探听他的想法就变得不是很容易,所以无从得知这人在想什么。
      尽管如此,作为一只天赋异禀的鬼,周不疑还是通过了无比强大的联想理解了谭时渊的想法,故而周不疑看谭时渊的眼神更加不屑了。
      到底为什么,世间能感知自己的家伙居然是这么一个集合穷单身吝啬猥琐于一体的屌.丝?如果是老天刻意安排,周不疑觉得肯定是自己前世造孽太多,遭报应了。
      凉风习习,很是惬意。
      一只苹果突然从天而降,谭时渊正好抬头看天,跟那只停在距离他额头只有几厘米处的那只红彤彤的苹果打了个照面,顿时谭时渊有点脑子卡壳——“牛顿,你还好吗?”
      万有引力被这恶鬼篡改了,牛顿的棺材板能好吗。
      周不疑把苹果抛到地上,竟然有些少见地松口气:“要是被砸到就不好了。”
      谭时渊敏锐地竖起耳朵:“被砸到会怎么样?”
      周不疑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套话的主人,他傲娇地一抬头……谭时渊是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想到这,周不疑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两声:“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谭时渊狐疑地说:“该不会脑袋会被砸出个坑吧。”在谭时渊贫乏的想象中,周不疑是个青面獠牙,舌头吐得两米长的恶鬼,一想到周不疑平时都是蹲在自己肩膀上的,谭时渊每次洗澡都会使劲搓脚——这是生怕周不疑口水脏,舔到自己的脚趾头呢。
      幸好周不疑不知道,要是周不疑知道,怕是会气得蹦回棺材里把自己腐败的古尸抱出来逼得谭时渊道歉位置。
      周不疑:“你脑子才有坑。”
      谭时渊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小灵通在兜里嘟嘟作响,他起身接了个电话,回头对周不疑说:“恶鬼,秦甜的电话,咱们得回去了。”
      周不疑趁谭时渊不注意,从他左肩跳到右肩上,谭时渊右边肩膀一沉,就知道是那只恶鬼干的好事,干脆利落从包里扯了黄纸写了符咒贴到自己右肩上,这符纸挡不住恶鬼作怪,但会让周不疑浑身发痒,就像有的人对芒果过敏还被人强硬地塞了一嘴芒果一样——是一种非常恶趣味的符咒。
      一边痒一边还会使鬼发笑,每当这时候,周不疑总会直接蹦到谭时渊脑袋上,作为报复,踩得他朝前扑一个狗吃屎,狼狈不堪啃一口苦津津的草屑。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上有z策,下有对策。
      秦甜见谭时渊满头郁气跑过来,还以为他背着自己跟人干架了,身上青一块黄一块的脚印,殊不知那些东西都是周不疑的杰作。
      “小谭,你从哪里搞的怎么脏?”
      谭时渊:周不疑啊。
      周不疑蹲在他头上微笑:“你说一个试试。”

      谭时渊清了清喉咙:“当然是周……”那只恶鬼又有蠢蠢欲动的架势,识时务者为俊杰,谭时渊一噎,继续说,“……周末人多,我被挤得摔了一跤,后头的人又踩上来,就成这样了。”
      秦甜狐疑地扫他一眼:“真的?”
      谭时渊:当然不是。

      “真的。”现实是。
      周不疑笑得欠揍,谭时渊权当自己是个聋子。

      和秦甜分手回到家,谭时渊一言不发的转去菜市场买了菜,炒了几个菜饱饱地吃了一顿,然后翻开笔记按图索骥寻找日期。
      这期间周不疑就蹲在谭时渊脑袋上好奇地看他究竟要干什么,谭时渊忽然拉开凳子起身,到厨房拿出一把大蒜——周不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又拿出一把菜刀——周不疑心说,砍空气?
      紧接着,谭时渊从菜篮子里拎出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菜刀抹了鸡脖放了碗热腾腾的鸡血,周不疑歪着脑袋还想看会儿热闹,谭时渊又从卧室拿了朱砂,黄纸和毛笔,蘸着混着大蒜朱砂的鸡血在符咒上写了几个鬼画符,朝自己头顶猛地一拍,谭时渊一愣,恶鬼呢?
      周不疑屏气偷笑,右肩呢,笨蛋,还没笑到一半,那只黄纸又贴到右肩上,周不疑先是感到了一点刺痛,随即又没了桎梏,不由哈哈嘲笑起来:“谭时渊这个笨蛋,你祖宗我岂会怕你们长袍道士这些小把戏!”笑着笑着忽然浑身一凉,不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卧槽,什么鬼?
      为什么这么冷,周不疑抱住身体哆嗦地跳脚,谭时渊那笨蛋搞得哪门子邪术,他一边哆嗦一边揪谭时渊的头发,免得自己落到地上。
      像他这样虚弱(才怪)的鬼魂,一落地就再难沾人身了。

      谭时渊泼了自己一肩膀鸡血,也没好受到哪里去,他真是越来越受不了和这恶鬼同居同一个身体,每次都要看人脸色干事,他谭时渊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呸,这明明是他自己的身体,什么同居。
      由于暂时找不到彻底祛除这恶鬼的办法,谭时渊气哼哼地说:“今天晚上你就好好反省一下。”
      周不疑嘴硬道:“我不好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收完,又恶狠狠揪把谭时渊的头发,谭时渊嗷一声去打周不疑的手,他手还没到脑袋后,周不疑已经缩开,谭时渊下手太快,直接一巴掌重重拍到自己脑门上,痛得眼冒金星。
      周不疑抱着谭时渊大腿冷得牙齿打战,还不忘开启嘲讽:“来呀打我呀,往这。”
      谭时渊果然上当,一拳头砸了下去——等等那位置,那酸爽,周不疑看着谭时渊双手抱在腿间痛得直跳脚的样子,不由抚掌而笑,冷不防又给谭时渊泼了碗狗血——活了千把年的周不疑,算是切身体验了把什么叫乐极生悲。
      闹了大半宿,两人才算休战。
      不过眼下这样子谁也睡不了,俗话说杀敌一百自损八千,谭时渊冲完澡搓了搓眼,从双肩包里拿出账本对这台灯翻看起来,上回是第三十页来着,这次是第二十九页。
      “段南行,河东咸城人,卒于六月甘三日。”
      周不疑懒羊羊地趴在谭时渊肩上,掀了掀眼皮觑了一眼:“呦,河东人,关云长老乡啊。”
      “就这个了。”谭时渊合上账本,对周不疑说:“对了,有件事,就算我不说,你也发现这账本有些古怪吧。”
      周不疑:“我不瞎。”
      谭时渊双腿盘起坐在沙发上,跟恶鬼打商量:“我听我师傅说过,人有七魂三魄,有个鬼在世间游荡不能投胎,不能转世,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的鬼魂只是原身七魂三魄中的几缕魂魄,其余的已经过了轮回了,所以得等到新轮回的那身体死去才能重新投胎。”
      “我猜想你大概也是这样,你还记得你原来长什么样子吗?”
      周不疑略一思忖:“你的意思是,原来的那个周不疑已经带着残缺的魂魄投胎转世了?”
      谭时渊:“从理论来说,是这个理。”
      周不疑的语气有些微妙:“哦,那我那转世的身体一定是个比你还白痴的人了,连自己缺魂少魄都不知道就急急忙忙跑去投胎了。”
      谭时渊点头:“就是啊。”
      ……慢着,好像哪里不对。
      “总而言之,我这账本会记录新死的人,缺魂少魄的原身一般都活不长,要是正好碰见你的原身,他一咽气,你就赶紧上身,这样过就能拥有自己的身体了,怎么样?”
      周不疑摸了摸下巴:“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谭时渊微笑:“我一直就是个热心肠。”
      背对周不疑,谭时渊流下宽面泪:他那是热心肠吗,他那是逼不得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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