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案奇谈》即鹿比虞

46、快乐凶手12

　　颜清秋推门进来的一句话，让屋里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你说步彩不是自杀我了解，我们被骗了是什么意思？”谢必安仍旧是最先发问的人，伸手从颜清秋手里接过尸检报告。

　　“从刺创伤来区别，刺创分布分散而凌乱，创管深度较深，无试刺创，出现把柄印痕。水果刀刺破肋骨，肋骨处有清晰创口，并不是自杀。”颜清秋冷脸，“而且从创口来看，并无小皮瓣，伤口在腹部偏右侧。”

　　“结合现场来看，步彩的尸体膝盖以下弯曲，但是有潜在动作，血迹有横拖轨迹，虽然很轻微。”樊彰补充道，指着现场照片当中的木偶娃娃，“这个娃娃身上的血迹呈现，可以看出是明显的凝固状态中被翻滚，已经是步彩死亡状态后完成动作。可见并不是步彩生前被翻动的，至少现场存在第二个人。”

　　池煜祯听到女生宿舍的叫喊之后，飞快地爬上四楼，到达了步彩的寝室门口。当时寝室门口已经聚集了大量围观的人员，但是出于本能的恐惧，并没有人靠近步彩……至少在池煜祯到达现场之后，就没有人进入现场。

　　那么娃娃上面的血迹轨迹变化，就佐证了案发现场确实不仅仅有步彩，也确定了步彩并不是自杀。

　　“现场的第二人现在存在很大的疑点，确实需要大力排查。那你说她骗了我们，又是怎么回事？”谢必安跟着颜清秋的叙述翻阅尸检报告，“步彩到底做了什么？”

　　“因为她的自杀倾向，我们将她送进了医院，大夫给她开了氟哌噻吨美利曲辛片。也就是乐盼片，来治疗她的神经官能症。但是我检测了她的胃内容物，没有任何一点药剂残留。”颜清秋眼底阴寒，“我还顺便让陈毅走了一趟医院，在医院的病床夹缝里，找到了大量的乐盼片粉末。”

　　因为步彩在入院最初做出了害怕针头的样子，后来又拿刀险些自杀还伤到了池煜祯。医院方面为确保安全，把注射药剂换成了口服药品，然后这些药品居然在病床的夹缝当中，显然步彩一点都没有吃下去。

　　“但是这也有可能是步彩出于恐惧，才拒绝服药，把药都藏起来了啊。”谢必安皱眉，“当时步彩的状态，说是被迫害妄想症倾向也是有可能的。”

　　“单纯这一点，我不会简单的做出假设。”颜清秋抬头看了一眼池煜祯，“阿祯，你记不记得，在医院的时候步彩是用哪一只手拿刀？”

　　“步彩用来拿刀的手，是右手啊。”池煜祯下意识地回想当时的情景，身体骤然一僵，脸色铁青，“原来是这样，我居然一直没有想到。”

　　步彩当时住的病房并不是单人病房，只不过是恰巧只有步彩住而已。双人病房的床位之间有拉帘，床头柜也是放在左手边。步彩当时是右手拿刀，就证明她其实是背对着孙建国进来的门口。再加上池煜祯当时保护的姿态，她根本看不见孙建国的脸。

　　步彩在没有见到孙建国的时候，是不会触发潜意识的保护机制，她却仍然拿起了刀，甚至在刺伤池煜祯之后还没有放手。

　　这不是正常的应激反应，是步彩觉得自己在那个时候癫狂，能让池煜祯注意到孙建国，从而追查孙建国身上的疑点。

　　“在一个心理学家面前蒙混过光，甚至能混淆你的心理干预，步彩不可能做到这件事啊。”谢必安惊诧不已，“再说，她有什么理由做这件事呢？”

　　“我不是神，也会关心则乱。”池煜祯长出一口气，退后了两步扶着桌角，“心理干预是没有问题的，步彩的恐惧不是假的。但是步彩在跟我们相处的时候，对于刘樱儿那件事的描述却可能是蓄意的。她在引导我们查孙建国，甚至她回学校可能就是在找什么东西来提示我们。”

　　“可是我没有发现，如果我发现了的话，我一定不会带她回去。”池煜祯低下头，“小步，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既然选择提示池煜祯，就证明池煜祯是获得了步彩信任的。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宣之于口，而是如此大费周章地兜圈子呢？

　　“会不会是步彩本身也不确定？”陈毅突然蹦出一句，往池煜祯身后走了一步，“如果按照现在的想法逆推，不排除步彩第一次在外贸中心的自杀行为就是故意为之，想要引起注意。而她在旋转楼梯上面对池哥倾诉的，就是刘樱儿的事情。会不会是步彩知道刘樱儿的死有隐情，但是却不能确定是谁下的手。又害怕自己被主观思维所左右，才只能引导我们去查？”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查出真相，找到害死两个女孩儿的凶手。”谢必安捏着池煜祯的肩膀，宽大的手掌掌心温热而五指有力，“阿祯，看到步彩的时候你不允许自己难过，不让情绪主导你的思维，那么现在也是。我们的工作注定摒弃很多私人的感情，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记住这一点。”

　　谢必安说着，在屋里环视一圈儿。池煜祯的悲伤、颜清秋的难过和胡玖薇的自责，其实谢必安都看在眼里。他也觉得可惜，步彩还那么年轻。但是自怨自艾有什么用处，不查出真相，不抓住凶手，有什么空闲时间去收拾自己的情绪呢。

　　身披这一身警服往前走，会遇到多么沉重的黑暗始终未知，但是每一个警徽照耀之下的躯壳，都承载着名为“守护”的灵魂。我们相信正义，并且始终践行着，把正义带到人间。

　　“我没事，我们继续。”池煜祯低着头，嗓音平淡而沙哑，“步彩死亡的案发现场围观人数众多，凶手在杀死步彩之后，是怎么从现场脱身且不引起怀疑。痕检那边有什么发现？”

　　“现场侦查的过程中，除了步彩本人的脚印之外，还存在好几个脚印，分别为38码、39码和42码。我们按照池哥从孙建国那里拿回来的名单，分别比对了鞋印，42码的鞋印是孙建国的，38码的鞋印是步彩隔壁寝室的一个女生，但是39码的鞋印还没有找到所有者。”樊彰掰手指掰得“咔啪”作响，“我在三楼的平台上还发现了缩成一团的高弹力鱼线和一卷透明胶带，这些东西的用途尚未可知。”

　　“高弹力鱼线和透明胶带？”池煜祯皱眉，“是在发现刘樱儿藏起来的书信那附近吗？”

　　“对，一会儿我会和陈毅一起去一趟源城学院，查看一下刘樱儿跳楼的现场，看看当初分局这边是不是遗漏了线索。”樊彰摩挲着杯子的边缘，“现场发现的凶器上面没有别人的指纹，床榻扶手和衣橱上都有轻微的汗渍，显示步彩的活动轨迹，她确实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从微信朋友圈的照片，我和支竹试图锁定原文件。通过解码分析，那些照片都是通过CBX手机拍摄，还在锁定IP当中。”胡玖薇抿嘴，“小视频的拍摄角度和拍摄中个人习惯，我和支竹也试图做了模板分析，是从高处拍摄。通过反射定位，很可能集中在致远楼上。”

　　源城学院的致远楼是教学楼之一，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能随时出现，凶手的范围并没有有效缩小。池煜祯逐条写在白板上，确保做到准确梳理。

　　“源城学院的课程表在我这里，结合案发前后8小时，筛选了一批可能见过步彩的人，以及步彩在女生宿舍打过招呼的人。还有孙长宁和她的家长，我们也已经取得联系。”俞舒林咳嗽了声，“但是刘樱儿的家长拒绝了我们希望她来一趟警局的请求，说是学校已经给了交代，不想再掺和其他的事情。步彩的家长暂时还没有联系到，学校那边还有我们的人都还在试图联系。”

　　“已经给了交代？”谢必安和池煜祯对视一眼，“源城分局这边的结案报告还不曾提交，源城学院已经给家长交代了？”

　　“是，她的继母是这样说的，再给她打电话就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地址我已经查到了，本来打算明天去询问一下的。”俞舒林说着把刘樱儿的学生资料放在了桌上，上面刘樱儿家庭住址那一栏被加粗标注好了。

　　“询问的事情，交给我和支竹来做。舒林你明天再去一趟源城学院的学生处，有关419寝室所有人的资料全部拿回来。”池煜祯托了一下眼睛，金丝眼镜背后眼神凛冽，“玖薇还是不能放松，追查原始IP的事情不能停下。至于陈毅，必安你带着他，明天重新复验刘樱儿‘自杀’的现场。小杨跟着樊彰，明天问询有关联的学生。有什么发现随时沟通，晚上继续回来梳理。”

　　“好，我明白了。”谢必安点了点头，抬手揉着酸痛的肩颈，转身出了办公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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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要回家，年后初八开始恢复更新嘤嘤嘤，我也不想，走亲访友什么的，太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