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十二夜》听说你能喵

3、002 落水天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粉红色的桃心，碎掉半颗心的动画效果过后，半边粉红半边漆黑的桃心通身颜色渐渐淡去，逐渐消失在肖禾眼前。
　　她看着半颗心消失，突然就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档了。
　　恒罗说，有一位同伴的线索是“不得行差踏错”，那么自己方才试图去看报纸的举动，就不是自己正在扮演的角色应该做的事。
　　肖禾不知道自己那半颗心是不是仅剩的机会，因此不再轻举妄动，安静地坐在床角，等待转机。
　　她不认为自己正在经历的情景来自于自己的记忆。
　　并不是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或许被囚禁过的事实。
　　只是因为阁楼游戏的玩家人数大于一。
　　如果，每个人经历的记忆情景都是原本属于自己的记忆，那么，这个游戏召集十二个玩家的行为将毫无意义。
　　让玩家可以互相见面、交谈，甚至知晓彼此的存在都是多余。
　　因为玩单机游戏，不需要联网和社交。
　　所以，肖禾就以一种局外人的心态，颇有耐心地在原地坐好，等待变化。
　　而变化也很快就到了。
　　地下室昏暗的电灯泡剧烈闪了闪，随后“啪”的一声彻底熄灭，伴随着电灯的熄灭，一阵歌声就轻柔地在肖禾耳边响起。
　　“落水天，落水天”
　　“落水落到我身边”
　　“湿了衣来又无伞啰”
　　“光着头来真可怜”
　　“湿了衣来又无伞啰”
　　“光着头来真可怜”
　　……
　　这首歌用方言演唱，声音软软的，肖禾仔细听了一遍，才发觉唱歌的正是自己。
　　在歌声响起的时候，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只能以一种第一人称观赏过场CG的模式去听自己唱歌。
　　歌曲唱完，灯泡重新亮起，她也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方才这一段歌声，是在给我什么下一步行动的提示信息吗？”她将歌词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试图找出歌曲里面的线索。
　　按照她目前的认知，这首歌无论从演唱的方言还是歌曲的调子来看，都是是一首南方民歌。歌词也是十分简单，基本上找不出什么线索来。
　　所以，重点不在歌词咯？
　　可惜，她完全弄不清楚这首歌究竟是哪个地区的民歌，否则，倒是能对她目前所扮演角色的地理位置有个大致的推断。
　　而很显然，这个地理位置信息，很重要。
　　否则阁楼游戏也不会这么郑重地用一首歌来表示。
　　肖禾枯坐了片刻，见没有什么新的变化，便尝试着向床边爬去。
　　这一次她不再想着去看报纸，倒是顺利地来到了床边，将自己枯瘦的双脚塞进一双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塑料拖鞋里。
　　一只拖鞋上还残留着一个太阳形象的卡通装饰物，这装饰物也是脏兮兮的。
　　肖禾看着这不对称的鞋，弯腰，费力地将那个装饰物扯掉了。
　　这个行为并没有导致她回档，也就是说，即使这不是她扮演角色应该做的事，最起码，对于整个记忆片段的剧情走向也是没有影响的。
　　“那这么说来，属于我的‘命’，也就是试错机会，肯定不止一次。”她喃喃了一句，用的是气声。
　　大概是被囚禁了很久，她的喉咙让她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她扶着一旁摇摇晃晃的破桌子站起身来，正试图走两步路，却见房门被大力推开，门把手狠狠砸在了旁边的墙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她的身体本能般地抖了一抖，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哀嚎。
　　门外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迎着她的哀嚎走上前来，一把揪住了她乱糟糟的头发。
　　这男人有着高高耸起的颧骨和窄窄的腮帮子，看起来刻薄又冷漠，此时他一把将肖禾的头发攥在手中，强迫她抬起头来。
　　“不好好躺在床上，跑下来做什么！”
　　肖禾的喉中发出细微的哭声，似是在求饶，但是眼中却一滴泪也流不下来。
　　或许她扮演的角色已经哭干了眼泪；但是肖禾不流泪，却是在用一种冷静审视的目光看着男人。
　　在她眼里，这个男人是线索。
　　而不是一个施暴者。
　　她疼吗？
　　自然是疼的。
　　可是她还是要好好地看清这个男人，以求顺利通过阁楼游戏。
　　男人一脚踹在肖禾的腹部，她的身子颤抖着，却因为被抓着头发，不会摔倒，因此又挨了两下，才被男人推倒在床上。
　　肖禾以为男人要在这里对她实施侵犯，没想到，男人只是从快要散架的桌子下拉出一个抽屉。抽屉中有一根脏兮兮的麻绳，男人用这根绳子将她牢牢捆住，重新揪起她的头发，拽着她出了门。
　　肖禾踉踉跄跄地跟着男人来到门外，余光瞥到男人从墙上钉着的一根水泥钉上取下了挂在上面的手电筒。
　　男人推动手电筒的开关，一抹黄色的灯光照亮了门外更远一些的地方，肖禾这才看清，前方大概一米远的地方，是一道通往上层的狭窄楼梯。
　　楼梯并不平整，似乎修建楼梯的工匠是个新手，台阶层高各不相同。
　　不提被抓着头发的肖禾，即使是瘦高男人自己，都走得有些磕磕绊绊。
　　楼梯尽头的盖板被推开，一抹明亮的白色光芒照了下来。
　　肖禾刚一眯眼，就被男人抓着胸前的绳结给丢了上去。
　　她扑倒在瓷砖上，没有多少脂肪包裹的关节被硌得生疼，她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起来，却被男人从身后抓着绳子拎起来。
　　她徒劳地扑腾了一下枯瘦的手脚，整个人被拖行在瓷砖上，像一件大行李。
　　她路过沙发，茶几，一盆高大的不知名字的绿植，餐椅，餐桌，冰箱，最后来到了卫生间门口。
　　在被拖行的时候，她的拖鞋就被蹭掉了一只，男人将她丢在地上，伸手解开绳子，并脱掉了她另外一只拖鞋。
　　“进去洗澡，把下面给我洗干净，快！”
　　男人直起身来，踢了肖禾一脚。
　　肖禾顺从地爬起来，准备走进卫生间，谁料意识一个恍惚，她又回档了。
　　半边粉红半边漆黑的桃心凭空出现在视线里，然后经历了破碎的动画效果，彻底变成碎片消失。
　　随后肖禾视线里重新出现了一颗完整的粉红色的桃心，桃心右侧还有X 9的字样。
　　这些图案在一秒钟后慢慢地变淡消失。
　　她还有九颗桃心可以被扣掉吗？也就是说，还剩十七次的失误机会？
　　此时的肖禾又恢复了趴在地上的姿势，但是看看旁边的沙发，她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刚被丢出地下室的时候。
　　男人从身后将她拎起，按照方才的路线，将她一路拖行，丢在了卫生间门口。
　　这次肖禾勾着脚尖，没有弄丢任何一只拖鞋。
　　男人弯腰，解开绳子的同时将她两只鞋都脱掉，直起身踢了她一脚。
　　“进去洗澡，把下面给我洗干净，快！”
　　肖禾趴在地上，用手掌撑着地面，将身体抬了起来，将膝盖收回腹部下面，缓缓地变成了膝盖着地的姿势，就这样手膝并用地爬进了卫生间。
　　这次没有回档。
　　肖禾一边爬行一边回想了刚才回档的情景。
　　既然这次回档只回到了出地下室，那么就说明在被丢出地下室后是一个存档点，而她在这个存档点的行为是符合记忆片段的。
　　不能够站起来吗？不，她在地下室的时候站起来过。
　　那么，能够触发回档的行为，就是走路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不能走路。
　　只能爬行。
　　“果真是能够囚禁别人的变态。”她在心里总结了一句。
　　拧开开关，冰凉的清水就从花洒中淋了下来，将她浇了个浑身湿透。
　　她脱下底裤和背心，不确定洗一洗这两件单薄的衣物会不会导致回档，干脆就不去管，只将它们丢在一旁。
　　记忆中的季节信息很是模糊，她穿着单薄的衣衫不会觉得冷，但是凉水淋在身上却冻得她直哆嗦。
　　这个卫生间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摆放一些常用的日用化学品，只有老旧泛黄的白色墙砖上粘着一个简易挂钩，挂着一条簇新的蓝色毛巾。
　　这条毛巾是肖禾在这段记忆片段中见到的唯一一件新东西，她颇为新奇地拉过毛巾仔细翻看，以为这条毛巾里会隐藏着什么线索。
　　但是直到凉水将毛巾彻底打湿，她都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
　　看来，的确，这条毛巾就只是男人提供的一条毛巾而已。
　　男人在外边不耐烦地砸了砸门：“快点，贱货！”
　　肖禾从喉咙里挤出稍微响亮一些的回应声，随后就着凉水专心洗澡。
　　没有洗发水和沐浴露，湿透的打结的长发用手指没有办法彻底梳开，在头上缠成一团，让她十分难受。
　　但是为了避免因洗澡时间过长而扣掉桃心的下场，她也只好忍下来。
　　肖禾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爬出卫生间，迎面而来的是那条脏兮兮的旧麻绳。
　　她重新被捆了起来。
　　男人拖着她，经过冰箱餐桌餐椅和那盆高大的不知名字的绿植，来到了卧室。
　　肖禾任由他拖着，一丁点儿也不挣扎。
　　但是，在进入卧室的那一刹那，她的意识又是一阵恍惚。
　　又回档了？
　　这次她可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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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唉，好费劲啊……
我已经很努力地把线索藏起来了，但是肖禾扮演的角色还是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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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禾：有的人疯了，就变得丧心病狂，什么都敢往出写。
我：（理直气壮手叉腰）我没剧透！
肖禾：因为你把本章说的剧透部分给删掉了，谢谢。
我：我没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