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点》（古剑奇谭2同人，主沈谢，有沈瞳）》瑞雪轻扬

22、第 22 章

　　谢霄坐飞机抵达了杭州萧山国际机场。
　　一打开手机，就是一条李夜发的消息：“到了吗？那边天气如何？”
　　谢霄立刻回复道：“刚到，这里晴空万里，就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又卖萌。”李夜的回复显然是针对他的颜文字。
　　“阿夜，先不跟你说啦，我要查去风景区的路线了~”
　　“那么急着开玩？不先找个旅馆休息一下？”
　　“我玩心似箭，哈哈哈！”
　　李夜没有再回。
　　谢霄便提着行囊，径直赶往了三生石风景区。
　　因为是上班时间，那里的游客不算太多。
　　俗话说“天有天堂下有苏杭”，这里还真是个风景如画之地。
　　不过，谢霄却无心观看风景，而是直接去了那块写着“三生石”三个字的大石头前面。
　　明明是心情急迫，可真到了那一刻，谢霄心中又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
　　他甚至开始期望郭瞳是在耍他。
　　“会死。”
　　“会被他杀死。”
　　唱KTV那天脑海中的声音，明明很久不曾响起，突然又令人毫无防备地跳了出来。
　　但是终究，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又岂能在这一刻逃避呢？
　　终于，谢霄把手放在了三生石上。
　　“……唔！！”他只觉得脑中“轰”的一下，大量繁复纷杂的信息一刹那间全都涌了过来，像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那累世的记忆一下子浮现出来，当然会令人陷入混乱之中。
　　眼前仿佛忽然有了一片血红。
　　谢霄试图不去理会那片血红，理智地去繁杂的记忆之中抓到重点。
　　他像是在一个长长的记忆长廊中走着。
　　他看到，原来李夜讲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有那么一世，他的眼中只有技术和他的大哥，而根本不知晓，远处有一个男人默默地关注着他的一切。
　　当然，这并不是谢霄的目标。
　　然后，他终于追溯到了最初。
　　一个画面瞬间闪现在谢霄的脑海里——沈夜亲手拿着一把链剑，插进了他的胸膛！血，流了一地。
　　原来这就是那片早就率先跳出来的血红。原来终究还是逃不开它。
　　原来，谢衣不是自杀的。
　　难怪，郭瞳那个时候会那么说。
　　谢霄仿佛切身感觉到了那种痛——不仅是身体的痛，更是心上的剧痛！
　　虽然那时，谢衣的确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理准备。但其实，他心头有个部分还是在隐隐期望着沈夜能手下留情。
　　还有身为堰甲谢衣的那个时候。那一次他的确是自爆，可是那一次沈夜招招都是下杀手，更加全然不留情面！因为在沈夜的眼中，那个自始自终都被他称为“它”的存在，只是个机械。然而在堰甲谢衣的眼中，沈夜是他最敬爱的恩师。
　　这一切，都好痛。
　　从古剑2的剧情中，谢霄感知到了沈夜对谢衣的爱；但在谢衣自己的记忆中，自从自己叛逃出流月城，沈夜对自己的态度就是欲杀之而后快，根本就不曾有过爱这种温情脉脉的东西。
　　自己没法开上帝视角。而且就算开了也意义不大。很难有人真能对把自己伤得很痛的人换位思考，除非这份痛已经完全得到了疗愈。
　　当一个人给予过你深深的切肤之痛，而另一个人在旁边告诉你“他其实是爱你的”，你是相信你的切身感受，还是相信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如果另一个人告诉你“其实他是有苦衷的”，难道你就能轻易说一句“哦原来如此，那他造成的伤害我就都原谅了”？！
　　谢霄这下是真的后悔了。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谢霄一直面色苍白地扶着那块石头的模样，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没事。”谢霄勉强站直了身体，走到一旁的凉亭处休息。
　　这时，谢霄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李夜发来的消息：“我看天气预报说傍晚杭州有雨。你带伞了吗？”
　　“…………”谢霄拿着手机发了半晌的呆，才逼着自己打了两个字：“带了。”
　　他按下了发送键，但想想，这实在是太生硬了，完全不是他平时的语言风格，便又赶忙补了一句“放心”过去。
　　李夜很快便回复道：“难得你回信息那么慢。有那么好玩，让你乐不思蜀了？”
　　“………”谢霄真想直接把手机放回口袋。可是，他还是强迫自己回复道：“没，我在忙着找旅馆。先不聊了。”
　　“一个多小时前你还说玩心似箭。那么快已经玩够了？不过也对，提着行李去玩很不方便，先找旅馆是好的。”
　　“………”这一次，谢霄真的没有再回。
　　——不对！自己不能再沉溺于这些个人情绪了！
　　找回记忆的目的，不是看看谢衣有没有找到什么解决烈山部人危机的别的途径吗？！
　　经过检索，谢霄发现，原来谢衣曾有过一个想法——与其与魔族合作，不如寻求神族的帮助。但谢衣自己并未在这个念头上深入探索，因为当时流月城的很多人都认定自己已被众神遗弃。
　　可是，根据谢霄的知识储备，事实并非如此！神农因为尝百草而身亡，并非有心要遗忘烈山部人的存在！
　　再说了，当初神农虽然没办法彻底改善烈山部人的体质，但是，那么久过去了，人界都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科技进步如此巨大，神族们又怎能一成不变！
　　也就是说，这个方向或许真可一试！
　　有了新结论的谢霄，心情总算好转了些许，也就真的去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
　　刚安顿好不久，手机的来电铃声响起来。
　　“………”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谢霄第一次开始犹豫，是接，还是不接。
　　铃声持续不断地想着，谢霄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决定。
　　“喂？”
　　“你找到旅馆了吗？”电话里是李夜温柔的声音。
　　“………”对于谢衣来说，能听到师尊如此温柔关切地跟自己说话，已经恍若隔世。“……找到了。”
　　“在那边如何？玩得开心吗？”
　　“……还好。”
　　“怎么了？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阿夜，你那边有月亮吗？”谢霄抬头望着一轮明亮的圆月，有些突兀地转换了话题。他知道，以谢霄的身份，他只能叫“阿夜”。但其实他搞不清他是否该叫一句大祭司，或是，师尊。
　　“……？有啊。这边天气也不错，看得还挺清楚的。”
　　“那上面，现在已经没有流月城了……可是，你知道吗？‘此时相望不相闻’，这句诗的意思时，彼此都望着月亮，但互相却听不到声音……也许，它现在用来形容我们挂断电话后的情景，会比你当年身在流月城时更加恰当吧……‘愿逐月华流照君’，这是我曾经的心声……但是……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事………”
　　“……阿霄！！你去杭州到底是干什么的？！”李夜忽然像是惊觉了什么，叫喊着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师尊，谢衣曾经爱过你。”说完这句话，谢衣挂断了电话。然后，他把手机直接扔到了窗外的小池塘中。
　　这是他身为谢霄时决定过要说的话。
　　可是，当他身为谢衣，他究竟还想不想把它说出口呢？
　　也许说一句“我恨你”，会更加容易些吧——堰甲谢衣低吟出“愿逐月华照逐君”，然后，他被沈夜杀了，并且死无全尸。
　　但此刻不说，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