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巍][剧版镇魂] ABO 渡情》千山日月

4、第 4 章

　　抱小孩似的，赵云澜把沈巍从沙发上托着屁股抱起来。沈巍和赵云澜身材相近，不知是不是因为沈巍劳累过度，瘦了几斤的缘故，赵云澜并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困难，不过也并不轻松就是了。身体一下被抱到这种高度，沈巍赶紧弯腰，双臂牢牢环住赵云澜的肩膀和脖子。
　　从沙发到床的距离没有几步，可赵云澜硬是出了一脑门的汗，沈巍也不好受，少不得替赵云澜揪心，身上刚才出的汗还未干透，现在又出了一层。
　　沈巍的身子接触到柔软床垫的那刻，他才替赵云澜松了口气。也就是赵云澜，才能突发奇想将一个身材体重与他相似的男人抱起来。
　　“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小心别闪着腰。”沈巍眼瞧着赵云澜在床头龇牙咧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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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发生了两件大事。
　　首先，由沈巍等人主导的试验取得了成功，新型Omega抑制剂的研制取得重大突破。和老版相比，新型抑制剂的作用时间更长，生效所需时间更短。Omega时而经历发热期预测不准的问题，旧版抑制剂只有在发热之前服用才可起到“预防”效果，而新型抑制剂即便在发热之后吃也可迅速产生抑制效果。此外，一小瓶老版抑制剂的效果只能持续24小时，对于那些出现反复发热问题的Omega来说，恐怕需要连吃七天。而新型抑制剂服用一次便可持续作用整个发热期，且作用效果不可逆。沈巍他们的研究成果具有长远意义，不仅更进一步解放了Omega，还推动了AO平权运动的发展。
　　还有一件事，如果沈巍没感觉错的话，他应该是怀孕了。
　　沈巍对自己身体的了解程度恐怕比医生还要全面透彻，所以他感觉出现错误的概率几乎为零。他身体首先出现的异常不是呕吐，也不是小腹的酸胀感，而是莫名的心悸。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即便待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办公室里，他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慌。心脏跳得很快，他忽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警觉，好像什么东西快要消失了似的，又或者赵云澜会遇到什么危险一样。他打电话给赵云澜，确认对方的安全。电话那边的赵云澜正和大庆你一言我一语的开玩笑，慵懒的语气让他觉得心安。
　　挂断电话，沈巍又看了看天气预报，未来几天内并不会有暴雨或者出现什么极端天气，连续几天都是难得的晴天。他又核对了一遍实验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五位，并没发现什么算错的地方。就在这时，他忽然明白过来，这种毫无由头的心慌和保护欲，应该叫做“母爱”，是Omega对下一代天生存在的感情。他把手搭上小腹，楞在那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去了实验室，亲手给自己做了全身检查。果然，他在屏幕上看见了“它”，一个小笼包，看上去就像许多细胞的聚合体，但他知道，这是一个胚胎，此刻正在他肚子里，吸收着他身体的养分，继承着他和赵云澜的基因。
　　沈巍笑了，望向屏幕的目光也跟着柔和起来。他有了一个孩子，他和赵云澜共同的孩子。
　　看着屏幕上的胚胎，他估算着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产生的。
　　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一天了，上个发热期的最后一天，他晕倒在床上，把赵云澜吓得差点心脏病突发。
　　他的确昏过去了，可就在赵云澜用被子裹着他，抱住他向车库跑的时候，他就被颠醒了。他从未见过他的丈夫如此慌张的模样，即便小郭之前出外勤受了伤，赵云澜虽然着急，眉头紧锁的，却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的。赵云澜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本该宠辱不惊，可只要事关沈巍，他这三十年来积累的阅历和冷静一瞬间全消失了。
　　反倒是沈巍这个病人比赵云澜更淡定。他拍了拍赵云澜的手，虚弱却镇定地说道：“云澜，别急，我们先回去。”
　　赵云澜炸了毛，抱着沈巍的手臂绷得紧紧的。
　　“小巍！你晕过去了知不知道，我这就带你去医院。都是我的错！你别着急，一定没事的。”
　　“云澜，你先别急！不用去医院，我自己心里有数。”
　　沈巍不是为了安慰赵云澜才这么说的，他堂堂一个生物工程学的教授，一个专门研究Omega抑制剂的科学家，虽然无法达到专科医生的水准，对自己身体的状况还是非常了解的。他如果真的昏厥，是不可能被赵云澜颠醒的。其实只是劳累过度一时引发了低血糖而已，他虽然是个Omega，但身体素质只怕比某些Alpha还要强些，他没那么脆弱，这次的晕厥真的只是个罕见事件，吃点东西就能让他恢复过来，没必要到医院去再受一番折腾。
　　“云澜，我好歹是个教授，这点事情还是能应付的。”
　　沈巍被赵云澜抱在怀中虽然神志清明，说话却透着一股子有气无力，所以在赵云澜看来，沈巍的解释不那么令人信服。可看沈巍的眼神如此坚定，倒真像是对他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赵云澜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小巍，我知道你的能耐，可我什么也不懂，看你这样简直比用刀割在我心上还疼。不过你说的对，去医院挂号什么的确实折腾人，既然你有把握，那我们就先不去医院了……不过，要是明天还不见好，就算是抱我也得把你抱医院去，你说什么也没用。”
　　沈巍在赵云澜怀里点点头，被他抱着一步一步走回家去。
　　“云澜……你先给我一根你的棒棒糖吃，再帮我倒杯水来。我这其实就是低血糖，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赵云澜从外套口袋里翻出一根棒棒糖，剥了包装纸，一下塞进沈巍嘴里，又去厨房接了杯白开水来，嘴里嘟囔道：“这还不严重……都晕了还不严重……真拿你没办法。”
　　沈巍含在嘴里的这根棒棒糖是芒果味的，果香浓郁，倒还不算甜腻。沈巍平常不大吃甜食，他虽然时常看到赵云澜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解烟瘾，这还是头一回吃到嘴里。他忽然有些遗憾没有在赵云澜吃棒棒糖的时候偷偷吻他了，沈巍真想尝尝赵云澜嘴里的甜味。
　　赵云澜此刻跟个老妈子似的，嘴里絮叨个没完，沈巍不知道赵处长竟然也能如此啰嗦。
　　“云澜，我饿了，家里有吃的吗？胃里空空的，实在不好受。”
　　“吃的……有啊！我晚上做了饭等你回来，谁知道你那么……那么心急火燎的，还没吃饭……没吃饭就……”
　　沈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倒觉得真是自己不吃饭的错了，心里过意不去，又因为回想起了方才的疯狂，还是不禁觉得有些羞耻。
　　赵云澜见沈巍苍白的脸这才终于有了点血色，只当是棒棒糖起作用了，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他赶忙钻进厨房忙活起来，把刚才做的炒饭用微波炉热了热。
　　虽然赵云澜自称为沈巍“洗手作羹汤”，可等到冒着热气的炒饭端到沈巍面前，沈巍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盘炒饭简直就是大杂烩，里面的食材都不是赵云澜炒熟的，而是之前的剩饭，赵云澜只不过把沈巍做过的菜和米饭一起倒进锅子里，翻炒两下就出锅了。即便如此简单的操作，沈巍眼睛一扫，就发现炒饭里混着几块黑黢黢的不明物体，明明就是赵云澜炒糊的。
　　虽然盐没放匀，淡一口咸一口，可将炒饭翻弄一边之后，咸淡适中，还算可口。即便饭菜如此简单，沈巍还是吃的津津有味。此刻若用满汉全席来换，沈巍也宁愿要赵云澜为他做的这份算不上美味的炒饭。为了沈巍，赵云澜可以尝试去做他并不擅长的事，单是这份心意，就足以令沈巍感动了。
　　大半夜的，即使沈巍再饿，也不适合多吃，更何况这几日生活作息很差，他还刚晕过一次，体内各种循环肯定被打乱了，更加不适宜多吃。沈巍吃了小半碗，就觉得胃口胀胀的，他放下碗筷，在屋里走了走，感觉自己的手脚终于恢复了应有的温度。
　　一场虚惊，就这样过去了。

　　回忆结束，明明差点酿成意外，沈巍却觉得这段经历也算的上甜蜜了。他的赵云澜有时可能是莽撞了一点，没错，毛头小子似的，可终归是把他放在心尖上的。
　　可是，他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赵云澜呢？应该什么时候告诉赵云澜呢？是先装作不知道，等到时机合适再告诉他？可什么时候才合适呢？沈巍活了快三十二年，也从未如此紧张过，这本该是件喜事，他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
　　“媳妇儿？”
　　说曹操，曹操到。
　　赵云澜算好时间，准时出现在沈巍的办公室，打算接他回家。
　　“媳妇儿！”
　　沈巍正沉浸在思绪中，赵云澜喊了他一遍没听见，只好又喊了一遍，不过他乐得如此。
　　这回听见了。沈巍咳了咳，嘴唇抿在一起，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翘。他瞥了一眼办公室紧闭的门，在椅子上依然坐得笔直，仿佛那声“媳妇”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似的。
　　“我是你丈夫。”
　　“行啊，我是你媳妇儿成不？”即便在学校，赵云澜也难得有正经的时候。
　　只要能哄沈巍高兴，沈巍说什么都对，赵云澜在这方面向来十分狗腿。
　　“那……老公？咱能回家了不？”
　　沈巍点点头，将桌上的文件收进手提包。
　　赵云澜取来沈巍放在衣架上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又探过身去拿沈巍的手提包。
　　他的上半身越过沈巍，他的耳朵恰好对上沈巍嘴巴的高度。
　　沈巍轻轻转头，在赵云澜拿好包，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对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赵云澜，你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