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昙花一现的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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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飞轩和顾瞻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吃了顿相顾无言的饭。
末了，向飞轩也没能挑起一个合适的话题恢复最初由顾瞻带动起的和谐气氛。
向飞轩始终不动声色地关注着顾瞻的动作，看到顾瞻将落筷子，麻利地抽出一张餐巾纸，状似不经意地递给顾瞻。
顾瞻顺手接过，对他感激地笑了笑，先低头轻轻按了按嘴角堆积的红油，觉得自己的形象应该看起来不会滑稽邋遢了，才小声对向飞轩道了句谢。
顾瞻站起身，随手将用脏的纸巾丢进废纸篓里。午休时间不短，时间还很充裕，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现在回去还能睡个解乏的午觉。顾瞻伸了个懒腰，扭过头询问还坐在椅子上没站起来的向飞轩接下来的安排：“你接下来还要去别处吗？”
向飞轩不明所以，轻轻摇摇头。
顾瞻说：“我也没有，准备回宿舍，你要没别的事，我们就一起回去？”
这邀请对向飞轩来说简直喜出望外，抬眼毫不迟疑地对他点了点头。
顾瞻得了肯定的答案，眯眼一笑，转身回头，语气轻快地说：“那我们走吧。”
向飞轩颔首，连忙站起身，匆匆跟在顾瞻身后迈步走出了桌椅。
路过吧台时李长庚不在。顾瞻往里望了望，也没瞅见李长庚的身影，想来人可能已经不在店里了。顾瞻有些遗憾，鼓了鼓腮帮子，收回了张望的视线。
饭点已过，吧台前收银的姑娘闲下来，正无所事事地对着空地发呆，顾瞻一乐，恶作剧似的朝眼前焦距迷茫的姑娘扯出个眨巴着眼带俏皮的笑。
发愣中的姑娘猝不及防，冷不丁地收了这么个美目倩兮如花般灿烂还带着揶揄的笑，生生被惹了一通面红耳赤。姑娘埋下头，偷瞄顾瞻，抿着嘴角羞涩地笑了笑。然而笑到一半，面上的粉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这抹含苞待放的怦然心动又让后面向飞轩冷若冰霜的脸色煞得退了回去。
向飞轩冷漠气场悄然打开，直直逼退方圆三尺靠近顾瞻的所有人。
姑娘觑着向飞轩的脸色，羞涩被不明而来的惶恐替代，令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姑娘扭过脸做惊慌状，假装自己是忘了做什么重要的事，退后几步，退出向飞轩逼人的气场外。
顾瞻看姑娘又重新做起事，似乎并没怎么受到自己这番挑逗的干扰，深感无趣。于是转过脸，仰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向飞轩，用带着点失落的口吻开玩笑说：“老板这就摸鱼了，一点都不敬业。多亏请的大厨手艺好，否则估计要赔到外太空去了。”
向飞轩像是在发呆，似乎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他目光深沉而悠长，直勾勾盯着顾瞻的脸。
顾瞻被这个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歪过头对向飞轩讪笑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又摸了摸自己的侧脸，接着问，“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向飞轩思绪仿佛还在飘，看他在摸脸便下意识地跟着抬起手，轻抚上顾瞻的脸颊。光滑细腻的触感使他回过神，但他却没有立即收手，而是贪婪地又在上面捻了一把。
顾瞻有些别扭，斜着目光瞥着向飞轩好似在作乱的手，踌躇着声问：“怎么了么？”
向飞轩将手收回，为掩饰心虚，收起手时还将捻了顾瞻脸的指尖缩进了掌心里。他指了指顾瞻的脸边，咳了声，对顾瞻撒谎道：“有个油点，你刚没擦到，现在好了。”
顾瞻感到有些窘迫，不想自己竟真会意外出丑。他用指端擦了擦向飞轩刚抚过的地方。垂下眼帘，用鸦羽般漆黑浓密的睫毛盖住眼中的狼狈，细若蚊吟地道了句谢。
向飞轩受之有愧，心虚的同时还深深唾弃自己的厚颜无耻，他轻声嗯了句，又不吭声了。
顾瞻还没从狼狈的不知所措中缓过神，整个人还有些混沌。向飞轩一向沉默寡言，他便完全没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安静有什么不对。他恍恍惚惚地对吧台内不知在忙什么的姑娘挥了挥手，回过身，迷糊着颠出了店门，走到门口时还不小心被凸起的门槛给绊了一下。
向飞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他险些跌倒，提心吊胆地准备上手去扶他一把。不过顾瞻平衡很好，只跳了两下就又站得稳稳当当了，没给他出手的机会。
向飞轩缩回伸在半空的手，半提着的心落回到肚子里。他看着顾瞻懊恼的背影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向飞轩很少笑，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笑是什么样，此时顾瞻背对着他，自然也是错过了这稍瞬即逝的笑。向飞轩的笑与顾瞻的灿烂全然不同，顾瞻的笑像夏日里怒放盛开的鲜花，绚丽而夺目。向飞轩的笑却如同冬日里破云而出的暖阳，温和而低调，和他给人的印象背道而驰，是一副随和的样子。
虚空中闪过一道人眼不可见的白光。向飞轩敛起嘴角，顿了顿跨越门槛的脚步。他扬起手勾了勾，那白光便像长了眼般地主动飞入他的掌心。他攥起拳，指尖在掌心一缩，白光又骤然褪去，消失在手掌中。
向飞轩看了眼拳头，眼色暗了暗。随后若无其事地跨了两步，跨到顾瞻身边，与他并肩走起来。
顾瞻对身后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偏头看看并肩而行的向飞轩，轻吁口气，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说：“我本来以为你会借口有事，吃完饭就和我分道扬镳的。”
向飞轩挑挑眉，眼底透出迷惑，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解。
顾瞻说：“因为我们在一起怪尴尬的。”他把双手放在脑后，“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摆脱这种尴尬。”
向飞轩不想他会这样直截了当的挑明了，身形猛地一顿，露出些难得的惊慌失措，他想解释，却又无从解释，只期期艾艾道：“我……你……我不是……”
顾瞻不想他竟然会出现慌乱的失态，有些意外。他怔了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失笑道：“你怎么还紧张起来了。”他摇着头，“尴尬又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是我每次挑起的话题都让你提不起兴致，你接不上话，气氛才会变得那么凉。”
向飞轩停下来，落后顾瞻两步，目光如炬地盯着顾瞻的后背。他心头有千言万语，却一个都不能说，有口难言的纠结撕扯着他的心，令他痛不欲生。他咽了咽干涸的喉咙，突然下定决定地开口道：“其实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感兴趣的。”
顾瞻始料未及，脚步顿了下，回过头，不确定地“嗯”了声。
向飞轩抹了下鼻尖：“我没有不感兴趣，你说的一切我都觉得很有趣。是我嘴笨，才会尴尬了气氛。”
顾瞻一时词穷，他没想到向飞轩的自我认知会这么透彻，十分想拍手叫好，然而两个人没那么熟，对方在自己心中男神的位置也还没从神坛上掉下来，只好中规中矩地顺着向飞轩的话你来我往的抱歉：“怎么会呢，是我无趣，才会让你接不上话的。”
向飞轩脸色一凛，坚持道：“是我。”
顾瞻跟着说：“在我。”
向飞轩声色俱厉：“责任一定是我。”
顾瞻较上劲儿：“明明是我！”
向飞轩冷冰冰地看顾瞻，顾瞻毫不示弱地瞪他，两个人在是你还是我的问题上僵持不下。
顾瞻看着向飞轩带了怒意的脸色，突然噤了声，继而咧开尚存怒意的嘴角，放声的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向飞轩一愣。
顾瞻弓起背，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向飞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颤着声道：“哈哈哈哈——我们……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傻？”
向飞轩持续发愣，而后恍然大悟地跟着顾瞻一起，弯起嘴角笑起来。
然而命中注定他俩干什么都不能同步，这厢向飞轩刚笑，那厢顾瞻就把狂笑收起来，换上了呆愣的表情。
顾瞻凑近向飞轩，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欣喜。他戳了戳向飞轩弯着的嘴角，不确定道：“你这是，笑了吗？”
向飞轩于是回了神，同时垂下了上扬的嘴角，方才那一笑如同昙花一现，还没等顾瞻咂摸出味，向飞轩已经恢复了常态，又成了行走的冰箱。
顾瞻：“……”
顾瞻伸出两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按在向飞轩脸上，向上提了提他的嘴角。向飞轩的笑容实在难得，勾得顾瞻心潮澎湃，令他忍不住想要仔细去探究一番。然而人工塑造的假笑和发自内心的真笑本质上区别太大，顾瞻怅然若失，像是失去几个亿般的后悔莫及。
“笑起来多好看啊。”顾瞻不爽地说，“干嘛总板着张冷冰冰的面孔。”
向飞轩便努力扯了扯嘴角，勉强对顾瞻展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
顾瞻深深叹了口气，这皮笑肉不笑令他失望至极，泄气地放开扯着向飞轩嘴角的手，垂头丧气道：“你还是继续保持冷漠脸，做一个面无表情的冷酷BOY吧。”他蹙着眉，仿佛受了刺激般地抖了下，“勉强的笑看起来太别扭了，整个人都好像不怎么对劲儿了。”
向飞轩：“……”
两个人又恢复了最初的沉默。但气氛显然比之前的尴尬窘迫好了很多，即使没人说话，氛围也不再是格格不入，看起来反而有种浑然一体的和谐。
向飞轩不动声色地往顾瞻身边挪了挪。背后的青石板路印出两个被缩短的影子，影子重叠在一起，看起来像依偎在一起般的亲密。
顾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爱的小身影，灵光一现地找到了话题，他笑眯眯对向飞轩道：“我跟你说说我养的那只猫吧！”他比划了个巴掌，“一只这么大，怎么吃都不长个的小猫咪！”
向飞轩绊了腿，在平地跌了个趔趄。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昙花一现的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