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一张假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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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二狗今天一态反常，早读课竟然没有来盯梢。难道是躲在某处暗中行事？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最后一排几个纨绔子弟小声的议论着许二狗今天早读有没有出现过，孙离离却等不了了——课表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许二狗的课。
乘着课间十分钟，她抓着叠成方胜的请假条去教师办公楼找许二狗。
许二狗大名许双荀，今年三十有五，教物理。孙离离推开物理教研室门的时候，许双荀正弯腰在饮水机那里打热水泡茶喝。
他端着保温杯回头，就看见杵在那里的高一年级“新科状元”手里抓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在他办公桌前愣神。
作为年级生源同等条件最差班的班主任，许双荀现在都还有点小激动。他第一次当班主任，班上的竟然出了年级第一，还力压年级第二二十多分，实在是天上掉下来个馅饼砸他脸上，把他砸晕了。
孙离离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许二狗，把手里的请假条递给他：“许老师，我想请假！”
许二狗大概没想到好学生就算是请个假也这么慎重其事，他拉开椅子笑容满面的说：“请一两节课假这种小事直接和班长说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孙离离咬了咬嘴唇，说：“许老师，我想这周和下周的晚自习都请假。”孙离离故意多请了一星期的假，她自有自己的打算。
许二狗双眼圆瞪打量着他这个学生。四中是省重点，上晚自习课的规矩由来已久，也一向抓得严。
高一高二每天上到晚上九点，高三的要到晚上十点才下自习。
而眼前这位一下狮子大开口要连续两周的晚自习请假，他还真没有这个批假的权限。
他放好手里的保温杯，十指相扣放在办公桌上，语重心长对孙离离说：“学校上晚自习，是为大家将来升学打算，有的时候晚自习会讲试卷或者用来测验什么的，你连着请假这么久，不怕跟不上吗？”
孙离离低着头：“……”刚刚考完段考，各科有测验也不会赶在这一周两周的。更何况这周末还有三天校运会，段考成绩一出来，各班的重点都放在校运会，平时也就是讲讲卷子，课程也没有那么紧。
许二狗喝了一口水，又补了一句：“还是你家里有什么特殊情况？”
高一新生第一次家访安排在期中段考家长会之后。许二狗还没有见过这一批学生的家长。
他教的高一（11）班，是全校入学平均成绩最差的班。以前他气急的时候还会把自己班叫垃圾回收站。自从昨天下午得知出了孙离离这个全年级第一，他现在心里只能用“鱼龙混杂”这个词来形容这个班里的学生。
孙离离这小姑娘平时低调话不多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在班上也是属于乖巧不惹事的一类，会要求请半个月晚自习假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孙离离见许二狗脸色变了又变，平静的说：“我父亲是重伤住院现在还没醒，我家里现在没有人能帮忙照顾，请的看护这两周有事，所以我必须请假！”
如此简洁的家庭情况说明，许二狗有些头痛的挠挠头。他站起来，打开那张请假条又细看了一遍没毛病，说：“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一下陈校长。”
孙离离跟着许二狗去了校长室。轻轻的敲门，听见里面略严肃的声音说：“请进！”许二狗转动门把手推门带着孙离离进了校长室。
校长室不大，十五平米的房间，一张办公桌摆在中间靠窗处，左右两边各是一个大大的玻璃书柜。
左边的书柜里都是一些伟人文选和内部重要期刊。右边的书柜里全是各种奖杯奖状，都是四中历年获得的各种荣誉。
办公桌旁边有个门，通隔壁的会客室，陈校长显然有客人在，听到这边有人敲门也是匆匆忙忙的从会客室赶过来。
四中的校长陈爻之今年四十多岁，却是整个C市少有的全国优秀模范教师，据说是今年年初刚刚从市教育局调到四中当校长。
他得知许二狗的来意，抬眼看向许二狗身后孙离离，用手轻轻向上推了一下金丝眼镜，略带迟疑的问：“你是……孙宜昆的女儿？”
孙离离之前是低眉顺眼的站着，听到陈爻之说了父亲的名字，她抬眼看向了这位以严肃著称的校长，神色一敛，答：“是！”
她父亲孙宜昆也是教师，为保护学生被毒驾的司机开车撞成重伤至今未醒过来……这个事情在全市教育系统都知道的。
陈爻之接过许二狗递过来的请假条，笑说：“你的录取通知书还是我签发的！”
孙离离一愣，父亲出事那天正好是中考最后一天，她送父亲去医院才赶到考场……
以她缺考一科的中考分数，离四中的门槛还差得远，她本以为是会被父亲任教的中学录取的。
但四中竟然抢先给她发了录取通知书，原来是……孙离离有些感动，面上仍旧是不卑不亢答：“谢谢校长！”
陈爻之又瞥了几眼假条，声音比刚才缓和了许多：“我对你爸爸非常钦佩，可也对事情的结果深表遗憾。虽然高中不是九年义务教育，但是却是学习最重要的阶段，高一是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你晚自习请假这么久，损失的可不是半个月晚自习的时间！”
孙离离知道，陈爻之说的都是事实，她也想专心学习。可父亲没人陪护她不放心，她为人子女理所应当在床前照料！更何况她还有她自己的计划，她需要独处的时间！
“这些我都知道……”她嘴唇动了动，可有些话她最终没有说出口：“……学习我不会落下的。”
“嗯！”陈爻之从办公桌上抓起一只钢笔，展开孙离离的请假条签好名，像是想起什么，抬头看着孙离离说：“你拿这个假条去复印一份，原件给政教处廖主任，复印件让许老师帮你签字交到学校门卫那里。”
“……好！”
孙离离有些怔忪的出了校长办公室。在路上许二狗一脸惊讶的问她：“你真是孙宜昆的女儿？”
孙离离回神，瞟了他一眼，见许二狗满脸讶异和崇敬，孙离离轻轻点了点头。
报名的时候家庭联系成员和家庭联系人都填的外婆的名字，她怕填父亲的名字会引来太多的关注。
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暑假里，她受到了来自各方太多的关注，在方家老太太的强烈要求下，媒体没有曝光她的正脸。
用老太太的话说：“你父亲做的是作为一名老师应该做的事，社会应该关注的是如何杜绝毒品泛滥和打击制毒贩毒，而不是塑造一个英雄。你父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虽然他现在还没醒，但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只有弱者才需要同情怜悯！”
她虽然与老太太不亲，但对她这番话十分认同。因得这番话，也给她避开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省了很多事。
她在许二狗那里复印了一份签字的请假条，又拿着请假条原件到政教处领了一张放行条一起交到门卫室。从今天起这两周她就不用上晚自习了。
与此同时，校长室旁的休息室里。陈爻之一脸轻松的问坐在对面懒散随意的少年：“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昨晚做贼去了？”
对面穿着黑红相间运动外套的人拨弄着敞开的衣角上的拉链扣，说：“盘了一晚上的账，又看了大半夜的美股，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来您这边报到，不瞌睡才怪！”
陈爻之知道这个外甥会挣钱，可没想到他手都伸到国外去了，后生可畏！他没在这话题过多纠缠，直接切入主题：“想好去哪个班了没？”
他抬头露出那张宛如漫画里走出来的娃娃脸颇感兴趣的问：“刚刚那女的是哪个班的？”
陈爻之说：“怎么？许双荀班上的，高一（11）班，人家这次期中考试分数比你做的卷面还高两分。”
原来是她啊！那张娃娃脸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要不我就去许老师班上吧？！”
陈爻之挑眉：“不打算去重点班吗？”
少年直接拒绝：“不了，我回来是为了帮玄策，玄策好了我就和他一起走，跑去重点班凑什么热闹？压力大！”
陈爻之皮笑肉不笑：“玄策那是心病，要是三年五载不见起色，你也要陪着他吗？你爸正是关键时候，你妈也不想你回来趟这趟浑水。”
“玄策没那么脆弱，他现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等他想清楚就好了！我爸妈随我的意思！”
少年的声音非常笃定。陈敏之对此嗤之以鼻：“你倒是比医生更有信心！”
“是我比较了解玄策罢了！”高个子的少年把长腿从沙发扶手上放下来，站起身拍拍运动服上的褶皱，说：“我转到高一（11）班的手续一会儿你帮我办好吧！”
少年说完，自己开门去找许双荀许老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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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离离回到教室，语文老师已经讲了半张试卷了。她喊了一声“报告”，语文老师见是她，也没多说什么，让她自己回座位坐好，继续讲题。
孙离离语文只扣了四分，讲试卷对她来说没多大意义。她有些乏了，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小小打了个盹，教室里有些骚动。孙离离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被吵醒了。就听见有人喊：“看，是柳云玖！我玖哥真的回来了！”
孙离离闻声睁眼，就见前桌蒋思羽伸长脖子往窗外看，整个教室里和她一样动作的人不占少数。
孙离离慢悠悠的直起身子，见许二狗身后跟着个人正往教室这边来。离得有点远，也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她揉了揉眼睛，眼珠瞪得老大——是昨晚那个少年！
许双荀现在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先是班里出了年纪第一，现在暗地里考了同一套卷子，分数比原来年级第二只高不低的柳云玖也转学来他的班上了！白捡两个学神是什么运气？纵使全班平均成绩再差，他脸上也有光！
许二狗走上讲台，用食指轻轻扣了扣黑板，咳嗽了两声，才说：“给大家介绍一下新转来我们班的同学，这位同学大家应该都不陌生，他初中也是我们本校生，和在座的许多人都曾经是同学。
下面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新同学——陈燃加入我们高一（11）班这个大家庭。”
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响起极其有节奏的拍桌子的声音。不是那种毫无章法的拍，而是有节奏的拍，一开始还只是孔侑佳几个带头，最后全班都汇入这个欢迎的节奏！
只有孙离离一个处在懵逼中：陈燃？难道他只是排行第九？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四章 一张假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