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别跑! [穿书]》江晚歌

67、白夜的亲生父亲

　　白夜冷不丁地被踹了出去，身体撞上墙壁，又倒了下来，从嘴里咳出大口鲜血，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大片大片如盛开的彼岸花，看起来犹如可怖。

　　谢长青不禁问道：“夜玄苍，什么时候你这一脚有这么大威力了？”

　　夜玄苍：“……不是我。”

　　“不是你还能有谁？”谢长青微微睁大眼睛，看了眼谢长陵，那眼神带着明显的难以置信，他走过去拍了拍谢长陵的肩膀：“你总不会说是我这弟弟吧……他的本事我可是知道的！”

　　谢长陵无奈道：“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开玩笑，饭多吃一点，话少说一点。”

　　“瞧瞧你这没大没小的样子！”语气虽是嗔怒，却并未有责怪的意思。

　　夜玄苍的声音是一种诡异的平静，无波无澜，乃至于谢长陵以为他在说一个冷笑话。

　　“不是公子，虽然公子各方面都无可挑剔，但刚才那一脚，不管是公子还是我，都不可能有那么大威力。”

　　谢长陵：“……”

　　谢长青：“……”

　　白夜觉得自己胸/腔累积的鲜血，更加想要喷涌而出了。

　　谢家人当真是脑子缺根筋。

　　白夜失血过多，脑子早已昏昏沉沉，牙齿咬破嘴唇，口齿间鲜血四溢，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没让自己昏厥过去。看着眼前谢长陵与谢长青这一副“兄弟情深，和平友爱”的画面，内心更加怒火中烧，忍了又忍，恍惚中好像又看见一抹倩影，那个他朝思暮想，却此生再也不复相见的人。

　　对秋瑾的执念来自于小时候的一句戏言。

　　别看他现在如此嚣张跋扈，玩弄人于手掌之中，但他小时候，无时不刻在痛苦深渊中挣扎。

　　白夜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血液令人厌恶，是个半魔。因此，不管是在人界还是魔界，他都是个异类、祸端，不被人待见。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也是随母姓。而母亲是醉香楼的一名女子，所谓醉香楼，乃是长安街上数一数二的青楼。

　　烟花柳地，勾栏美人，对有些男子来说，简直是梦中仙境，快活似神仙。

　　白夜的小时候基本都在醉香楼里度过。

　　他的母亲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明明身处烟花柳地，知道动心乃是行业大忌，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在一张俊脸花言巧语的攻陷下义无反顾爱上他父亲，并且在那个男人离开之后生下他。

　　可他却并不为母亲这飞蛾扑火般的爱情感到幸福，有时候他还会不解，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让她念念不忘，茶饭不思，苦不堪言。

　　记忆中的母亲是个哀怨的女子，最起码白夜在哪须臾几年没见过她笑，自从生下他之后，便更加郁郁。白夜的样貌削似父亲，在相貌的加持下，母亲心情好时，会叫自己过去，怔怔地盯着白夜的脸出神，嘴里念叨着：“夫郎啊夫郎，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夫郎啊夫郎，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你怎么不来看看。”

　　“夫郎啊夫郎，你说我与其它女子不同，我们是相爱的灵魂伴侣，你都忘了吗？”

　　白夜母亲只喊他为“夫郎”，旁的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白夜初时并不懂，只会无辜地睁着大眼睛，一双眼眸转啊转，机灵极了。

　　偶尔也会撒个娇，拉着母亲的手，一脸期待的问道：“娘亲娘亲，你说的夫郎是我的父亲吗？他长什么样子啊？”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极了。

　　而每当白夜这样问，母亲便会深深陷入回忆无法自拔，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是中了邪一样，晃着白夜的头，掐着白夜的脸蛋不放手，白夜的脸蛋总是被掐的又红又肿，像是被水泡发的馒头。

　　但这还算好的。

　　若是母亲当天接客的时候遭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客人身上脏啊，明明没钱却充大款啊，或者在房事上有些特殊癖好，这些烂账都会通通算在白夜身上。

　　毕竟养个孩子也是需要不少钱的。

　　碰上母亲心情不好，被骂被打，滴水未进被关进衣柜里，柳藤抽，板子打，这一切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他以为他会习惯的。

　　衣柜很黑，白夜一直记得那种感受。外面熙熙攘攘，酒客们的调笑声就在不远处，柜子里静谧无声，好似被整个世界遗弃，这个世界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心就这样慢慢沉寂下来。

　　直到后来的几年，日日待在青楼里，学会了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对母亲这样，心里实在厌烦至极。

　　什么情啊爱啊，不过浮云一场，谁先当真，谁先完蛋。

　　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情爱。

　　直到母亲死前满眼憎恨的看着他，形容枯槁的双手掐着他的胳膊，恶狠狠地说道：“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

　　与话本子里不同，白夜的母亲不是青楼头牌，也没有世家少爷一掷千金只为夺得佳人芳心，他母亲的姿色在这女人群里只算得上是中等偏上，但因为性格阴郁，点她的人并不算多。

　　醉香楼并不养闲人，白夜长大一点，便被派去端茶送水，在青楼里摸打滚爬的时候，也听过自己母亲跟父亲当时的风流韵事。

　　传闻他那父亲，第一日来醉香楼便惊倒一片，其一乃是因为他的容貌，阴柔却不失阳刚之气，明眸秀眉，风度翩翩，嘴角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危险又迷人。

　　其二乃是因为他进门之时醉香楼大厅供奉的辟邪符直接凭空燃烧殆尽，而白夜父亲的周身则萦绕着淡淡魔气，这一切都证明此人是魔界中人。彼时魔界与人界的关系并不上好，甚至说的上有些糟糕。

　　但醉香楼秉持着“上门便是客”的道理，还是尽心尽力接待了来自魔界的这位不速之客。

　　这位男子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一出手便直接阔绰地点了醉香楼的“四大金花”。

　　所谓“四大金花”，乃是醉香楼的四大头牌，这几位才女容貌，身段，才华俱是上佳，就连“那等功夫”也是难得地没有身段，驾轻就熟。

　　这并不稀奇，有些达官贵人兴致来了，也会一口气点上几个美人来相伴。稀奇的是，在“四大金花”一一露面之后，这位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上一眼的魔界男子开口讥讽道：

　　“也不过尔尔。”

　　“四大金花”可是醉香楼辛辛苦苦培养出的个中翘楚，这几位美人都是从几千个孩童里面精挑细选出来，从小培养，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可以说除了矜持方面，说是一句世家小姐，也当之无愧。

　　醉香楼被落了面子，心里也是一股子地不服气，管事的人虽然心里不满，但还是心里顾忌着，语气沉稳道：“阁下可是对这几位不满？不是我自夸，咱家这几位美人儿，说出去可是人人都得夸一句的，那容貌，那身段……啧啧啧……”

　　“不过是一些庸脂俗粉，有什么好值得夸赞的。”

　　管事的人本以为这样说，白夜的父亲就会顺着台阶而下，在这一行干的，大多都能左右逢源。管事也不例外，只见他脸色瞬间一僵，转眼就恢复了笑容，答道：“阁下的眼光高，那恐怕咱这楼里，就没有您想找的姑娘了。”

　　“这倒是未必，我的眼光向来与别人不同。”

　　管事的讪讪道：“那您喜欢什么样的，我再去给您找找。”

　　男人惬意地躺在酸枝木椅上，翘着二郎腿，沉思片刻，才悠悠地道：“叫你们楼里所有的姑娘都出来让我瞧瞧”

　　“这恐怕不妥……”管家迟疑道。

　　“有什么不妥的，不就是钱吗？”男子从空间戒指源源不断地拿出一锭又一锭地金子，嗤道：“这样够了吗？若是不够，你说个价钱。哦，对了，要是我找到合意的姑娘，今日醉香楼里所有的酒钱、姑娘钱都由我付了！”

　　还没待管家答话，围观的人群顿时嘈杂起来，都纷纷起哄：

　　“管事的，你就答应了吧，这么多金子，醉香楼一个月地流水都不过如此吧！”

　　“是啊是啊，让我们也瞧瞧，能比过“四大金花”地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说的报销费用是真的吗？要是真的话，我这就去叫几个好兄弟来潇洒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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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香楼顿时乱哄哄地，管事的心里犯难，这钱他也想赚啊！可是这男子口味刁钻，谁知道他爱好什么！若是楼里的姑娘都没被看上，他这醉香楼还想不想在青楼届混下去了！

　　这年头，竞争压力可是很大的！

　　男子似乎看出了管事心里的顾虑，开口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若是没有我中意的，这些金子，就当是赔偿金了。”

　　他摊了摊手，环顾四周，无奈地补充道：“这附近的青楼我已经都去过了，没有一个看得眼的，你这里的姑娘，还算凑合。”

　　“还算凑合……”管事听见这个评价，内心默默给自己鞠了一把泪。

　　“怎么样？”男子催促道。

　　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不管怎么说，在这男子眼里，醉香楼也算是“矮子”里面的“高个子”了，说出去也不算是太丢人。

　　一波又一波地姑娘排着队地缓缓出现，男子却总是摇摇头，连说句话仿佛都觉得浪费口舌。

　　直到自己母亲的出现。

　　白夜的母亲名唤“白灵”，本是希望她如“百灵”一样机灵聪敏，可她却总是带着一脸忧愁与哀怨，时而感叹，客人们都觉得她“不解风情，太过晦气”，毕竟青楼这个地方，大家都是来找乐子的，谁愿意整日里盯着一张苦瓜脸。

　　却没想到，可这苦瓜脸，也有人欣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