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事务所》Ambby

50、终章（正文完）

　　五年后。

　　帝城昌平区，天寿陵园。

　　林溯牵着一个粉装玉琢的小女孩，在一片墓冢间穿行。

　　小女孩起初还蹦蹦跳跳，走了一阵便意兴阑珊，撅着粉嘟嘟的小嘴抱怨着：“小溯叔叔，我们还要走多久啊？安安累了。”

　　林溯蹲下来与她平视，阳光在小女孩白嫩的脸蛋上，晒出粉扑扑的红晕，因为嘟着嘴，挺翘的小鼻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乌溜溜的黑眼珠又圆又亮，像极了她的母亲。

　　他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温柔地笑道：“张安安，你才走多久就累了？说谎鼻子会变长哦。”

　　小女孩垂着头，扭捏了一阵，小声嘀咕：“安安想要小溯叔叔抱。”

　　那稚嫩的小奶音，忽地就勾起了林溯的回忆，他想起了楚兮兮，她的声音，也是这样又软又糯、奶声奶气的。

　　原来，声音也是会遗传的。

　　他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轻轻松松就将她抱了起来：“下次来就要自己走了哦。”

　　“嗯！”小女孩笑弯了眉眼，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走了没多久，林溯停在了一处墓冢前，石碑上嵌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人明艳动人，一双眼睛里仿佛藏着一片星辰。

　　“姐，我带安安来看你了……”

　　忽然又想起楚兮兮临去前的情景。

　　一张脸比纸还白，嘴唇亦全无血色，已是油尽灯枯。弥留之际，她拉着他的手，要他替她照顾好这个孩子。

　　她说：“老张总说要护我一世安好，却总是食言，这个孩子就叫安安吧，张安安。”

　　她还说：“溯溯，谢谢你……”

　　“小溯叔叔，为什么这里只有妈妈，没有爸爸呢？”

　　安安指着墓碑上的照片，仰着小脑袋瓜问：“小溯叔叔，你见过我爸爸吗？他长什么样啊？”

　　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一张清风霁月的脸，堪堪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林溯笑着说：“见过啊，安安的爸爸长得特别帅哦。”

　　“那他在哪儿啊？”

　　林溯愣了一下，多少个夜里，他也曾在心底无数次问着这个问题，止哥，你到底在哪儿？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没能找到答案。

　　“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安安要长大了才能去的地方。”

　　安安歪着脑袋，很认真地说：“那安安一定要快些长大，这样就能早点见到爸爸了。”

　　林溯笑了笑：“那就加油吧。”

　　回程，张安安骑在林溯的肩上，两条小腿不安分的荡来荡去。

　　“小溯叔叔，我长得像妈妈还是像爸爸啊？”

　　林溯按住她乱动的腿，想了一阵，回答道：“都像。”

　　“那就是都不像啦！”小女孩赌气地揉乱了男人乌黑的发。

　　林溯哈哈大笑：“不管像谁，安安长大了都是个大美女哦！”

　　“像妈妈一样吗？”

　　“比她更漂亮！”

　　他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起来，两人的笑声荡漾在山林间，久久不散……

　　*

　　青丘，莲烟阁。

　　四公主潆姬殿下府邸。

　　寝殿内，轻纱曼妙、岚烟缥缈，楚兮兮蜷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努力地想要快些睡着。

　　即便自上一次醒来到现在，才不过几个小时。

　　她最近总是能梦到他，梦到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情景。

　　她觉得睡着了真好，能见到他真好，即使只是在梦里，她也满心欢喜。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殿外传来一连串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她的贴身婢女锦渃嘀嘀咕咕的抱怨。

　　“潆姬殿下回来以后就愈发贪睡了，每每醒来不过两三个时辰，又睡着了去，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疾。”

　　楚兮兮在心底冷哼了一声，臭锦渃，你才得了怪疾，你全家都得了怪疾。正想着，又听到涂涟的声音。

　　“她哪是得了什么怪疾，她是患了相思病。”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心道，三哥还是懂我的，只是这个语气怎的听起来怪怪的，好似在嘲讽我。

　　锦渃又道：“殿下有心上人了？是哪家的男子啊？”

　　涂涟笑着接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楚兮兮闻言，在心里啐了一口，呸，三哥忒的好笑，明明是修道之人，还佛啊佛的。

　　接着又想，有啥不可说的？锦渃也是个傻白甜，想知道就直接来问我啊，问我我就大大方方地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张灵止。

　　她又听两人唠了两句磕，锦渃便放下餐食出去了。

　　楚兮兮偷偷虚起眼睛，入眼看见一袭皓白长衫，吓得她赶紧又闭紧了双眼，心道，三哥你站在我床前闷不吭声是要吓鬼吗？

　　正想着，便听到涂涟戏谑的声音：“醒了就起来吃饭，我都听到你肚子在抗议了。”

　　楚兮兮瘪了瘪嘴，翻身坐了起来：“三哥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涂涟笑着敲了敲她的脑门：“我自然知道。”

　　她嘁了一声，几步跑到桌边，挑挑拣拣地吃起来。

　　涂涟倒了杯热茶递给她：“饿了还这么挑。”

　　她皱了皱鼻头，也没接话。

　　涂涟静静地看她吃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小潆，你可还惦念着他？”

　　楚兮兮夹菜的手一顿，愣了半天才怏怏地答道：“三哥，你明知故问。”

　　涂涟隐隐叹了口气：“小潆，他已经不在了，你何时才能走出来？”

　　楚兮兮缓缓放下竹筷，轻声道：“我吃饱了，我困了，三哥慢走。”说着，便往卧榻走去。

　　涂涟摁了摁眉心，见她已经爬上了大床，背对着他躺下了。

　　“小潆！”

　　这一喊，又见她索性捞过棉被，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了个严实。

　　涂涟无奈地摇了摇头，终是转身离开了。

　　楚兮兮缩在厚实的棉被里，睁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掉了下来，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浸润出一小片凄楚的水渍。

　　她知道他不在了，可那又如何，她就是不愿走出来。

　　她有时真想就此睡死过去，如此便能与他在梦中厮守终生了。

　　她真的好想他啊……

　　*

　　楚兮兮又梦见了张灵止。

　　她梦到他坐在她的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很自觉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他怀里的暖意，还有萦绕在鼻息间淡淡的白檀香，让这个梦显得特别真实。

　　她下意识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懒懒地呓语：“你来了？”

　　“嗯，我来了。”

　　这个梦真好，连声音听起来都这么真实，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般温情柔软，她听到他用这种声音问她：“为何不睁眼？”

　　楚兮兮摇头，脸蛋在他的胸膛上又蹭了两下，喃喃道：“不可以的……睁开眼，你就不在了……”

　　她感觉他的胸腔微微震动了一下，似乎在笑。

　　下一秒，温软微凉的唇，轻轻地贴在了她的耳垂上。

　　“兮兮，你睁开眼，看看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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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了，还有两个番外。
某爱鞠躬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