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福音道士》刺眼阳光最讨厌

2、骤然的变故

　　“嗡...嗡…嗡…”
　　张阳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今晚第二次发出震动。他收进撑在车窗边的手肘，握紧方向盘，另一手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他的师兄张逸，随即按下接通来电。
　　“什么事？”
　　“你丫嘛呢？平时不都固定八点准时下班儿，今个儿哪遛弯儿呢？到家不过十五分钟车程，别告诉我刚到手的卡宴给你丫使抛锚了？”
　　“啧，什么事？”
　　面对向来聒噪的师兄兼损友，咂舌一声，不耐烦地再次重复问话。
　　“啧？嚯！好歹我也是丫师兄吧！竟然对关心你的师兄甩脸子？！你丫这没良心的！次次不开面儿！我…”
　　“没事我挂了。”
　　“等等等等等等！阳哥！阳哥别挂！我这不是跟你逗闷子嘛。别嫌弃师兄碍事儿啊，就是想问问你…您现在在哪呢？”
　　张阳闻言，将车速放慢，看着周围的建筑和街边路牌，随口回到：
　　“文津街，快到北海了。”
　　“你这时候跑那儿候着想明儿早瞧升旗吗？”
　　“有事快说。”
　　张阳口中不耐烦回到，却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哦，这不是想你了嘛，屁颠儿屁颠儿到你家这猫着也没瞧见人。”
　　“就这事儿？我挂了。”
　　“别别别！阳哥我错了！其实是，额，师兄手头案子的事儿想找你拿个主意…而且明儿就要开庭了，我这还半不啰啰的着实瞎了，赶明儿输个底儿掉多跌份啊！救救师兄吧！”
　　“唉。”张阳认命的扶额，“等着。”
　　“得嘞！阳哥真局气！对，对了，师兄在什刹湖那馆子定了鸭子，倍儿香！你现在离那儿近，先过去点卯，一会儿咱们在那边吃边谈！”
　　“行吧，定的几号间？喂？”
　　还没等张阳说完，那边就把电话撂了，估计是着急开车赶着上路。
　　张阳无奈的摇了摇头。
　　“算了，到地儿再问吧。”
　　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界面退回到接起电话之前。通话记录里似乎还显示有一个未接电话。他点开一看，来电时间是“19:45”，但来电人显示的却是一串乱码，随即回拨过去，却听到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张阳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但结合来电时间一想，应该是女助理黎娜搞得小把戏，也就没再深想，把这一丝疑虑扫出脑中。
　　想起损友师兄焦急到句末发颤的声音，叹了口气，自从师父意外逝世后，他念师父教导之情处处帮衬师兄师母。但这师兄真不是做这行的料，想必这也是师父收他入麾下的原因之一吧。
　　想到与爱车最后的相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张阳默默打开了那首勾起他无数回忆的怀旧金曲，在歌声中将半小时前卸下的昂贵伪装，再逐件套上后，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细框眼镜，回归到平日里一板一眼的精英人士做派。
　　【路已是有限愿脚步放慢莫太早分散】
　　伴着音乐设定好导航，再一次启动出发。
　　【再请你逗留 请将这片梦 拥在臂弯…】
　　一路夜色渐浓，但这才是城市夜晚活动的开幕。
　　平静行驶了一会，看着前方“什刹湖公园”的牌子，思索着师兄最近的棘手案子，但想不到有哪个大案子是明天就要庭审，但听他话中泄露的情绪，似乎相当棘手。
　　突然，前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插进了一辆黑车，惊得张阳猛地将刹车一脚踩到底！
　　“嘎吱！”
　　他整个人被急刹的惯性往前甩去，脸砸在了方向盘上，爱车顿时受惊发出尖锐的鸣笛声！
　　张阳回过神来，顿时心中火起，抬头看向前方静止不动的黑车，才发现这车真不愧是“黑车”，竟然没挂牌照！
　　“叭！叭！”
　　他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这么用力按下了爱车的喇叭，不管他面前的是黑车白车，只要他别挡路那就是好车。
　　没想到，那“黑车”不仅没挪半寸，反而还挑衅似的闪起了尾灯！
　　“呵！”
　　张阳看到此景怒极反笑，要不是他这车已经半边姓了刘，真想不管不顾直接撞他丫的！但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只能憋着这股怒火，打算从旁边绕行。
　　就在他打着转向灯准备去大吃一顿出气的时候，后方突然的撞击使他再一次扑在了方向盘上！
　　“叭——！”
　　“啊！怎么回事！你丫会不会开车！”
　　张阳再也忍受不了，直接爆发出火，想要下车热烈问候对方祖宗。
　　就在这时，又是一辆黑车自后方迅速驶来，不偏不倚正好卡在他左侧车门外，将他死死困在了驾驶座上！
　　张阳看向后视镜发现，后面的果不其然也是型号相同并且没有挂牌的黑车，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摊上事儿了。
　　立刻摸出手机想要报警，但转念一想如果只是劫财，被发现报警的话也许会有生命危险。看着三面都被堵死的境地，决定不轻举妄动。
　　结果万万没想到，就在张阳镇定自若的想着应对之策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寒风先人一步灌了进来。
　　“该死！”
　　他瞻前顾后竟然会忘了锁门！
　　“砰！”
　　话刚脱口而出，头顶就传来一阵剧痛！手机在下意识捂头时脱手，不知道有没有拨出去，也不知道掉在了哪儿。被重击的伤口顿时爆出血花。
　　但此时的他生命严重受到威胁，没工夫管那玩意儿的死活，不断涌出的鲜血顺流而下糊满了大半个脸，眼镜也碎了一边。这种情况下求生欲战胜了洁癖，他顾不得整理这狼狈模样，手捂着不断渗血的伤口，一边对着开着的车门大喊：
　　“大哥！钱都给你！放我一条生路！包里有张卡，卡里有一百万！密码是981113！您饶我一命！”
　　对面半天没有反应，张阳心中一喜以为有戏，顾不得头顶剧痛，连忙用袖子抹了抹脸，把眼镜戴正冲着车门讨好一笑，想要和对方继续协商。
　　“砰！”
　　没想到迎接他的又是一记大闷棍！
　　伴随着头骨碎裂的声音，这回他是再也说不出话了。
　　剧痛席卷整个躯体，热量逐渐流失地瘫倒在血红色的真皮座椅上，头无力低垂着，眼镜变形后嵌入了头部与被浸湿的毛发混在一起。
　　原本彩色的世界缓缓褪去了缤纷，一切都被明暗交织的血色替代。
　　他强撑着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用尽全力瞪大了双眼，度秒如年。
　　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一只手伸了进来，在副驾驶上摸索，推开了他的皮包，拿起了压在下方那个肮脏的档案袋。
　　档案袋的边角不知碰到了控制面板上的哪个按键，那修长的手伴随着沉重的鼓点退出了车内，并且礼貌的为他带上了车门。
　　【如缺乏你难习惯难习惯身边千般冷眼】
　　整个鲜红的世界暗了下来，张阳的鼻腔和口腔里浸满了自己的血液，似乎整个人都浸泡在温热的铁水中上下浮沉。大脑的运转越发艰难，模糊中好似回到了家。
　　【听听北风声多么冷快收紧你臂弯】
　　他听见了水流的声音，是不是出门时忘了关水龙头
　　【随霓虹千盏风里我独站 远望渡轮随浪去】
　　周围空气开始焦灼，暖气是不是开太高了？
　　【身边的呼呼北风已经不感觉到冷】
　　在变调的歌曲和烈焰吞噬的噼啪声中，终于耗尽了全部力气。
　　【今晚最冷已是我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