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飞鸟与鱼》 ...
-
刚跟设计部的撕出了最后结果，顾年年抬起头，发现同事们都走光了。
已经晚上八点了。
她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社畜就是这样，披星戴月都是常有的事情。
顾年年安慰自己，往好了想，最起码，现在地铁上应该不会比刚下班那阵子拥挤。
不过座位是别想有的，能够有地方站立，还不拥挤，已经是十分幸福的事情了。
有的时候愿望渺小而又可悲。
好不容易挤上地铁。
地铁上，每个人的表情都有点僵，十个里面有九个在低头看手机。
剩下一个，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隔壁有一个人在看幽默短视频，戴着耳机，时不时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神奇的是，也没人去看他。
顾年年揉了揉有点发酸的脖子，眼睛因为对着电脑时间太长，已经开始生理性的流眼泪。
闭上眼，在黑暗侵袭的时候，才有刹那的舒服感。
她抿抿嘴唇，只好先把手机收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终于回到了家，瘫在沙发上，顾年年一点都不想动弹。
只想做一条不用翻面的咸鱼。
丈夫这周出差了不在家，一个人做饭吃，实在是不方便。
做多了，会剩下。
做少了……一个人的量都不够，那做出来也难。
都不想吃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刚好不久的胃，顾年年撑着起来，在手机上订了外卖，然后先去把肥球的猫粮给它倒上。
肥球是只美短，长得又美又短。
平时很高冷，但每次给它吃的时候，就特别没下限，会全方位地在你身上蹭个遍。
蹭的时候还哼哼唧唧。
等到吃到了好吃的后，转过身甩着尾巴就走了。
特渣男。
“真是渣男啊！”顾年年十分无语地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去给肥球铲了屎。
自从成了猫奴后，顾年年才知道，世界上最臭的存在，那无疑是猫屎。
一个养了三只猫猫的基友对她说过，布偶猫的猫屎，比普通猫的还要臭！
每次要窒息的时候，一定要去看看它的美貌。
瞬间就会原谅它。
不然你肯定会窒息的！
也是因为这样，本来打算养布偶的顾年年望而却步，只能够改成云吸布偶。
很快，外卖到了。
要说在大城市哪一点好，这外卖的品种多，送得又快。
一边吃外卖，一边再次娴熟地拿起了手机，刷群聊的时候，看到一些人在聊当初的短位企鹅号。
据说字数特别顺，而且还很短的企鹅号，可以卖钱呢。
卖不卖钱的，不重要了，只是会让人联想起一些那些年发生的那些事。
顾年年想起来自己当初刚考上大学的时候，丢了的一个五位企鹅号。
那是她的第一个企鹅号。
顾年年自嘲地想，如果没丢的话，或许现在还能够卖钱换几顿外卖？
神使鬼差的，她直接搜索，然后选择了添加好友。
结果，竟然特么加上了！？？？
*
不过很快，顾年年就平静下来。
这都十年过去了，这个号都不知道过了几手，还有人用，到也不意外。
意外的是……
她点进了里面的信息资料，脸上的狐疑越来越大。
这些信息资料，实在是太眼熟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对方直接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飞羽与鱼：你好，你是哪位？
看着这个昵称，顾年年有点恍惚。学生时代的她，还是一个很文艺的女青年，特别喜欢看那些诗集。
比如飞鸟集。
还有一些比较疼痛忧伤烂漫的文字，比如八月未央，比如沙漠跟荷西。
自己也会写东西，写好像是小说的故事，写好像是青春的日记。
其实后来想想，都是无病呻吟而已。
所以现在顾年年的网名，就变得十分简约了。
Anne：你好。你是顾年年吗？
顾年年打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就先笑了。
太无聊了。
企鹅号的那一端，怎么可能是自己呢？
她一定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想要自己给自己创造一些想象的空间，借以来改善自己现在僵硬的生活。
哪怕大脑只是片刻的出走，也足以了。
当当当。
熟悉的那种来信息的声音响起后，正在吃外卖的顾年年，看着上面的字，差点喷饭！
飞羽与鱼：你怎么知道我叫顾年年？你是我同学？
顾年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连忙拿起旁边的冰镇可乐，喝了一大口。
那种带着气的冰凉，瞬间游走在了她的四肢百骸。
可乐喝多了不好。
带冰的就对肠胃本就不好的顾年年更不友好了。
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明知不好，却还是无法克制。
比如吸烟。
比如爱情。
冰镇可乐喝下去后，顾年年倒是真的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上面的回复，发呆。
是做梦吗？
还是因为加班加多了，碳酸饮料喝多了，所以现在整个人有点化学反应了？
她顾不上吃饭，扯了纸巾擦擦嘴，噼里啪啦地问了好几个问题。
甚至，有的问题十分隐私，可能整个世界上，只有她本人才知道的问题！
那个个飞羽与鱼，却全部都答出来了！
*
顾年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肥球来到了她的脚边，哼哼唧唧地蹭啊蹭的，她都没有反应。
可能是感觉到了铲屎官有点心不在焉，撒了一会儿娇的肥球，转过身，扭着屁屁走远了。
当当当。
又是那种十分熟悉的来信息提示。
飞羽与鱼：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事！？
十年前的时候，表情包还没有那么发达。
可顾年年看着那行字，可以想象得到当年年轻的自己，有点急躁愤怒，也有点迷惑好奇的表情。
是啊，刚上大学，心中对未来正有许许多多的想法。
比如，以后要做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再比如，以后要爱上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可真正的以后，只有以后才会知道。
但真的到了以后，又会怀念当初。
看，人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啊。
顾年年想了想，还是敲了一句话回去。
Anne：我是十年后的你，这件事情挺匪夷所思的，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立刻就把我拉黑。
Anne：实际上，我自己都不信，现在还有点蒙。
顾年年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拉黑。
但是那边许久没有发来消息。
是因为什么呢？
是被自己这句话给吓到了，还是以为这是有人在恶作剧？
有多种可能。
顾年年又刷了一会儿微博，发现还没有回复，心中说不上那种滋味是失落，还是自嘲。
已经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顾年年又看了一眼企鹅号，发了一句话上去。
Anne：明天还要上班，先去休息了，晚安。
可能，还是有期待。
有不甘。
*
顾年年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面还带背景音乐的。
一会儿是丁香花，一会儿又是水木年华的在他乡。
等到她睁开眼的时候，从楼下传来了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满满的都是校园的匆匆那年。
不知道谁说过，当你开始回忆的时候，就证明你老了。
而顾年年知道，才三十出头的自己，其实都具备了许多初老症状。
以前，顾年年以为人变老，会出现皱纹。
可现在明白了。
人最开始老的，是心。
顾年年自嘲地笑了一下，赶紧起床洗漱，换上职业装，准备出门挤地铁。
动作行云流水，毕竟做了太多次了。
机械得让人心寒。
地铁上的人们，同样都是昏昏欲睡的模样，顶着黑眼圈，低头看着手机上面的小说。
还有各种小视频。
实际上，这也是大家唯一自由自在的时候了。
就比如那些在家全职照顾孩子的妈妈们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年幼的孩子陷入睡眠后，才是她们自己真正的自由时间。
不过，都是可怜人，谁也不要看谁更可怜。
顾年年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连忙拿出手机，点开企鹅号。
看到了一条信息。
是飞羽与鱼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飞羽与鱼：我信，虽然我也感觉挺荒谬的。晚安。皮埃斯：我十年后做的是什么工作啊？
顾年年笑了笑。
竟然没有删了自己。
竟然这么容易就信了？
十年前的自己，周围有许许多多新奇的事情。
所以，这种哪怕匪夷所思的事情，跟十年后的自己做了网友，对十年前的自己来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每天都是朝气蓬勃，都是新鲜的。
却不像现在，她的每一天都过得跟打卡一样机械。
不，现在也有了一件比较意外的事情。
就是眼下。
Anne：现在我在做运营工作。不过我记得，当年我的理想是做一名作家。
飞羽与鱼没有回复。
这个时间，上午没有课的大学生，大部分都还在睡觉。
顾年年抱着胳膊，靠在角落那，百无聊赖地看着地铁上面贴着的动漫宣传广告。
每个人小时候，可能都写过这样的作文。
我长大以后，要做一个XXXXX。
顾年年记得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就一脸认真对所有人说，我以后要做一个作家！
有大人逗她说，是坐在家里面的坐家吗？
众人哄笑。
是不是，其实没有人在乎。
小孩子的愿望理想，大人们从来都不会当真，在学校里面的那些信誓旦旦，不过是为了写作文而已。
都有固定的格式，固定的模板。
然后一个一个，就都变成了固定的样子。
久而久之，随着年岁慢慢长大，顾年年自己都不当真了。
作家，可能就真的只是坐在家里面吧。
*
地铁到站了。
当你习惯一个路线，比如从家里到公司后，身体就会形成一种可怕的记忆。
所以，哪怕到站了，你没有去看站名，身体却会做出下车的动作来。
一个一个社畜，其实已经变成了提线木偶。
最可怕的是，他们都不知道，提线的人其实是自己。
随着人群，顾年年出了地铁站，在路过全家的时候，她买了两个包子一盒牛奶。
进了公司，刚打了卡，还来不及吃早饭，顾年年就被喊去开例会。
拿着笔记本电脑，看了看电脑里面的数据表格，在看看前面讲话的领导，顾年年有点心不在焉。
每天都要开大大小小的会，有的时候是部门总结，也有的时候是项目合作。
还有的时候需要唇枪舌战，吐沫横飞，争得面红耳赤。
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定下来。
虚无地浪费着时间跟生命。
可能谁都知道是这个结果，却依旧要义无反顾完成这个过程。
不知道到底是跟谁在较劲。
也可能，是身体的惯性思维而已。
可怕的习惯。
顾年年出神地想，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这是十年前的她，想要的生活吗？
很显然不是的。
顾年年记起来，十年前的她，还在一心想要做一名作家，努力开始给各个杂志社投稿，然后频频石沉大海。
那个时候网络还没有现在发达，好多投稿都是要发到杂志社。
曾经顾年年很想参加新概念作为大赛，只不过第一次稿子没写好，跟考试撞上。
后来是没弄到报名表。
再回来……
总之各种阴差阳错，次数多了，就自然而然放弃了。
现如今想想，自己虽然也为成作家，付出了许多，但终究可能还是不够啊。
*
开完会，已经十点多了，桌子上的包子已经冷掉。
一日三餐，从来都不会准时。
因为你没办法准时。
顾年年倒了一杯热水，喝了一口，隐隐作痛的胃才稍微好一些。
她拿出手机，看到了新的信息。
飞羽与鱼：我将来竟然没有做作家？为什么啊？
飞羽与鱼：是因为作家都很穷，我养不起自己吗？
顾年年的嘴角被热水烫了一下。
穷不穷，她是真不知道。
她只是知道，当真正毕业接触社会后，人就会从棱角分明，变得圆润。
从锋芒毕露，变得日渐妥协。
说到底，还是心底的恐惧，不敢做那逆流的鱼吧。
不过作家也可能是真的穷。
毕竟通往作家的路，其实很遥远，一路都需要勇气。
Anne：十年后的你，比十年前的你，胆子小了许多。
飞羽与鱼在线，这次回复得很快。
飞羽与鱼：是因为年轻时候，无知者无畏吗？
Anne：或许吧。
飞羽与鱼：那么你现在的生活，过得开心吗？
顾年年突然眼角发酸，她揉了一下眼，吸了吸鼻子。
不开心。
成年人的世界，多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想要纯粹的开心，会比登天还难。
可这种转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不得而知。
更可怕的是，你都明知道那些事情不开心，却还是得义无反顾。
因为你现在的顾虑太多了。
不一会儿，飞羽与鱼的信息又发过来了。
飞羽与鱼：我现在在网吧里，之前读书的时候，感觉自己要做乖乖生，不能总来网吧里面玩。
飞羽与鱼：现在，终于解放了，可以随便来玩。却感觉也就那么回事。
顾年年看着一条条信息，嘴角沁着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皱眉的小模样。
很孩子气。
Anne：那你现在开心吗？
飞羽与鱼：还是开心的，毕竟高考结束了嘛。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隔着十年的距离，顾年年都可以感觉得到对方的小心翼翼的关怀。
被自己关怀着，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越长大，越孤单，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顾年年明明是十分开朗的性格，在读书时候，也是许多朋友，可工作后，她却发现能够称之为朋友的人，越来越少。
或者这个朋友，还要加一个限定词语。
真正的朋友。
之前顾年年还没意识到，可在经历一些事情后，她算是清楚明白。
最起码，同事之间，尤其是有利益纠葛的同事之间，是绝对做不了真正的朋友的。
就在这个时候，领导在企业微信上叫顾年年过去办公室一趟。
顾年年立刻对飞羽与鱼说了一句自己忙，就放下一切，去了经理办公室。
*
“年年，我知道你那个项目做得很好。不过这是公司正常调动，你把手头的资料文件整理一下，到时候交接给露西。”
顾年年一愣：“老大，这个项目从无到有都是咱们部门做的啊，现在业绩各项数据都那么好，资源也倾斜了许多，为什么要给其他部门？”
经理淡定地重复：“这是公司正常调动，我们只能够配合。”
“那我们之前的付出跟努力呢？他们这是抢夺！”
经理还是很淡定，“我们只能配合。”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顾年年突然想哭。
为了那个项目，她带着小组的人熬夜加班奋战，把一个新产品培养到了现在十分成熟的状态。
业绩呈现百分之三百的增长！
可养大了的孩子，就这样被人直接要走了。
顾年年不懂上层那些尔虞我诈，那些利益交换。
她只懂自己现在心里面空落落的。
成年人的世界，哪怕有的时候你努力了，也不会得到回报。
还可能带来满心伤。
*
丈夫来电话，说出差要延长，听着丈夫电话那一端的咳嗽声，顾年年很心疼地告诉他要多注意身体。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顾年年还以为出差很好，可以到另外一个城市，还算是公费旅游。
可哪里有真正的公费旅游，出门在外，衣食住行都会受到挑战。
同时还要做好工作。
一旦遇到什么极品的合作方，那就更折腾了。
但为了这个家，丈夫必须要经常出差。
如果有退路，谁都不想超前冲。
毕竟风太大的时候，刮在脸上生疼。
人慢慢长大后，就会愈发深刻地学到两个字，什么叫，无奈。
下班的时候，顾年年放纵了一下，带着同组小伙伴们去吃了一顿饭，并且宣布了经理说的事情。
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太好。
还有一个新人直接愤怒骂人。
顾年年十分平静地拿起了旁边的酒杯，一口把里面的啤酒都干了。
酒真难喝啊，可有的时候，却又只能够一醉方休。
回到了住处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顾年年胡乱洗漱了后，就躺在床上发呆。
很累，很困，却睡不着。
顾年年不知道自己有过多少次这种无助而又茫然的感觉了，就好像是一直在水里游泳，知道水里面冷，但却迟迟不敢上岸。
因为会担心，岸上会不会更冷。
又躺了一会儿，顾年年拿起手机，登陆了企鹅号。
聊天框里面，飞羽与鱼有一条未读信息。
飞羽与鱼：注意身体哦。
只是简单的一句关怀，让顾年年瞬间泪目。
年轻时候，拼命地想要长大，想要早点毕业，想要去工作，想要做许许多多的事情。
可当你真正长大了后，才会发现，其实许多事情都不能做。
或者，有心无力。
Anne：每年的体检报告，都比前一年厚了。
飞羽与鱼：为什么啊？
Anne：没有为什么啊，就是一不小心，时间就过去，身体就越来越糟糕了。
飞羽与鱼：那你还年轻，从现在开始多注意身体吧，不要熬夜，不要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年年突然笑了一下。
自己年轻时候，竟然这样唠叨。
不过她抬起头看了看时间，无奈地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Anne：你通宵？
飞羽与鱼：嗯啊，室友们一起来的，今晚就不回去啦。
年轻的时候，还在挥霍着，不会知道，自己挥霍掉的时间，以后拿任何东西，都换不回来。
而长大后，却依旧是在用健康跟时间，换取一些自己可能并不需要的东西。
得到多少，可能并不知道。
失去多少，可能再也无法挽回。
顾年年闭上眼，是那些挤在地铁里面十分模糊的人。
睁开眼，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经理的那句话。
我们只能配合。
她怨过经理不争，可冷静过后却明白过来，经理不是不抢。
而是经理知道自己抢不到，所以早早放弃，不想做无用功而已。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无奈，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悲哀。
可到底是为什么，每个人最后都把生活过程这样的模样？
回过神来，顾年年发现对方的信息又发过来了。
飞羽与鱼：既然已经知道那是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拿健康跟时间去换？
飞羽与鱼：我知道改变很难，但是有的时候不试试的话，肯定会后悔的吧。
飞羽与鱼：我也是瞎说，毕竟，我现在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空白。
既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想象，又对那一片空白充满了忐忑不安。
矛盾着。
顾年年却突然羡慕十年前的自己。
可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自己。
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忘记了初心呢？
是在那些无休止的视频会议上，还是那一直关注的业绩，还是工资卡上面的数字，还是头顶的天花板？
这些都是无情的锉刀，一点一滴，把所有的热情都给淹没。
顾年年感觉一阵疲倦。
Anne：你说得对。
飞羽与鱼：？嘿嘿，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心里面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飞羽与鱼：对啦，我想知道，十年后我嫁出去了吗？
顾年年看着屏幕上的话，嘴角沁着一抹淡笑。
心情因为这句话，微微上扬了一些。
Anne：嗯，我现在结婚了。而且，我老公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飞羽与鱼：真哒？哈哈哈哈哈哈，好开心。他帅吗？
Anne：很帅！是我喜欢的类型！
飞羽与鱼：太好了！我竟然这么开心，哈哈哈哈。
飞羽与鱼：其实你不用这么低落啊，我现在就很开心，我想，十年后的我，肯定每天也都会很开心的。
顾年年怔住。
其实开心本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可顾年年却想不起来，上一次如此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人越长大，得到的东西越多，好像开心反而变得愈发艰难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调出了自己跟老公的合影。
合影竟然是一年多前拍的了，整整一年，夫妻俩都没有合影过，可见他们是有多忙碌。
小人物的忙碌，性价比有的时候极低，但是却偏偏没有选择。
顾年年给老公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嘱咐他注意身体，好好休息。
在偌大的陌生城市里面，他们就像是两只互相依偎取暖的猫，心中一直渴望着水缸中的金鱼，其实这也是一种小美好。
幸福一直都有，开心的事情也一直都有，只不过因为一叶障目，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扩大化。
也因为诸多犹豫，而不敢去尝试做一些心心念念想要做的事情。
可要记住，有的时候，困住自己的人，从来都不是别人。
而是自己的心。
*
顾年年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多了。
完美地错过了上午打卡时间。
企业微信群里面有大领导的咆哮。
顾年年淡定地起床，洗了洗脸，然后给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
她拿起手机的时候，点开了企鹅好友列表，看了看那个好友，即使没有消息发来，心情也很好。
她把手机放进了口袋，拿起钥匙，出了门。
辞职报告放在了经理的办公桌上的时候，经理诧异坏了。
经理说，年年你不要冲动，如果工作上有什么困难，讲出来，领导帮你解决。
顾年年摇头。
她的困难，只能够自己解决。
其实一直很喜欢这份工作，虽然没有做成作家，可却因为距离作家最近。
可喜欢的热情，最终被那些漫无止境的规则，还有让人无法说出的无奈给磨灭得一干二净。
诚然如十年前的自己所说，自己还年轻，既然想起来当初忘记了什么，为何不继续坚持呢？
人经常喊着不忘初心，可喊着喊着，却会把初心忘得一干二净。
人经常说要做这，要做那。
最后却因为胆怯，或者给自己找了无数理由，最终退却。
顾年年以为开心很难，但是现在却终于明白。
其实很简单。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个道理是十年前的她告诉她的……
作者有话说第1章 《飞鸟与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