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 1 ...
-
枪林弹雨，硝烟弥漫，空气中满是杀意，黏腻的鲜血在地上蔓延，零零散散落着人体零件，余温尚存的尸体死不瞑目。
死神伫立在这人间的战场，挥袖间收割生命。
黑发少女双手持枪，神情冷漠，大口径的机.枪吞吐着火舌，强悍的火力水泼不进，时不时有敌人被高速旋转的子弹拦腰撕裂，内脏流淌一地，没能当场幸运死去的人发出凄厉的哀嚎，宛如人间地狱。
又一人倒下，血肉模糊的头盖骨被子弹掀飞，浑浊的脑浆迸溅在她的军靴上。
敌我实力悬殊太大，战斗很快结束。
少女单手拎枪，枪口朝地。她垂头看着靴面溅到的点点红白，看不清神色。零星枪声响起，其他人打扫着战场，有意无意拉开与她的距离。
噔，噔，噔。
皮鞋踩地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在这空旷的厂房回荡。
来人不急不缓走到少女的身后，高大的影子沉沉压下来，几乎将她笼罩。
首领西装革履，皮鞋光可鉴人，与这血腥泥泞的战场格格不入。他倾身，半拥着少女，轻轻嗅闻着沾染了火/药和血腥的长发。
“Joyce”，他叹息般在她耳边说道，薄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朵，“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Joyce极轻微地瑟缩了一下，声音却听不出变化，又冷又硬：“Arthur。”
“嘘。”Arthur的气息极凉，像是蛇信吞吐，“不要说话。”
他突然伸手夺过Joyce的枪，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旋即转身，对着身侧一个没有死透、正试图举枪偷袭的人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Arthur没有点到即止，而是一直按着扳机，将所有子弹都倾泻在对方头颅，直到地上只能看到一滩血肉骨片毛发混合的碎泥。
Arthur随手把枪丢给其他人，拍了拍双手：“好了先生们，我们该走了。”
一行人鱼贯而出，最后离开的人朝大门内抛掷了什么东西。很快，厂房燃起了熊熊大火，烈焰将一切罪恶埋葬。
上车前，Joyce回首，黑色瞳孔中映出冒着滚滚浓烟的厂房。
正在这时，Joyce突然感受到针刺般的杀意，极细微极凝实——真正的杀招是隐匿在角落的狙击手，在所有人都松懈时，终于不再等待，子弹顺着乌黑的枪口瞬间倾泄而出，目标直指Arthur。
下意识地，Joyce回身扑倒了Arthur，替他挡住这致命一击。子弹射入她的心脏，像是一个炽热的吻。
让一切到此为止吧……
陷入黑暗前，她这样想着。
*****
“你说这个美女怎么想的，已经这么漂亮了还要跑来做整容手术，而且还是全麻削骨的大手术——说真的，我要是有她这张脸，晚上做梦都能笑醒。”
“长得好看又不代表脑子好使，我看这小姑娘就不怎么聪明。不说别的，整容前都不知道去打听打听，居然敢指定让张医生做手术——谁不知道咱们院里就属张医生水平最差啊，割个双眼皮都能割成大小眼。要不是因为有关系，早就该开除他了。”
“嘘，你小声点，小心被病人听到了。”
“没事，已经上麻醉了，她什么都听不到。”
正在做术前准备的护士和麻醉师心虚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女，见她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后，便放下心来，继续聊起来。
“对了，你看她长得是不是有点像那个谁来着，就那个特别有名的女明星，来过我们医院的，叫什么来着？”
“啊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人，盛彤对吧。你这么一说她俩真的有点像，不过好像这姑娘更漂亮啊……”
“那可不，盛彤都快三十了，这个才不到二十，当然更年轻更漂亮啊。”
聊得热火朝天，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少女被盖在无菌床单下的手指轻轻弹动了一下。
Joyce的意识从深沉的黑暗中浮起。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子弹击中的那一刻，胸口却诡异地感觉不到一丝痛感。
她的头脑中一片混乱，无数凌乱画面在眼前闪过，其中有些画面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是哪里？
是谁在说话？
现在公司里的规矩已经这么松散了？都没有人考虑一下濒死伤员的心情？
就算她平时的人缘不太好，但好歹这次也是为了救首领才受伤的吧？
陌生人声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没了，像是烦人的蚊子在耳边嗡鸣。想要挥手打散这扰人的蚊蝇，但眼皮重若千钧，身体不听意识使唤。
Joyce挣扎着，试图从无尽的昏沉中清醒过来。
而当她勉力睁开一丝缝隙，眼前便是刺眼的手术灯光，Joyce不适地眯了眯眼。当下处境不明，她没有贸然动作，只是极为轻微活动了一下肢体，而神经传导后的反馈却有种诡异的迟滞陌生感。
不待细思，Joyce的动作猛地停下，整个人僵住。来不及思考太多，她被惊涛骇浪般的疑惑淹没。
她没有受伤？她怎么会没有受伤？！
作为一个受伤如同家常便饭的雇佣兵，Joyce深知疼痛的滋味，对什么样的伤口应该造成什么程度的痛苦了如指掌。
而现在，她浑身上下毫无伤后特有的痛感，除了有一点虚弱无力以外，她甚至连陈年暗伤的隐痛都感受不到。
可是她明明记得心脏被子弹贯穿的痛苦，像是投身熔浆，又像是沉入冰海，喷涌的血液将最后一丝温度带走。
是禁药？还是痛觉被切断？人体试验？在任何情况下保持绝对冷静是职业关键技能，Joyce大脑疯狂转动，不停提出怀疑又迅速否定，身体却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
这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张医生您来了，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医生，今天的手术可全都靠您啦。”
张医生敷衍地“唔”了一声，低头打量了一下床上少女的脸庞。他做整容医生多年，已经见惯美人，却还是被这个患者惊艳到——
眉毛浓淡合宜，狭长的眼睛仿佛一笔画就，眼尾微挑，闭眼时都自带三分风流。嘴唇如同花瓣，不点而朱，曲线诱人亲吻。
最馋人的是雪白的皮肤，像被奶油堆就，看不见一丝毛孔，绵软而充满弹性。
他伸出短粗肥胖的手指，掐起一块鲜嫩的皮肉，像是要隔着橡胶手套感受这肤质，是不是真的如同看上去那样嫩得能掐出水。
他手上一点都没留力，搓弄得少女雪白脸颊上一片不自然的殷红。
年轻护士瞪大了双眼，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而其他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自顾自做着手头工作，或是露出些垂涎模样，蠢蠢欲动。
张医生伸手顺着少女纤长的脖颈向下游移，在领口周边逡巡不去，手指径直往里钻，手术服下鼓起一个裹着黏腻恶欲的包。
年轻护士良心未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怯怯开口道：“那个，张医生，手术是不是该开始了……“
张医生动作一顿，掀起眼皮阴恻恻瞪她一眼，泄愤般重重揉了两把，才慢吞吞从衣服里抽出手。
年轻护士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后怕，只暗暗提醒自己，下次可不能多话了。
张医生轻佻拍拍少女的脸庞，没留力，声音清脆，他做作惋惜地啧了一声，随口吩咐道：“那什么，小李，把手术刀递给我。”
“张医生，不先画一下线吗？”年轻护士递刀前，犹豫地问了一声。平时张医生技术不行归不行，但基本的操作规范还是有的，怎么今天……
张医生脸立刻拉了下来，有人忙用手肘撞了撞年轻护士，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们哪有医生懂的多，听医生的，都听张医生的。”
Joyce听到这样的对话，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冰冷锐利的刀锋已迫近皮肤，划出一道细细的白痕，血珠溢出，轻微的痛感顺着神经一路窜到大脑。
仿佛是冲破了什么，Joyce终于睁开双眼！
她猛然抬手，纤细手指死死禁锢住面前持刀者的手腕，反手将手术刀摁进对方体内，随后她翻身而起，一记鞭腿重重踢在张医生臃肿肥胖的腹部，将对方踹倒在地。
见此一幕，其他人惊叫着后退躲避，慌乱中不锈钢托盘被碰掉，手术器械四处散落。
Joyce指起一把落在床单上的手术刀，紧绷而警惕，像是攻击前夕的掠食者，视线缓缓地扫过室内的几个人，冷冰冰的杀气几乎要割伤人。
然后，她偏着头，一动不动，盯着张医生
张医生手术袍上从伤口处湮出一片红，血迹不规则地蔓延。他双手撑地试图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对上Joyce的视线，他不由自主地连连蹬地朝后退去，直到顶住墙壁退无可退。
不知是痛是怕，张医生声音颤抖道：“你要干什么？放、放下刀！”
Joyce恍若未闻，起身下床，但身体虚软，头脑一片晕眩，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她本来没什么气力，刚刚只是凭着一腔心气才猛然爆发。
见状，年轻护士压抑着恐慌，试图温柔劝说：“乔小姐，不要冲动，我们不是要害你，是在做手术，你记得吗？你约了今天上午十点的医美手术……”
闻言，Joyce转过视线，她记得这个声音，八卦，但还有点良知。她看着小护士，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得到了正向的反馈，年轻护士胆子更大了些，试图靠近Joyce。
“乔小姐，可能是麻醉的副作用让你产生了谵妄，你别怕，这里很安全，没事的，你先回到手术床上好不好？”
然而这时，趁Joyce的注意力转移，有人突然转身，冲向手术室大门，试图开门逃跑，Joyce眼角余光扫到，反手便将指间的手术刀狠狠甩出！
手术刀不偏不倚，刺进了对方小腿，余力未消，沾着血肉，从另一面血淋淋穿了出来。
对方在惯性下又跑了几步，跑动中一条腿突然支撑不住，身子一歪猛地跪倒，在距离大门还有一米时，重重摔倒在地，后知后觉抱着伤腿惨叫。
方才的动作带动了手上的输液管，针头一歪，扎到了肉里。
Joyce随手扯下输液管，血液一滴一滴滑落在地。她头发散乱，面上浮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而她的眼睛，像是困兽，嗜血杀戮焦躁不安交杂在一起。
疯子。
所有对上她视线的人心中浮现着这一个词。疯子杀人不用偿命，他们胆怯了。
“乔小姐，你冷、冷静一点……”
离Joyce最近的年轻护士尾音已带上哭腔，牙齿不住地颤抖磕碰，再也说不出话来。
Joyce现在脑中一片混乱，头痛得快要裂开。肾上腺素消退后，混乱思绪裹挟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肆虐。
几乎是依靠本能，Joyce扯下输液管，粗暴将其他人捆起来。期间有人试图攻击Joyce，被她一把攥住手腕，咯嘣几声，对方的手指被掰折，指头反常地紧贴手背。
剧痛让他只惨叫了半声，便生生痛晕过去。其他人更是不敢再动，一片死寂中，间或几声没压抑住的啜泣。
Joyce走到张医生旁边，扯着他的领子，硬生生把他从地上拽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压抑着剧烈头痛，一字一句道：“这是哪里？是谁派你来的？你们想要什么？”
不知是恐惧还是失血过多，张医生面如金纸，豆大的汗水一滴滴落下，竟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Joyce不多话，直接按住他的脑袋重重砸在墙上，接连几次重击，直到墙上出现血印，“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张医生血流了满脸，巨大的恐惧下，他整个人抖如筛糠，一股腥臊臭味，竟是被被吓得失禁。
手术室内的动静终于引来外边的人，有人在外面转动门把手，想要进入手术室，“怎么了？里面这是怎么了？老张你们没事吧？”
外面的人砰砰砰敲了几次门，见没人应门，敲门声更加急促，甚至开始撞门，“快开门！别开玩笑，我叫保安了！”
手术室的门并不算牢固，在成年人力量的撞击下整扇门摇摇欲坠，已然被撞得变形。
Joyce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室内所有人，猛地开门，门外人猝不及防前扑摔倒在地，Joyce趁机逃出了手术室。
医院内乱作了一团，而在对面高楼的天台上，一个棕发绿眼的瘦削男人遥遥目送着Joyce消失在街道的转角。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