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归》禾灯

74、禁军

　　赵羽宁被他拍得哭笑不得，等他拍完才道：“要出去么？”

　　楼望白侧耳听了听，道：“听着是没什么声音的样子。”说着右手双指并拢，如剑般向洞外一指，一道剑气忽地斩出，似能断水一般劈开如水的长夜，洞外的花木均发出被划开的声音。

　　楼望白收起手指，道：“没人。”

　　“……”赵羽宁道，“你没告诉过我还会这招。”

　　楼望白点点头，带着他往外走，道：“躺着的这几个月我思考了挺久，感觉陆温雪来袭和囝囝入魔之时我的应对方式错了，我不应该仗剑和他硬拼，一是生死关头不好控制出手轻重，二是在那种绝对强势的力量之下，不应该面对面直接拼力气的。”

　　赵羽宁道：“那你当时没想到这招？”

　　“不常用，忘了。”楼望白道，“适才你用袖箭和悬丝进入这里，我观察过后决定改变一下策略，我的剑气最远大约能探到十二尺之外，我们远远观察，逐个击破。”

　　赵羽宁：“……”刚刚才决定吗你也太草率了！

　　通道洞口之外果然是另一片陆地。夜风中夹杂着不知名的草木清香，深蓝的夜空中挂了一轮圆月，似乎离人极近。此地花木扶疏，视线受阻，望不了太远，目光所及空无一人。

　　繁茂的草丛之中传来极轻的簌簌之声，似是有什么小动物经过。楼望白与赵羽宁的耳朵同时微微一动，楼望白一手按住赵羽宁欲发的袖箭，一指发出一道剑气，那处草木如豆腐般被劈开，露出一个纤瘦的人影来。

　　那人影被发现了踪迹倒也毫不惊慌，轻笑了一声，道：“楼岛主，好巧，久见了。”是个女子声音。

　　楼望白感觉这个声音是听过的，但是在哪里听过却又记不得了，不久后那女子从草木丛中走出来，有点年纪了，但仍是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是个难得的美人。

　　长得也很熟，应该是见过的。楼望白认真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便决定不再为难自己，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怔了一下，才有点艰难地道：“我就是陆寒阳。”

　　“这名字也挺熟。”楼望白道，“我到底在哪里听过……”

　　“……”陆寒阳怒道，“我是萧简他娘！”

　　楼望白恍然大悟：“哦！对！你来过白若岛！你出身点春湖，自然也知道要十五月圆之夜才能进来……不过你不是还有两个跟班的，这次怎么一个人来了？”

　　陆寒阳被他噎得够呛，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他们不是点春湖的人，我不想让他们来这里。”

　　楼望白点点头：“你来是为了找儿子么？”

　　陆寒阳微一犹豫，道：“听说简儿鸩血发作入魔了。”

　　尽管离开点春湖多年，但此处到底是陆寒阳从小长大之地，她一路分花拂柳，从看起来都长得一模一样的花草树木之中找出一条小道来，带着两人进入点春湖的腹地所在。

　　楼望白问：“入魔之后，还有可能恢复么？”

　　陆寒阳沉默。

　　楼望白道：“很难，是么？否则当年师兄也不会要我答应他，一旦他入魔就立刻杀了他，不能有丝毫犹豫了。”若是还有可能恢复，萧鸿大约也不会要他允诺这样的事。

　　陆寒阳淡淡道：“你不觉得在一个被你杀死的人的遗孀面前说这个不是很合适么？”

　　楼望白道：“这个倒没注意，我以为你和囝囝都已经知道师兄就是我杀的。”

　　陆寒阳气闷，怒道：“知道又怎么样？！我说过我不计较了吗！要不是老娘打不过你根本不会同你好好说话！带你们进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一会儿别碍手碍脚，各走各的，别妄想我帮你们，我也不需要你们帮！”

　　楼望白和赵羽宁对视了一眼，被数落得噤若寒蝉，只得闷头跟着她走，一炷香之后，陆寒阳拨开面前的两丛荆棘，冷淡道：“就到这里了，我先走一步，再会！不，不再会了！”

　　她率先踏出，几乎是同一时间，外面传来两声“是谁擅闯！”“拿下！”的暴喝，随后便是打斗之声，听起来对方人数还不少。

　　楼望白道：“点春湖竟然把守如此森严，大半夜的在这里还放了巡逻站岗的人。”

　　赵羽宁叹气道：“应该不是吧，她是很熟悉点春湖布局的，既然选了这条路，那这条路上理应没有把守之人才对。”

　　楼望白道：“那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外面打斗之声渐响，赵羽宁道：“不出去么？”楼望白道：“她刚才说各走各的不要我们帮……”

　　此时外面传来陆寒阳的怒吼声：“快出来个公的保护老娘！”

　　“……”楼望白道，“她在喊谁？”

　　赵羽宁道：“可能是喊我们……”

　　楼望白“噢”了一声，分开荆棘一跃而出。与陆寒阳战在一处的是四名身着统一的黑色布甲的男子，看上去不太像江湖中人，身手却极好，四人招式相同进退一致，如同一人具有八臂一般，令人难以招架。赵羽宁一甩手已射出数支袖箭，他此次倒是记得了楼望白的话，射向的位置都并非要害。那四人在陆寒阳放声怒吼时便已全神戒备荆棘丛中尚有埋伏，却没想到楼望白现身之后里面突然射出袖箭，顿时被打了个正着。

　　楼望白动了动手指，下意识地要去背上拔剑，临时改了主意，又并指为刃，几道剑气不求伤人却去打穴，这四人从未见过这样隔空出剑的套路，几招之间便被制住，僵在了原地。

　　陆寒阳手中短匕闪着绿莹莹的光芒，见他们都不动了便要刺下，却被楼望白一道剑气打得偏了偏。她身上原已受了几处轻伤，此时也顾不得了，怒目道：“又干什么？”

　　楼望白道：“不要动不动就杀人，先问问来历，他们也没对你做什么。”

　　陆寒阳道：“你懂个屁，问你个头，这些人穿的是朝廷禁军的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