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荼》君越贤

37、037（增改）

　　宁娇后脑勺枕到软枕，双手搭在虞渊的腰际，耳边是虞渊深沉的呼吸声。
　　虞渊上一息还在和宁娇玩笑，这会儿已然酣睡。
　　明明已经很累，虞渊在宁娇面前，却还要逞强。
　　自
　　从皇帝去了温泉行宫休养，虞渊整个人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中，他必须时刻警惕，不能让任何人抓到他的破绽。
　　宁娇小心翼翼地从虞渊身下出来，摆正虞渊的身子，让虞渊躺平。
　　在这一过程中，虞渊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

　　宁娇拨弄了一下虞渊的头发，看到了些许从发根处生出的白发，这是虞渊这个年纪不该有的。
　　虞渊真的太累太累，他每日面对的不仅仅是朝堂上的臣子，还有在这个国家平淡度日的百姓。

　　宁娇取下虞渊头上的金簪，解下金冠，放置一旁。
　　章明恩让人拿来装金冠的匣子，小心放入其中，嘱咐人小心放归原处。

　　“殿下在此休息，奴给良娣在另一室置办好茶水点心，良娣您上那边儿休息，可好？”章明恩声音极轻，却又让人听的分明。
　　宁娇屈腿坐在床沿，道：“有劳你费心了。”
　　章明恩：“这是奴才的本分。”

　　宁娇一只脚伸出床沿，动了几下，怎么也碰不到地上摆的鞋，回头一瞧，瞧见自己身上所着的裙子，大半幅都缠在虞渊腿上。
　　章明恩为难地低头，道：“既如此，那良娣就在这儿休息，奴才让人拿两床被褥来。”
　　这些日子以来，虞渊整宿儿整宿儿的睡不好觉，章明恩等奴才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会儿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入睡，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怎敢轻易打扰。

　　宁娇无奈地挥挥手，让章明恩附耳过来，“如今这样，我也不好睡下，你去找个什么东西让我靠着，再去随意找本书来，我好打发打发时间。”
　　“成。”章明恩放下虞渊那一头的床帐，道：“良娣你稍等。”

　　虞渊醒来时，感觉身体轻盈，精神舒畅，困扰他好几日的头疼，已不见踪影，耳边似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眼前很暗，同时又很明亮。

　　虞渊眯着眼，见床尾有个在他梦中出现多次的身影。
　　昏黄的烛光在不断晃动，映在宁娇的侧脸，似是一层纱，朦朦胧胧。
　　宁娇皱起的双眉，令虞渊困惑。

　　指间在书页上划过，留下一道看不到的痕迹，宁娇的眼睛却不在书上。
　　虞渊睡觉的时候并不安静，不时会翻身，一双腿更是小动作不断，不仅会往宁娇身上靠，宁娇的裙子也与虞渊的衣服越缠越紧。
　　虞渊侧身一躺，腿往宁娇一侧移动，似乎一下就碰触到了宁娇柔软的肌肤。

　　宁娇双手所捧的书卷，翻落在织有百花缠枝纹的锦被之上。
　　书页乱翻，宁娇的心也似那书页一般，乱得不成样子。
　　宁娇双手放于身后，努力地克制。
　　若是……若是……宁娇早将虞渊给推开了。

　　“殿下要看到什么时候？”宁娇斜眼看虞渊，眼中映着的烛火烧得更旺。
　　宁娇身上难受，为了让虞渊睡一个好觉，不打扰到虞渊，她被虞渊无意识地挤在一个小角落里，双腿始终保持着蜷缩的姿势。
　　虞渊撑起身子，一脸无辜，道：“美人在侧，自然是要多看几眼。”
　　“呵呵……”宁娇好想打人，她很久没有打人了，这一刻她有些手痒。

　　虞渊描绘着宁娇的侧脸，道：“阿荼如此神情，可以怪我独自睡下，未曾……”
　　“殿下！”宁娇按按自己没了知觉的腿，道：“殿下既然醒了，可否行个方便？”
　　虞渊一怔，这才察觉宁娇眼中暗含隐忍。

　　“阿荼你有何事？须得和我这样客气。”虞渊反手一撑，整个人身体往床头靠。
　　宁娇抓住这个机会，双手紧裙角，用力一抽。
　　丝绸摩擦的声音，瞬时响起。

　　光泽柔和的丝裙在虞渊眼前掀起，又如水一般落下。
　　透过裙底，虞渊看到宁娇的双腿一块白，一块红，颜色极不自然。
　　双腿一得了自由，宁娇心中的那股焦躁感，顿时去了大半。

　　血液在顺畅的流动，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直窜脚尖，宁娇脸上微微抽搐。
　　虞渊注意到了宁娇脸上难忍的表情，这才察觉自己所想和宁娇所想的并不相同。
　　“阿荼……”虞渊心疼不已，起身伸手握住宁娇的脚腕，问：“我睡了多久？”
　　宁娇脚一缩，道：“我不知殿下睡了多久。”
　　在宁娇心里，虞渊睡的这段时间，无比的长。

　　虞渊放开宁娇的脚腕，道：“章明恩！”
　　章明恩低着身子走了进来，“奴才在。”
　　虞渊：“现在是什么时辰？”
　　章明恩：“回殿下，刚过酉时一刻。”
　　虞渊记得自己是申时回来的，粗粗一算他竟睡了有一个时辰。

　　宁娇的腿无意识地一抖，刚一使劲又是一麻，那感觉实在是太难以形容，反正不怎么好受。
　　虞渊一听他竟然睡了足有一个时辰，先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段时间他压力太大，已很久没有完完整整的睡足一个时辰。
　　紧接着，便是尴尬，虞渊的这种行为，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再就是愧疚，他来了宁娇这儿，话才说了两句，就睡得人事不知，睡觉也就罢了，还累得宁娇一直陪他。

　　“咳……”虞渊匆忙掀开被子起身。
　　虞渊有些失态，他一时无法面对宁娇。
　　如此想，虞渊也就真的这样做了，他今日已给宁娇带来太多的不便。
　　宁娇看到虞渊要走，掰动她还没有恢复的双腿。
　　此时也顾不上别的，虞渊要走，宁娇只得送。

　　临时让人拿来一件大袖衫，宁娇往身上一套，脚落在地上，艰难地跟在虞渊身后。
　　虞渊来宁娇这儿，占了宁娇的床不说，还占着人不放，实在是让人汗颜。
　　也正因为今日的反常，虞渊一时也忘了补救。

　　东宫里眼睛不少，自然就有眼尖的人，将宁娇不自然的举止，看在了眼里。
　　消息一入耳，萧燕婉先是不信，她先前已深信了太多自己内心的猜想，也因此闹出诸多事端，如今再听别人的话，总得留心。

　　“不会错的，宁良娣脸上虽看不出痕迹，可身上掩的是严严实实，出门需要人扶，腿脚看着不大利索，像是被……”
　　宁娇白天才与亲人相见，这人还是虞渊做的主，晚上就把人给打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萧燕婉充满顾虑地问：“在这之前，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不曾。”

　　若是有动静，这奴才早就来给萧燕婉报信了。
　　但若是虞渊有心，又怎会让人听到动静。

　　萧燕婉信了三分，她确实想不到，还有什么情况，能让宁娇成那模样。
　　“方姑姑，你亲自去看一眼。”萧燕婉想要再确认一下。

　　宁娇正躺在榻上，任小侍女给她捏腿，她右腿整个小腿的肌肉都是僵硬的，需得慢慢揉开。
　　“哎！”宁娇吃痛地叫了一声，道：“轻一些……”
　　宁娇的声音，充满了一种虚弱感。

　　这让站在宁娇寝室外的方姑姑，内心笃定起来。
　　阿兰拦在门外，道：“我家良娣身上不方便，还请姑姑你见谅。”
　　至于是怎么个不方便，方姑姑自己会想。
　　宁良娣这一回，怕是受了不少罪。

　　方姑姑眼睛使劲瞄门缝，想要看到那么一丝半点儿，好更加确切一些。
　　“方姑姑？”阿兰上前半步，道：“若是太子妃有什么话，奴可以代为通传。”
　　“啊……”方姑姑收回视线，道：“太子妃知晓宁良娣今日会见了亲属，心中定人伤怀，特让奴来安慰宁良娣几句。”

　　阿兰撤回步子，道：“原来是这样，太子妃真是有心了。”
　　方姑姑道：“太子妃自来是和善之人，宁良娣如有不便之处，尽管告诉太子妃，太子妃定会帮扶一二。”
　　阿兰虽不知太子妃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一脸恭敬地道：“奴定然将这番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良娣。”

　　方姑姑自以为打探清楚，道：“还请宁良娣好生休养，等身上大好了，再向太子妃请安。”
　　阿兰一头雾水，方姑姑这话听着，怎么似良娣生了什么大病一般。
　　到方姑姑离开，阿兰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方姑姑一到萧燕婉跟前，有些后怕地道：“宁良娣想是伤的颇重，都未曾见奴婢，奴婢去的时候，宁良娣似是正关着门上药。”
　　萧燕婉虽还不全信，但也已信了七八分，毕竟先太子就曾动过手，虞渊是先太子的兄弟，指不定也有这方面的嗜好。

　　“太子妃，咱们要不要告诉夫人？”方姑姑询问道。
　　萧燕婉不经心地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何须往外头递消息。殿下如今监国，责任重大，心中担忧之事繁多，总需要发泄发泄的。”
　　拳头又不落在她身上，萧燕婉又规劝不了虞渊，何须多嘴。

　　方姑姑：“那要是宁良娣受不住，将这事捅出去怎么办？”
　　萧燕婉冷笑一声，道：“等那汪氏进了东宫，不就有人给她分担分担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病的头昏脑涨，今天一看自己昨天写的，读着都觉得绕口，我重写了一遍。
这周有榜，我会对得起编编给我的榜，缺的两更我尽量补上
萧燕婉的态度，是因为她自以为比宁娇高一等，虞渊顾忌他的身份，不会向她动手，结果全错。
被形容成小可怜的宁娇：“听说我被打了……”
形象全无的虞渊：“唉……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