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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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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杯合卺酒,盛在金子制成的葫芦形酒器里,酒液是淡淡的红色。
两只酒器之间,连着一条红线。
宁娇与虞渊相对而坐,看着对方,饮尽杯中酒。
两只合卺杯,在女官手中变成一只完整的葫芦,葫芦外面,用红线缠绕。
仪式进行到这里,虞渊和宁娇需要分开片刻。
头上的簪钗终于被取下,在此处宫女的巧手下,宁娇的一头秀发,已换了一个发型。
发型既然换了,衣服自然也得换。
宁娇脱下繁复的礼服,换上一腰红罗裙。
宫女正给宁娇补妆,也已换了一身冠服的虞渊,悄悄出现在宁娇身后。
镜子里,虞渊做了个手势,让宁娇坐着别动。
虞渊注视着镜中宁娇的眼睛,道:“我去去就回,你等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杯合卺酒,宁娇的脸有些发热,心跳也乱了节拍,她晕乎乎地点头,忘了怎么开口。
镜子是用黄铜打磨的,镜中的宁娇,脸是红是白,虞渊分辨不出,但虞渊能看到,宁娇那段绯红的后颈。
虞渊的心跳乱了一拍,他真想现在就和宁娇亲近亲近。
宁娇从虞渊的眼中一团火,她从那团火中,看到了自己。
“我走了。”虞渊控制自己的脚,让自己离开,他真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做出一些令他无法挽回的事情。
虞渊一走,宁娇整个人反而紧绷了起来。
这里没有一张熟悉的脸,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宫女拿起描唇的笔,宁娇伸手一挡,道:“慢点再抹,我饿了,想先吃点东西。”
“是。”宫女淡定地放下唇笔,退至一旁站立。
一位面容略显老成的宫女走到宁娇身前,道:“良娣在吃食上,可有什么偏好?”
宁娇一抿唇,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面容老成的宫女道:“殿下叫奴阿兰,良娣若是高兴,也叫奴一声阿兰。”
“阿兰。”宁娇伸出一只手。
阿兰用双手接住宁娇的那只手,道:“良娣有什么吩咐?”
宁娇手上使了几分力气,她见阿兰的双手纹丝不动,道:“殿下让你伺候我?”
阿兰颔首道:“承蒙殿下信任。”
宁娇一抬手,自己提起裙子,离开梳妆台。
阿兰维持着着双手托举的姿势,目光追向宁娇的脚步,不解地道:“良娣你这是……”
宁娇摆摆手,道:“无事,你陪我走走。对了,我在吃食上没什么偏好。”
没什么偏好,这可就难办了……
阿兰双手交叠放于身前,道:“奴这就吩咐人去办。”
宁娇放眼望去,道:“我看这屋内的陈设,倒是十分讲究。”
因虞渊与宁娇于今日行大礼,屋内布置的事物,多富有吉祥寓意。
以宁娇的眼光来看,屋内的陈设都是极好的,但有几样东西,宁娇看着却有几分违和。
宁娇站在一副画卷前,道:“这画……”
这画就挂在正对床头的墙上,是幅山水画,但奇怪的是,这幅画旁边挂的,都是花鸟画。
阿兰快走两步,道:“良娣好眼光,这副画是殿下亲自挑选的,画的是庐州的山水,以解良娣的思乡之情。”
宁娇一指桌上摆放的几碟鲜果,道:“那也是庐州来的?难怪看着有几分亲切。”
“是。”阿兰极近恭敬地道:“殿下特意让人用了庐州进宫的贡品。”
宁娇走到喜床边一坐,道:“殿下真是有心了。”
酒劲似乎还没有过去,宁娇感觉脸上有阵阵潮气扑来。
阿兰与另一位宫女走上前,半蹲着给宁娇整理裙摆。
“良娣可要先喝些茶水?”阿兰询问道。
宁娇将脚缩进裙摆内,道:“温水即可,无需添加别的。”
阿兰起身,道:“好,请良娣稍等片刻。”
宁娇拿起杯子,刚要喝,就听外头有脚步声。
外面值守的宫人进来传话道:“良娣,华清长公主携女前来。”
阿兰看向宁娇的目光愈加尊崇。
按理,公主是绝不会和东宫的良娣有所来往的,毕竟东宫的女主人是太子妃。
宁娇将杯中一放,道:“有请。”
还未见到人,宁娇就已听到华清长公主爽朗的笑声。
华清长公主一身华服出现在宁娇眼前,道:“就未见你,良娣可还安好。”
宁娇站在屏风后,一见到华清长公主的人,忙屈膝道:“见过公主。”
华清长公主亲昵地拉起宁娇的手,道:“可别这么多礼,你如今是良娣,不必如此。”
宁娇抬起头,道:“你是殿下的长辈,也是我的长辈,本应如此。”
宁云祥从母亲身后出来,道:“见过良娣。”
宁娇一笑,道:“快起来,快起来。”
宁云祥头一歪,笑道:“谢良娣。”
宁娇将一只手从长公主手里抽出来,伸向宁云祥,道:“来,我们坐下说话。”
“什么!”萧燕婉挺直的身子一塌,不敢置信地道:“你说,姑母去了宁良娣房里?”
萧燕婉简直不敢相信,华清长公主这样尊贵的人,居然会放下身段,去和一个良娣亲近。
吴国夫人手端酒杯,道:“宁良娣本就出自长公主府,长公主如此,实属正常。”
“阿娘你……”萧燕婉恼羞不已。
吴国夫人用唇碰了碰杯子,道:“事已至此,太子妃不如想想,该如何挽回现在的局面。”
萧燕婉看向远处正与兄弟同乐的丈夫,目光专注地道:“如今,除了与殿下同去给娘娘请安,殿下他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我。”
吴国夫人不赞同地道:“惠妃娘娘既然愿意帮你,那你……”
萧燕婉双眼清明地道:“阿娘你想错了,娘娘心里在乎的,是殿下。”
惠妃此举,从头至尾都是为了维护虞渊的名声。
如果其他人是太子妃,惠妃也一样会如此。
吴国夫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的女儿既然将人心看的如此透彻,又为何会去触怒殿下。
宴会上,虞渊从头到尾都未曾与太子妃同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妃的地位并不稳固,那些消息灵通的,已然知晓太子妃的那番高谈阔论。
不论太子妃说的是真是假,可只要她说出了口,那就是把太子的脸面往地上踩。
这不仅仅关系一个男人的脸面,更关乎东宫是否会易主。
于公于私,太子妃都不该说那些话。
好在太子还年轻,那些流传还只是流传。
太子妃沦落到如今这地步,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
酒过三巡,虞渊依然清醒,他太子的身份在此时起到了作用,谁都不敢对他过分,倒是他的几个皇弟,已经醉醺醺地伏在案上。
虞渊取笑了几句,立刻让人安排他们去休息。
宴会还在继续,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宴会上已看不到太子殿下的身影。
萧燕婉看到了虞渊离去的那一幕,可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的丈夫,匆匆离席,只为了去到另一个女人身边,这让萧燕婉觉得,她就像是一个笑话。
不,她早就已经是个笑话。
宁娇和华清长公主相谈甚欢,以前很多不能谈及的事情,这一次说了不少。
宁云祥却极为不满,她都没怎么和宁娇说上话。
华清长公主扫了眼宁娇的肚子,道:“太子妃说的那些话,我已经听过说了。”
“啊?”宁娇一脸茫然,状似不知长公主说的是什么。
华清长公主掩嘴一笑,道:“你不知道,我也就不说了,免得你担心。”
宁娇点点头,只是一脸苦恼,因为无法理解长公主说的话。
宁云祥亦是不解,她云英未嫁,没人会和她说那些。
华清长公主放下手,祝愿道:“你与殿下新婚,若能早些怀上子嗣,又是喜事一桩。”
宁娇担忧道:“太子妃无子,若我比她先……”
华清长公主眉一皱,道:“你这是从哪家破落户听来的穷规矩?你放心,若是你有喜,就连兄长也会高兴。”
宁娇羞怯不已,掩在袖中耳朵手,遮住半张脸,道:“有长公主的吉言在前,定能……定能……”
华清长公主内心的恶趣味得到满足,道:“时候不早了,你就不打扰你和殿下,啊……”
话音未落,就听外头来报,太子已往这边来。
宁娇背过身去,道:“我就不送长公主了,你们慢走。”
华清长公主一脸狭促,道:“不用你送,告辞。”
虞渊与华清长公主迎面碰上,两人中规中矩地寒暄了两句,就此分别。
脚步声越来越近,宁娇在屋内来回走动,又不住观察屏风后是否有人影。
阿兰出声道:“良娣奴扶你坐下。”
作为新嫁娘,宁娇该坐在喜床上,等待归来的新郎。
宁娇瞥见放置在床头的鸳鸯枕,脸上不知不觉泛起一层绯色。
阿兰宽慰道:“殿下对良娣你如此上心,定然会善待良娣您的。”
宁娇碰到朱红的喜被,感觉手心阵阵发烫。
用尽全力让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可转眼又看到了正在紧紧燃烧的龙凤花烛。
不等宁娇目光在转,她便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温度向她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个问题……我更新那么渣,也没啥榜,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篇文的?
解释一下,自从我上个月发烧以后,身体一下子差了好多,然后最近又有考试,忙着复习,就有些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