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之徒》老羊不泡馍

39、疯子

　　贺楠辞的莽撞，让纤凝彻底理解了男人至死是少年。

　　提醒他穿衣服，他随手是抓了件衣裳往腰上一指。

　　等纤凝穿戴整齐到街上时，看懵逼了。

　　来的，是一群破衣烂衫的百姓。

　　手里拿着棍棒，铁锹，正和贺楠辞对峙。

　　贺楠辞那穿搭，还不如对面那群破衣烂衫的百姓齐整。

　　腰上系了一件麻灰色长袍。

　　俩袖子系在腰上，风吹屁屁哪都凉。

　　露胳膊露腿不说，腹部肌肉紧实有形。

　　常年累月地练剑，贺南辞上臂肌肉格外发达。

　　来的人，一见这造型，顿时少了一部分。

　　不少跟着来闹事的妇女，羞红脸掉头就跑。

　　胆大的，跑两步还回头偷看。

　　这也幸亏舒远阔提醒他除疤，而今身上疤痕看不见了。

　　新生的皮肉白净又细腻。

　　为首的粗汉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妖人，庙祝老爷说了，翠屏山死这么多人就是你们搞出来的！”

　　“妖魔鬼怪占据了橘娘子医馆！”

　　“给我烧！”

　　有人仔细看贺楠辞：“等等，那不是橘娘子医馆的月公子吗？这个打扮一时没认出。”

　　乌皓月听见出事，穿戴整齐提了把剑出来。

　　下意识挡住了纤凝。

　　百姓们更懵：“怎么两个月公子？”

　　“穿衣服的才是月公子！”

　　乌皓月没想到堂堂天君能这个造型往外跑。

　　怪不得灵渊居五大仙州之首，愣是没人认出贺疯子就是靖川。

　　这和传说中的三界第一美少年，文成武就差太远了。

　　乌皓月冲着百姓抱拳：“确实有妖人在翠屏山作乱，诸位信不过我，也该信得过橘娘子。”

　　“橘娘子惦记翠屏山的百姓，得道后，特意来降妖除魔。”

　　乌皓月把身体让开，露出纤凝。

　　百姓们开始回头：“说妖怪夺医馆那小子呢？”

　　贺楠辞那眼睛多贼，原地起飞，直接拎小鸡仔似的抓了一个人回来。

　　那人就着火把光看了看贺楠辞的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是就一个妖修吗？怎么贺疯子也来了？”

　　突然，那人后背冒出火光。

　　贺楠辞一股水柱从手心飞出，依旧没救回他。

　　贺楠辞立刻扒开那人衣裳，后背焦糊一片，隐约呈人形。

　　贺楠辞嗅了嗅，大骂：“草，钉头人面蛊！”

　　乌皓月追过来，看看那人的脸，别扭地说：“姥爷，这是那昏君的国师。”

　　看热闹的百姓懵了：“月公子的姥爷？”

　　“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呀？”

　　纤凝真不想承认她认识贺楠辞，可又不能不管他。

　　纤凝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收拾烂摊子：“他以为有妖人要围攻医馆，给镇上的百姓投毒，一时着急跑了出来。”

　　“惊扰到乡亲们了勿怪！”

　　“我已经在医治燕来镇的瘟疫了，诸位有亲戚朋友的，我可以帮你们捎带书信。”

　　“等燕来镇的百姓彻底不再传染，我就会把他们放出来。”

　　“我既然回来了，医馆过几天会正常治病，没什么事儿，就散了吧！”

　　撺掇百姓闹事的那位，压根没想到纤凝本人露面，比他们费劲忽悠半天都管用。

　　翠屏山脚下生活的百姓，有几户没吃过橘娘子医馆施的粥？有几户没在那治好过病？

　　贺楠辞用灵力变化出一把小刀，就蹲在原地剥那货背上的人皮。

　　纤凝从乾坤袋里拿出件大氅给他披上，小声问：“你这出好看吗？”

　　贺楠辞低头看看自己：“我以为是大量魔子魔孙呢，怕他们上来就撒蛊粉，再伤着你那俩手无缚鸡之力的朋友。”

　　“寻思着杀光就是了，死人又不会乱讲话。”

　　“没想到是一群凡人，可临阵脱逃也不是我性格。”

　　“你要是嫌吃了亏，我挨个寻了他们把这段记忆给他们抹了就是。”

　　纤凝叹气：“你那岁数都活狗身上去了！行了，回屋吧！”

　　贺楠辞剥下完整的订头人面蛊感染的皮肤，装到乾坤袋里，随手一把火，把尸体烧成飞灰。

　　然后说：“我得连夜去趟边陲检查结界，大约五天左右回来，有些不放心你，不行让星河来保护你？”

　　纤凝不在乎地说：“当我手里的剑是吃素的？去你的就是！”

　　俩人边说话边往屋里走。

　　兔子精从门里伸出俩毛茸茸的兔耳朵，那眼睛就没离开过贺楠辞的胸肌。

　　边看边“啧啧！”

　　还自顾自说：“哎，姐妹的男人，再香也不能染指！”

　　贺楠辞白她一眼：“亏了你有自知之明，打我主意的，死在我剑下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

　　兔子精吓得打了个冷战，又把坑挖得深了点，钻了进去。

　　想了想又钻出来提醒纤凝：“姐妹，他要是变心你赶紧跑啊，千万别纠缠，男人再香，还是小命更香！”

　　纤凝都没空搭理她，帮贺楠辞整理好衣服，有些担忧地问：“边陲结界危险吗？要不要我跟你一块儿去？”

　　贺楠辞摸了摸纤凝的头，温和地说：“不算危险，我就检查一下有没有结界破损的地方。”

　　“你要是回仙界了，用极光螺告诉我一声，我回来还在老地方等你。”

　　贺楠辞唤出紫阳雷霆剑，一道紫光消失不见。

　　乌皓月愣是没敢趁着贺楠辞不在，再纠缠纤凝。

　　天明之后，纤凝煮了一大锅灵谷粥，充当早饭。

　　老槐树精和兔子精哪见过仙界的灵谷？

　　一顿饭吃的神清气爽，差点把碗都一块儿吃了进去。

　　老槐树精自告奋勇在家把医馆从新开起来，纤凝留了些灵谷给他。

　　哪怕灵谷不治病，也能缓解凡间的瘟疫，抵抗低级的蛊毒。

　　纤凝带乌皓月御剑飞往翠屏山。

　　这一路，乌皓月眉头紧锁，手里死死攥着给他母亲乌若雪准备的灵谷饭。

　　也不巴巴地跟纤凝献殷勤。

　　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见到乌若雪时，她已经能在火符阵中打坐。

　　看到纤凝带过来个小伙子，眼睛顿时直了。

　　母子眼神对上的瞬间，大颗的泪，从乌若雪脸颊上落下。

　　乌皓月似乎感受到了血脉相连的力量，毫不犹豫跪了下去。

　　乌皓月爬到火符阵边缘，纤凝暂时把火符收了。

　　母子俩手拉着手，默默掉眼泪。

　　纤凝尴尬地提醒：“不让他脱鞋你验看一下胎记？”

　　乌若雪摇头：“我记得我儿身上的味道。”

　　纤凝示意皓月让开，她帮乌若雪再次处理伤口。

　　确定没有蛊虫遗留，上好了药，把药瓶交给乌皓月：“你留下陪伴照顾你母亲吧，目前对于你们母子来说，或许这才是安全的。”

　　乌若雪突然变得情绪激动：“我知道各大仙州，陆续都在丢失高阶女修。”

　　“仙子，您能带我们母子见到远阔仙尊吗？”

　　“也只有远阔仙尊能在贺宗主面前说上话，我们母子才能有条活路。”

　　乌皓月尴尬地咳嗽了声：“她比远阔仙尊在贺宗主面前说话好使。”

　　纤凝淡淡地说：“你先养伤吧，贺楠辞出门去了，你若是知道仙界的主谋是谁，还有的可说。”

　　“若是你不知道，或是不敢说，那没有任何意义。”

　　“我和乌碧莲那点恩怨，一剑毁了她修为也就罢了。”

　　“我不会充当你复仇的工具。”

　　“而今我身份尴尬，也不方便和你们母子有太多牵扯。”

　　“你不敢说，或是不想说，我们灵渊也早晚会查到。”

　　“贺楠辞虽然不靠谱，但他眼里不揉沙子。”

　　纤凝给乌皓月留下一缕能顺利出入结界的神识，转身就要走。

　　乌皓月一把拉住纤凝的袖子：“纤凝，你是被迫的吧？”

　　纤凝甩开乌皓月的手：“我非草木，岂能无情？”

　　“皓月公子，抽离的那段记忆我已经找到了，我确定我一直拿你当朋友。”

　　“也从来没把你和他弄混过。”

　　“如果可以，我们还是凡间的同乡。”

　　乌皓月讷讷地说：“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子一人一条命。”

　　“我欠你的，想想以九天魔火剑之威，或许我也为你做不了什么。”

　　“若是将来天界容不下你，海角天涯我都会还你一个家。”

　　纤凝到了别，寻到翠屏山山神，给了些补充灵力的丹药，又留了些红头符令。

　　再有怪事，叮嘱山神直接联系灵渊仙州。

　　得知纤凝已经在灵渊仙州内院做弟子了，山神激动得先哭了一鼻子。

　　出了翠屏山结界，纤凝越走越慢。

　　快进镇子的时候，无数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几百个身穿黑衣，眼神空洞的甲士，把纤凝围在了正中。

　　为首的三名女子，头带精巧银制面具，面具上闪耀着星华光芒。

　　最右边的女子得意地笑：“贱人，我总算知道你勾搭的那个老男人是谁了，原来他就是你的师父贺楠辞！”

　　“怪不得把九天魔火剑给了你，原来是你辛苦睡出来的！”

　　“现在你落了单，看你的老相好远在千里之外如何救你！”

　　纤凝默默拽出了九天魔火剑，冲晏灵笑笑：“你是真蠢呢，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蠢货做过同学？”

　　“你看看人家乌碧莲，就一声不吭！”

　　右边的女子声音阴冷：“你如何认出我的？”

　　纤凝笑吟吟地看着她：“你都跟了我三天了，我这么辛苦，总不能光睡出来一把剑吧？”

　　“本事，想来也是得有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