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称相公》扇瑾

7、难得温柔

　　“仲德想来知道了罢？袁术病死，刘备到徐州，杀车胄，举兵反曹。”来人轻笑，一脸风轻云淡，灰黑色的衣裳的领子高竖着，衬着此人精明非凡。
　　然后这个人勾了勾笑，便落下了一颗棋子。
　　“变天了，安生日子没多少了。”下棋之余，来人忽然有了几分雅兴，干脆信口说了一句。
　　“文和消息灵通，应该也知道曹公派史涣、曹仁击破张杨旧部眭固，取得河内郡，把势力范围扩张到黄河以北了，树大招风，容易引蛇出洞。”程昱托着下颚，认真思虑着。可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仅描述着这个事实，好似与他无关一般：“曹公命大于禁屯军黄河南岸，监视袁军，想必不久后就会有动静。”
　　“听闻仲德近日在教导冲公子习字？”贾诩轻笑，突然间峰回路转，把话题改了。
　　程昱慢慢地拿起了棋子，堵着贾诩的路。
　　“文和是看上了哪位公子？”程昱自然是心里明透。贾诩如今在军营的名声，可谓是狼狈。如要有个安定日子，必是要谋划远一些的。
　　“呵呵。”贾诩不免笑了出来，干脆另外再寻了路下着棋，模糊了想法：“还在观望。”
　　“冲公子虽聪慧，但年少气盛，生的时机也不对，难免是不入文和眼。”程昱干脆不下了，眼神有些发散，便缓缓捧着茶杯饮茶：“丕公子到底算是长子，文和该不会从那时候就开始算计了？”
　　贾诩闻言倒是笑了出来，没有说话。
　　“老爷，曹冲公子来了。”府邸里的管家说道。
　　“他来做什么。”程昱继续喝着茶，顺便淡淡瞥了一眼管家，说着：“就他一个人？”
　　“还有一个车夫。”管家连忙回复。
　　“罢了，外头也冷，他个孩子也不容易，你就请进来吧。”程昱交待着。
　　管家闻言，应了一声“是”便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贾诩放下了手上的棋子，向着程昱作揖：“多谢款待。”
　　“文和慢走，路上小心。”程昱闻言，自然是同样朝着程昱作揖。
　　贾诩那个老狐狸走了之后，程昱便慢悠悠地自顾自的收拾起来了下棋的残局，倒是悠闲了不少，随后顺便拿起茶慢慢喝着。
　　“阿秋！”
　　这鬼天气实在害人，曹冲一到内厅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倒是是整个屋子都听得见。
　　程昱淡淡瞥了一眼曹冲，然后便向旁的奴婢吩咐着：“去煮碗姜汤，再多添些炭火来。”
　　厅里头唯一剩下的个奴婢道是后，便退下来离开了。
　　“我住的地方远了些，冲公子突然前来，到底是有何要事？”程昱解下了身上捂暖的大袄给曹冲披上，然后顺便帮曹冲拍了拍身上蹭着植物的雨露。
　　动作说不上多么温柔，但是也确实是体贴。
　　曹冲突然间一哽咽，倒是觉得十分的愧疚，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那样静静地凝视着程昱，然后一下又一下抽噎着，边眨巴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
　　“怎么了？”程昱的声音好歹是换了个调子，变得温和了许些。然后边摸着曹冲那冻得厉害的脸蛋儿，边又揉了揉那略微潮湿的头发。
　　“都是冲的过错。”
　　曹冲决定了，干脆跪在那冰冷的地上，言辞恳切：“曹冲正式请您为师。”
　　然后很正式的朝着人磕起来了头。
　　“就为了这个？”程昱神态稍微有点儿改变，赶紧把曹冲扶了起来，随后把声音压低了许多，变得十分的温柔：“你唤人来叫我一声也是可以的，何必亲自过来？你一个孩子，路途遥远，说来就来了，路上若是碰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对不起。”曹冲咬着唇，几乎是要哭出来了。
　　程昱心软，不免是长叹一声，便把幼小的曹冲揽入怀里头，用温热的身体捂着。
　　“好了好了。”
　　程昱淡淡的说了罢，便道：“喝了姜汤我便送你回去，下次别这样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