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称相公》扇瑾

6、事情真相

　　第二日，环夫人看起来心事重重。
　　曹操觉得有些奇怪，本来是有些忙着的，但瞧着环夫人心神不宁的模样，总觉得很奇怪，还是试着问了问：“你怎了？”
　　“冲儿昨日背书可背到了深夜。”环夫人满脸都是心疼的模样，说的满满抱怨：“说是程昱布置的作业呢。”
　　“哦？这不是很好。”曹操穿上了衣裳了之后，就转了个头瞧着环夫人，满脸奇怪的模样：“冲儿长进，你不高兴？”
　　“冲儿还是个孩子。”环夫人有些为难：“哪能这样呢，身子吃不消的。”
　　“我曹家儿郎，这点苦都受不了不成？”曹操脸色平静，眸子里是意味深长：“冲儿这样小便如此聪慧，若能早早多学些知识，前途不可限量。”
　　“孟德――”
　　“慈母多败儿，他的聪慧现在不好好发掘，难道真打算让他泯然众人矣的时候才后悔？”曹操脸色有些差，言罢，便直接踏步离开：“你不必说了，此事到此为止。”
　　料得环夫人再怎样难受，再怎么心疼自己的孩子，都只能是无奈的瞧着曹操那背影了。
　　冲儿啊，娘尽力了。
　　环夫人转来转去，到底是无计可施了。
　　……
　　晨时，在书房。
　　“程先生？”
　　曹冲纳闷了大半天。
　　很神奇，今天的程昱突然间安静了许多，脸色也差了很多，而且居然不像之前那样先讽刺几句再闭嘴认真教了。嗯，真的是奇怪，程昱进来书房后就直接抓自己的手开始写字，认真温习昨日的字，而且还半句话不说，脸臭得很。
　　昨天还高傲不可一世呢，怎么今天这样了，而且，昨天的作业也不抽背的吗？程昱莫不是突然间吃错什么药然后转了性格了？
　　“先生可是身体不舒服？”
　　曹冲觉得气氛很奇怪，自己总觉得很不自在。于是干脆趁着程昱坐着的时候，赶紧踮起脚尖，用白嫩嫩的手触碰着程昱的额头。
　　不烫，反而是因为天寒，冰冷了不少。
　　但是程昱依旧不愿意说话，只是稍微托了下颚，静静地瞥了一眼曹冲，十分的意味深长。
　　“先生可是昨日没有睡好？”曹冲好奇心强，他当然看见了程昱眼睛上那微黑的眼圈，想来昨日是晚睡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程昱此时此刻到底是有了点回应，只不过是“哼”了一声，便慢慢地站了起来，眉头一皱，放下了毛笔在旁边，便收拾了一下衣裳，拍了拍衣服，裹紧了外袄，便独自一人踏步走了出去。
　　曹冲觉得奇怪，但还是赶紧迈着步子跟上步伐。
　　“天寒，公子娇贵受不得苦，何必跟？”
　　程昱好说歹说是说话了，只不过语气冰冰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但是曹冲看这模样，总算是明白了，这先生怕是生气了。
　　“先生如何这样说？”曹冲急急忙忙跑了出来，紧紧拽着程昱的袖子，一双灵秀的双眼儿清澈明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
　　“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的好听。”程昱突然笑了，笑的倒是冷冷的，嘴巴里带着刺似的：“公子未免太心口不一。”
　　“先生，此言何解？”曹冲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却隐隐不敢说出口。
　　但程昱却更不愿意说了，或者说，是更不屑去说。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像萤火虫一般幽幽光芒的眼睛，容纳着曹冲的影子。
　　好似无声的在说，呵，再给你小子一次机会。
　　“先生！”
　　曹冲看清了程昱的意思，于是赶紧跪了下来，满眼都是诚恳不已的模样：“冲不应私下与父母抱怨，冲错了，还望先生别气了。”
　　“今去尚书台时，遇见了文若。”程昱的言语仍然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温度：“你不知荀家之家规，文若之王佐非浪得虚名，其读书之多非常人可及，荀家严苛，也不会允许出个纨绔子弟。”
　　“先生……”曹冲试探地唤着。
　　“罢了，你这个不识好人心的狼崽子。”程昱冷哼了一声，便直直扯过了袖子，直接离开了：“去尚书台报道罢，文若愿意收你了。”
　　虽然过程很奇怪，但是结果好像还不错？
　　曹冲暗暗偷笑，随后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用小手儿拍了拍衣裳，便站了起来。
　　不管如何嘛，能见见传说中的荀令君总是开心的。于是向亲娘告别之后，就懒懒散散地走了出去，唤人驾车去了尚书台。
　　只是一路上，不知怎的，总是很在意程昱的眼睛。曹冲记得清清楚楚，他眼睛里头有些轻微的血丝，外圈还黑了许多，大抵昨日熬夜了。也不知道好端端的，这人又在大半夜干了什么，战情也好像没那么紧张呀。
　　莫非，是在忙自己的事情？
　　不不不，不对，还是别自作多情的好。
　　“哟，这不是小公子嘛。”
　　说话的正是郭嘉，对，就便是在一堆穿官服里面的奇葩。只穿一席素日穿的青衫，单单披着个雪白色的大袄。
　　此时此刻正饶有趣味的瞧着刚刚下车的曹冲，笑容明晃晃的，倒是十分漂亮。
　　“仲德不与你在一处？”郭嘉对这事儿倒是十分感兴趣，便是稍低下了头，勾着一弯月牙笑，揉了揉曹冲的小脸蛋儿：“昨日仲德还唤我一起帮忙在《尚书》上写注解呢，他为了教你认真写了一个通宵。可是我也帮了忙呢，公子闲来无事，需得准备好回礼呀？”
　　“等一下。郭先生，你是说程先生他为了我，通宵写批注？”曹冲猛地一激灵，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是。”但是郭嘉确实有些个奇怪的瞧着曹冲，但挑眉说着：“小公子怎么了？”
　　“郭先生可能替冲向荀令君道个歉？”曹冲心急，赶紧向郭嘉作揖说着：“冲做错事了，需得向自家先生道歉，可又与令君大人有约，这实在是来不及。”
　　“无妨无妨。”郭嘉笑，倒是慢慢地点了点头，声音温和：“你去吧，不过是小事情，反正我也是要寻文若的。”
　　“多谢郭先生，回礼冲改日一定备上，先行告辞。”曹冲赶紧上了车，对着马夫说着要去程府之后，心底突然间开始忐忑不安。唉，自己都做了什么？程昱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居然对他耍小心眼，还利用了娘亲去施压？
　　曹冲心神不宁，眉目几乎皱了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