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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Chapter 83 ...

  •   手术室的灯直到上午九点才熄灭。

      主刀医生是布拉德,他从手术室里出来,疲惫地走向迎接上来的维克。

      “怎么样?”维克沙哑地问。

      “不太好。”布拉德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诧异和困扰:“老实说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在自己的动脉上开了个口子,几乎是将半条命注进了混沌领主身体里,他们的血液产生了某种融合和变异,因此他开始出现免疫问题,恢复情况相当差。如果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因为各种并发症和感染丢掉性命。”

      克兰人的免疫系统完全依赖于血液,要修复免疫系统几乎只有从血液上寻找出路,维克焦急地建议道,“换血呢?”

      布拉德更加惊诧地看着他,似乎觉得这些人都疯了,“没有人能提供那么多血液,提供之后他也会死。”

      “我们几个一起。”欧文说。

      布拉德否认了这个想法,“即使你们的血型相同,但那不代表凝集原完全一致。简单来说,将多种凝集原一次性输入至同一个体势必会产生排异,而这种排异反应是致命的。”

      “那让我们怎么办,看着他死吗!?”维克激动起来,他不能接受再失去另一个兄弟。

      弗兰切上前拉住他,“维,冷静点。”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克里夫问,“只要有任何办法我们都愿意试。”

      布拉德思考了一下,说:“只有试试人类的造血干细胞移植,但必须首先配型成功,运气好的话只需要你们中的某个人就够了,运气不好,我们就还得通知他的亲人过来。”

      男人们只在新闻里听说过造血干细胞移植,但人类的疾病和治疗办法从未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过。不过这不妨碍他们争先恐后,希望成为那个干细胞的提供者。这一晚库珀是整个克兰族的英雄,而他们将用生命守护英雄活下去。

      幸运的是欧文和他配型成功了,手术很快开始准备,欧文则骄傲地被推进了病房。

      其他几人守在医院的走廊外,以防有什么需要他们帮忙的。这次不再是贵族疗养院,没有套房,只有狭窄的陪护床和冰冷的走廊长条板凳。维克整整两天没有合过眼,直到听到库珀手术成功的消息,才终于疲倦地靠在墙上合上了眼。

      第二天凌晨,得知消息的凯丝从布伦威尔赶过来,带了些她自己做的点心和食物。

      刚走到血液科病区,远远她就看见几个男人东倒西歪地靠在长条板凳上睡着。维克抱着双臂,长腿伸直出去,连挡住了人都浑然不觉。她感到眼眶热起来,快步朝他们走过去。

      “亲爱的。”她将手提袋放在地上,弯下身子轻轻抚摸维克的额头。

      维克睁开眼,在看清她后发出沙哑的哼声,“上帝……宝贝,你怎么来了?”

      “瞒着我一点也不好玩,我很担心你。”凯丝本来很生气,但看到他的样子又让她心软,“我给你们带了些吃的。”

      维克拉她的手,“到我怀里来,宝贝。”

      她侧过身子在他腿上坐下,他紧紧抱住她,吻她的额头和脸颊,“我大概闻起来不太好,别嫌弃我。”

      “当然不会,不过我们这样是不是太亲密了。”他们身边就是正打着鼾的弗兰切,这种环境下旁边几个兄弟也很有可能随时醒过来。凯丝不太习惯在公共场合和维克亲昵调情,或许大多数情侣都不会习惯这么做。

      “我想你,宝贝。”维克在她耳边喃喃,“我只是太想你了,我觉得有一年没见过你了。”

      “一年?”凯丝无奈地笑了一声,然后问:“好了。告诉我库珀怎么样了?”

      “很好,好得不能再好。”维克弯起嘴角,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布拉德说他康复的速度快得就像打了鸡血,但事实上给他提供干细胞的是欧文,如果欧文知道布拉德这么说,大概会气得想拧断他的脖子。”

      凯丝噗地笑出声,然后调低声量说:“谢天谢地他没事。”

      “他会没事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没事。”

      凯丝严肃地看着他,说回到正题上:“所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就去拿性命冒险?你到现在都不肯让我知道那天晚上你们去做什么了。”

      维克沉默着,仍在犹豫要不要将一切告诉她。

      凯丝再次提醒他:“维,我们月底就要结婚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你,我该怎么办?”

      维克揉了揉眉心,“我想过……但是,这件事在我脑海里盘旋了几十年,我们聚在一起筹划了一个月,我不希望它因为任何人或者任何事而耽误。所以我没告诉你,抱歉。”

      凯丝吻住他的嘴,“告诉我你们去做了什么。”

      “我们解决了他,永远。”

      “谁?”

      “混沌领主,准确的说是库珀解决了他。”

      凯丝惊讶地直起背:“混沌领主?那意味着什么?”

      “他不会再给我们带来威胁,我们的子孙、族人今后都不用再活在担惊受怕里。”维克长叹一声,再次抱紧凯丝,抚摸着她身体的曲线,仿佛只有拥抱她才让他感到真实,“上帝,睁开眼之前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你再也不用战斗、不用流血、不用受伤了?”

      “或许还有一些残余的异种人需要我们处理,但今后我们的威胁会越来越少。”

      “感谢上帝!感谢……感谢你们做的一切。”凯丝搂住他的脖子,捧住他的脸吻他:“我爱你……”

      “我也爱你,宝贝。”维克压住她的唇,回她以炽热的亲吻。

      他们的唇舌缠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时候,背后传来罗杰的奚落声,“喔噢,你们不用大清早就把这儿变成爱情剧拍摄现场吧?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这儿可是医院。”

      凯丝从维克的腿上弹起来,难为情地将被弄乱的头发别在耳后,“抱歉。”

      “不不,皇后,大可不必为我这样的单身汉道歉。”罗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没准我是那个嫉妒心作祟挑拨国王和皇后关系的阴险小人伊阿古呢。”

      然后他就像受到启发了一样,换上舞台剧的腔调,对着维克夸张地表演道:“啊,主帅,您要留心嫉妒啊!那是一个绿眼的妖魔,谁做了它的牺牲,就要受它的玩弄……”

      这是莎翁悲剧《奥德赛》里的台词,凯丝愣住了,全然不知道这一出戏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别理他。”维克平静地将她拉回来,“他刚睡醒的时候就是这样,脑子还不太清醒,总爱做些抽疯的事。”

      罗杰说完另一串台词,欠身鞠躬,然后走向洗手间。

      长椅另一端的克里夫睡眼惺忪地抬起眼帘,朝凯丝打招呼,“早,凯丝,希望你没被罗杰吓到。”

      “不,我确实被他吓到了。”

      “他总爱演上两出,特别是心情好的时候……”克里夫调侃道,话还没说完,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弗兰切被铃声吵醒,猛地惊醒过来,“几点了?”

      克里夫掏出手机,“早上七点半,打电话的是……”他看向手机屏幕,“一个陌生号码,要接吗?”

      凯丝问:“那是库珀的手机吗?”

      “我帮他保管着。”克里夫解释道。

      “我来接吧。”维克起身问他要过手机,滑开通话键走向一边,“您好,这是库珀的手机,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电话里艾琳娜明显愣了愣,“维克?”

      “您是?”维克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分辨出那是艾琳娜的声音,“艾琳娜?”

      如果维克不知道她是谁,那证明库珀删除了她的通讯录。意识到这个事实让艾琳娜心如刀割,苦笑道:“是我,你现在跟库珀在一起吗?”

      “是的……”维克迟疑着要不要告诉她库珀在医院的事。

      “现在?他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们,我们最近有些事要处理,所以他给局里请了两天假。”

      “好吧。”艾琳娜深吸了口气,“我能跟他说两句话吗?我有很要紧的事想找他。”

      维克停顿了一下,“现在吗?他可能不太方便,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转达。”

      “那……还是算了吧,他大概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到时候再打给他。”

      “回头我让他给你回电话,好吗?”

      艾琳娜从维克的语气里听出为难,很快明白过来,库珀可能是因为不想再和她产生什么瓜葛,所以才拜托维克替他接这个电话。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告诉她什么时候有空,即使她下一次、下下次再打过来结局也是一样。

      “不,还是算了,别告诉他我打过来过。”

      维克愣了愣,“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不不,没什么事,我不该打扰他的,能帮我删除这条通话记录吗?”

      “但……好吧。”

      “谢谢。”她勉强笑了笑,失望地挂断电话,再次陷入无助。

      从凌晨接到父亲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之后,她就焦急奔走于警察局和律师事务所之间。

      一桩莫名其妙的跨国走私案和在她看来莫须有的罪名被扣在了她父亲头上,尽管调查刚刚启动,但线索似乎已经指向她父亲,他名下的所有财产现在都已经被冻结,他也已经被连续传唤至苏格兰场,并被告知将受到24小时监控。她很清楚,如果调查结束,父亲被法庭定罪,那么他将要面临的是多少年的刑期和罚金。

      没人知道警察现在调查出了什么,掌握了什么证据,但她从负责这桩案件的警官口吻里读出了对待罪犯的那种蔑视。

      她比任何人都坚信他父亲是无辜的,但问题在于警察会这么相信吗?在她见过的所有案件里,警察总是倾向于有罪推定,他们更愿意将一个有极大可能犯罪的嫌疑人送进监狱,而不是想尽办法为他摘除罪名。

      她不信任他们,但又不得不依靠他们,因为她已经无计可施。

      苏格兰场告诉她NCA将接手本次案件的调查,这个电话是她在重燃希望、反复犹豫下才鼓起勇气打来的。她不想干涉警察的调查,更不想让库珀难做,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能让她帮助父亲脱罪。

      她确实走投无路了,否则她绝不会再给他添任何麻烦。

      但他似乎对她彻底失望了,这让她又想起那个晚上,那本该成为他们和解的一晚,但面对他自始至终冷漠的表情她却没办法鼓起言和的勇气。她试图告诉他自己的懊悔和挣扎,她难以自控地向他迈开步子,朝着他的方向前进,与此同时又在告诫自己不要成为廉价的为人不齿的女人。

      矛盾撕扯着她。

      所以她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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