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寡》红地

4、死

　　元贞想着庙栋从省城回来了，不管今天是来想见见自己还是把考试的内容默写下来让父亲看看写的如何，今天上午总会过来的。

　　只是没想到快到中午了还没见到他的人影，元贞站起来走到门口朝着村口远远的望去，想象着庙栋正在赶着马车往这儿走，他心有灵犀的抬着起头看到自己正在等他。元贞正在痴痴的等着，盼望着。

　　秀才娘子看着远着那副傻样子，心里不乐意，心疼自己这傻闺女，喊她过来，“别等了，他们兄弟俩去他们舅舅家接他们表妹去了。”

　　元贞“哦”了一声，失落又难堪的回到屋子里。

　　马庙栋想着下午去自己未婚妻家，看着马庙梁和刘青青边说笑边赶车，心里又是不放心又是着急的，“把鞭子递给我吧，我来赶。”

　　马庙梁躲开他哥伸过来的手，笑着说：“着急回去，去师傅家见嫂子啊？”

　　马庙栋不好意思承认，说：“我想着让师傅给我看看我乡试的文章呢。”

　　刘青青心里嫉妒元贞，看着平日里稳重大方的大表哥，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心里冒火，站起来，劈头躲过鞭子来，“我来赶车。”

　　马庙梁拽着鞭子要夺回来，“别闹哄了，马上就要进县城了，城里人多，你又没有赶过车再撞着人了怎么办！”

　　刘青青一心想着自己拿着鞭子，自己又不会赶车，这样马车走得慢，到姑妈家正好天黑才好呢，这样大晚上的大表哥也不好意思去元秀才家。

　　表妹又是未来弟妹的，年龄都大了，马庙栋不好意思说教，给马庙梁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鞭子从刘青青手里拿过来。

　　刘青青躲着马庙梁的手，马庙梁转过身来正对着刘青青，使劲儿夺。两人你夺我躲，我躲你夺的，一不小心，刘青青猛的一转身，鞭子带着猛劲儿抽向了马车，马被突然的大力鞭打，惊了，抬起蹄子没有方向的乱跑。

　　随着马的乱跑，马车也左右甩动，刘青青被甩坐在马车上，马庙梁赶紧的套马的绳子，疯跑的马不听使唤，眼看着就要冲着一个路边的锦衣小孩踩过去。

　　马庙栋赶紧跳下车跑过去抱住锦衣小孩，再想躲开马时，已经来不及，马庙栋只来得及的把小孩使劲儿猛力推到一边去，自己却被马蹄子猜到了心口，几息之下就没有了呼吸。

　　这时马也停下来了，马庙梁赶紧下来抱住马庙栋，急声大喊：“大哥！大哥！”

　　马庙栋一动不动的在那儿，马庙梁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头在马庙栋的鼻孔探了探，马庙栋已经没有了呼吸。

　　刘青青听着马庙梁的大声哭喊，也不得自己在马车上摔一一下了，赶紧过来，问：“大表哥怎么了？”

　　马庙梁伸手推开了刘青青，自己抱起马庙栋，把他放到马车上，流着泪驾着马车往回走，刘青青心里也吓了一跳，心里有了不好的想法，赶紧追上去，跳上马车，手指头探了探，确实没有气儿了。

　　刘青青顿时下坏了，怎么办，姑妈和姑父会原谅自己吗？二表哥会生自己的气吗？自己还能嫁给二表哥吗？……一路上刘青青惴惴不安的。

　　路终有个尽头，到家了。马庙梁把马车赶进了家，马娘子看着马庙梁一脸的泪痕，又看刘青青一脸的惊慌失措，心里害怕的问：“你们怎么了？”

　　再往马车上一看，马娘子秃噜坐在地上，不敢上前，马大郎听见动静走出来，也不看旁人，径直的往马车前走去，摸了摸马庙栋的脉息，看着马庙梁，啪一个大嘴巴子就过去了，马庙梁脸上登时就红肿起来了。

　　马庙梁扑通一下就给马大郎跪下了。

　　马大郎拿起墙角的棍子，大力的打马庙梁。

　　马娘子过去拽着马大郎，不让他打，“夫君，先问问庙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再打他也不迟啊！更何况咱们就剩下这一个儿子了，你真要是把他打出个好歹来，以后咱俩可是靠哪个去啊？”说着就呜呜的哭。

　　刘青青也扑过去挡在马庙梁前边：“姑父，不怪表哥，是路边有个小孩子在玩，大表哥为了救他才被马蹄子踢中的。”这么一想，刘青青心里也好过了，理直气壮的说：“对，大表哥就是为了救那个小孩子才死去的，不怪表哥。”

　　马大郎听到自己以后只有马庙梁一个儿子了，手里的棍子再也挥不去了，只是心里放不下马庙栋的死因，：“你大哥究竟是怎么没的？”

　　刘青青颤抖的扶着马庙梁，马庙梁后悔的说：“在路上我和青青争鞭子的时候，我不小心把鞭子打到了马，马受惊了，差点儿踩死一个小孩，大哥是为了救那个小孩儿才死的。”

　　从来都是两个儿子赶车，为什么这一次刘青青会和庙梁争鞭子，最后害死了庙栋，马大郎仇恨的看着刘青青。

　　马娘子呆呆的看着刘青青，自己的侄女害死了自己的案首儿子，未来的解元儿子。

　　马大郎说：“让人送刘青青回去吧。”

　　刘青青一听就害了怕了，这是要解除自己和表哥的婚姻，跪着去拉马娘子，“姑妈，救救我，帮我跟姑父说说情，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马娘子看着跟自己嫂子长的九成像的侄女，想想自己的大儿子，说：“留下她吧，就让给大郎的事儿出点儿力，恕罪吧。”

　　马大郎说：“先想想怎么跟元亲家说再说别的吧。”

　　马娘子小声的哭泣说：“我没了儿子，我还要给他什么交代！”

　　马大郎：“不要忘了元秀才是庙栋和庙梁的师傅，更何况元秀才说了这次庙栋基本上能考中举人，庙梁能不能中还是五五之数。庙梁要是没中中举人，以后还得指望着元秀才教他呢！”

　　说起自己的举人儿子，马大郎也禁不住落泪了，要是大儿子还在，自己家里马上就起来了，现在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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