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的瞳孔，装满你》葵允

47、第四十二章

　　天空漆黑无光，放眼望去，一座座山脉显得威武壮观，仿佛是屹立不倒的巨人，平凡地待在这千上万年。

　　白凌雪和顾骏吃着面包和压缩饼干补充体力，发现顾骏眸下黑眼圈加重了些，关心地问：“昨晚没睡好？”

　　“嗯，睡不着。”他当然没说是想案件到天亮。

　　她担心地蹙眉，“你要再睡会儿吗？他们应该没这么早下山。”

　　“没事，我不累。”顾骏探手摸了摸她的头，起身走出帐篷，她便尾随在后。

　　早晨漂流的空气有丝寒冷，周围迷雾散播。白凌雪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身躯微微瑟缩着。
　　顾骏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搓着她冰冷的小手，边等待夕阳升起。有些人陆续地走出了帐篷，手里都拿着相机准备定格下美景。顾骏见状开口：“不要拍照？”

　　她摇头，指着自己的眼眸，“我用眼睛记录。”

　　顾骏勾起唇瓣。她的瞳孔，比夜晚的星辰还要璀璨。

　　远处天空亮了起来，云朵像烟雾般移动着，太阳从水平线上缓缓上升，散发着浅淡光晕，照耀着海面。海水波光粼粼，平静无波。漆黑的云层迅速驱散开来，太阳直升至高穹，温煦的光洒在他们脸上。

　　白凌雪心阵阵激荡。大自然总蕴含着无法言语的美，足以带来强烈的震撼。她心房涌动着暖意，收回眸光，拍了拍顾骏的背，“走吧，收拾帐篷。”

　　顾骏点头，和她返回帐篷的位置。他走在前头，在半路时身后陡然没了脚步声。他回头，却察觉到她呆滞地站立着，若有所思，便大步流星到她身旁，“怎么了？”

　　白凌雪捉着他的手臂，“我忘了叫姐他们起床看日出了。”说完敲了敲自己脑袋，“怎么会忘记呢。”

　　顾骏只是笑笑，这才想起雅萱在巴士里交代过她此事，“你现在去，收拾交给我就行。”

　　她踟蹰片刻，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同意了，赶紧前往雅萱的帐篷，顾骏则目送她后兀自回去。

　　白凌雪拉开门进去，雅萱和珈翊果然仍缩着身子在睡袋内，但角落里随意的放着多余的睡袋，哪有曼音的人影。某种不安感瞬间掠过大脑，她蹲下摇晃着雅萱手臂，“姐，起来了……快起来。”

　　她迷糊地睁开眼望着她，嗓音沙哑，“有事？”

　　“曼音呢？”指着空荡的角落。

　　“曼音？”她條地皱眉，似乎不喜她突然的打扰，不情愿地钻出睡袋，顺着那方向投去目光，“不就在……”旋即骤然语塞，不置可否地揉着双眼。

　　一旁熟睡的珈翊被他两动静吵醒，但面对凌雪的问题时竟也答不上，眼神怔松，心脏正缓缓填补着恐惧。白凌雪冷着脸，快速命令着，“去跟顾骏说声，让他过来。”

　　雅萱最先反应过来，闻言马上点头，搭了件外套后跑出帐篷。

　　珈翊颤抖着长睫看着她低语：“曼音会不会……”

　　“不会！”白凌雪索性打断。曼音对这里地理不清楚，她能去哪？方才看日出的人虽多，但也没见到曼音。

　　珈翊闭上嘴，一些模糊的印象浮现在脑海，感觉某种讯息将要蹦出脑袋，却一时捉摸不清。
　　顾骏俯身撩开帐篷的门进入时便瞥见白凌雪正检查着曼音的背包，他跟珈翊打了招呼后越过她到凌雪身边，“有发现？”

　　白凌雪关上拉链，显然是检查完毕，“水瓶不见了。”

　　顾骏了然，相信她已把这里各个细节都仔细搜查了。他双手插在裤兜内，准备离开帐篷，边启唇，“雅萱去拜托所有人帮忙寻找曼音。”

　　“我也去！”一直发愣的珈翊立刻尾随在他们身后一同出了帐篷。

　　露营地霍然充满喧哗，大家开始急躁起来。白凌雪眉宇紧拧着，说不清心房的不安。是她太大意了，以为黑蛇只要对她下手，却连累了好友。

　　顾骏像是洞悉她心思般伸手牵住她，语气坚定，“不要那么快下结论，她不是会把自己逼到绝境的人。”

　　她仰头望着他俊朗的侧颜，心头一暖。

　　“妹妹！快来这，有发现。”雅萱立在远处向他们招手大喊着。他们闻言马上小跑过去，其余人亦凑前查看。

　　她所说的发现是在一片较潮湿的土壤看到了脚印，分别是一男一女的足迹。那些脚迹延伸到森林深处就消失了。白凌雪蹲下观察，“这是曼音鞋子的尺寸。”

　　陆翔习惯地掏出手机拍下，“这里离营地距离不远，路线却不是我们爬山时经过的，凶手想半夜突袭也能办到。”

　　人群中响起疑问，“那女生不会尖叫吗？”

　　“很简单。打晕，威胁，一般为了生存都会配合凶手。”

　　顾骏淡漠地斜睇了眼发问问题的人，“你应该问她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嘛。”他话一说在场的人條地愣住，面面相觑。若曼音没来这里，凶手也不会有机会袭击她。

　　白凌雪低头沉思片刻，确定这案不是黑蛇犯的。他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守在这等待绑架走某人。至于小林，陆翔保证他昨夜没曾离开过帐篷。她瞬间陷入迷茫，“不是他们，会是谁？”

　　雅萱靠得她最近，将她的话一句不漏听进耳际里，陡然惊讶地睁大眼，“还有其他凶手？”

　　顾骏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她顿时无言，抬头望着蓝天，眼泪都快落了下来。

　　顾骏顺着脚印继续前行，凌雪等人跟着他，其他不相关的人则原地返回露营地。他们停留在最后踪迹消失的地方分开搜查，想找出曼音可能留下的线索。

　　白凌雪眼角蓦然觑见草丛里闪着亮光，旋即俯身拨开，拾起掉落的物品。众人围着她，雅萱率先开口：“是曼音的假指甲，我认得那花纹。”

　　顾骏接过端详着。指甲片覆盖了层泥土，擦拭看清后瞳孔條地微滞，向他们解释道：“是干涸的血迹。”

　　“我想到了！”珈翊赫然打了个响指，兴奋地扬起嘴角，“昨晚大半夜我在睡觉，然后曼音突然起身，说是睡不着，要出去看星空……我那是很困，就没多问。”

　　“当时几点？”白凌雪急迫寻问。

　　珈翊：“应该是在3点左右。”

　　白凌雪：“她有带了什么吗？”

　　她歪头想了想，“水瓶。”

　　顾骏转而朝雅萱看去，“你呢？有什么印象？”

　　雅萱搔了下头，尴尬地说：“抱歉，我睡得太熟，完全没记忆。”

　　陆翔勾着顾骏的脖子，边低头看着那片假指甲，“兄弟，你怎么看？”

　　“有太多疑点。”他抬头望着来时的路，“先回去集合。”

　　他们皆点头同意。白凌雪被顾骏牵着，心里比方才踏实得多，但仍对自己的分析不太自信，“曼音会没事吗？”

　　顾骏压低声量，“嗯。小雪，记得永远别让多余的感情来干扰推理。”

　　他的话仿佛是把长弓，穿破她迷乱的心脏。她垂下眸，抿唇不语。

　　“啊！”一声尖叫声霍然划破天际传入耳里。那尖叫是从左侧前方传来，他们马上提起戒备，立在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