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的瞳孔，装满你》葵允

1、第一章

　　天空像倒映着海水般湛蓝清澈，丝缕阳光照射在偏僻巷子，布满青苔的墙壁缝隙间滋长着白色小花。木屋的门微开着，一室明亮。

　　狭窄的厕所中央悬吊着一名身穿异性服装的男子尸体，脖子与绳子间还垫着一块毛巾，现场凌乱不堪，堆满了成人书刊和色情海报，在地上可见不明物体，刑警近乎没有落脚处。死者年龄介于20至23，死亡时间是半夜4时，死因为勒死。

　　“初步判断是□□性窒息。”法医向其中一名刑警报告着。

　　“死者的手肘有轻微抵抗伤。死者在进行勒绑让自己进入缺氧状态时为了避免发生意外，绳索都会绑得较松，可这明显是过于紧了些，且索结是死者本人无法形成的。”低沉的嗓音通过空气鬼魅地传入耳际里。

　　刑警望向来人，“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顾骏拆掉手中的手套，双手旋即插入裤兜内，瞳孔漆黑沉暗，带着丝冷傲的光，矗立在阴暗与光亮之间。他微抬头，侧脸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干净的俊颜露出一抹浅笑，薄唇轻启：“现场勘察仔细点，看是否能找到残留的□□以便拿来做检验。还有，从死者的血液检测中也许能发现镇静催眠药等。”

　　正在收集资料的刑警下意识地点头回应：“是。”

　　顾骏从死者身上收回目光，转身迈步欲离开，可走到门口时蓦然滞步，颀长的身影背对着他们，“记得代我跟顾警官打个招呼。”

　　他说完后就快步离去，众人條地反应过来，望着已远去的白衬衫少年，消失在道路尽头。

　　顾骏一路往咖啡厅的方向驶去，没想到偶然路过此地竟遇到案件，本能地就插手推理。抵达咖啡厅时却已进入午休时间，立在紧闭的门前无奈蹙眉。

　　白凌雪正在清理桌子，瞥见门口站着个人影，立刻上前去开门。顾骏逆着光，低头俯视着她。四目交凝，她率先开口：“怎么现在才来？”

　　店长在柜台处探头查看，眼睛随着微笑眯成条线，“快进来吧。”

　　白凌雪下意识侧过身子挪出空位，帮他阖上了店门后继续做自己的工作。顾骏点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待，边对眼前的白凌雪道：“遇到案件，耽误了点时间。”

　　白凌雪感兴趣地寻问：“什么案子？”

　　“一个他杀事件伪装成了□□性窒息。”顾骏长指在桌上敲了敲，勾起嘴角望着她。阳光洒在他深邃五官上，微敞开的衬衫衣领露出凹陷锁骨，骨节分明的手被阳光照射，显得更白皙纤细。他眸里含着笑意，散发着温煦气息。

　　白凌雪心骤然漏了一大拍，被店主唤了几声才反应过来，赶紧去端咖啡给他，索性坐在他面前，控制好心跳速度，冷静地分析着：“凶手以如此独特的方式杀死了死者，暴露了自己的心理变态。凶手幼时可能遭遇过性虐待，在感情上被伤得极深。有做□□物品的交易。” 她顿了下，皱眉看他，“线索太少，只能典型分析。”

　　顾骏理解地点头，举起咖啡浅啜了口。

　　白凌雪又问:“你没接手参与？”

　　他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直视她漆亮的瞳孔，“没。”换了个话题，“这次暑假有什么计划？”

　　“回乡。”简短地答道。

　　顾骏握着咖啡的手显然愣了下，语气噙着丝担忧，“告诉雅萱了？”

　　白凌雪垂下了头，不安地揪着衣角，“我会找机会和她谈谈。”

　　顾骏扬起唇瓣，探手宠溺地抚摸她的长发，另一手覆盖在她小手上，手心的温暖散播在她敏感的皮肤，“我也会回去一趟，到时再载你。”

　　白凌雪收回手，避开他的视线摸着脖子，“谢谢。我先去工作了，你......”

　　“等你下班，晚上他们要出来聚会。”顾骏掏出手机观看。

　　她点头，接着拿了几份杂志给他阅读，走到柜台帮忙店主，似乎想起了某件事，对着店主抱怨地说：“老板，你那员工厕所几时才要修理啊，都一个星期了。”

　　他呆滞了几秒，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抱歉，上次叫的修理工人没来，也就放着不理了。”

　　白凌雪轻叹了口气，继续干活。午休时间过后店里挤满了人流，原本静谧的空间充斥着喧哗嘈杂，她甚至可以看到顾骏轻皱的眉宇，坐在人群间，冷漠得像雕塑。她蓦然微微一笑，怎料手肘却被同事给撞了下，马上反应过来端起咖啡要拿给客人，“抱歉学姐。”

　　学姐向她使了个眼色，“专心点。”

　　店里人手不够，白凌雪动作有些絮乱，连客人要点单都没注意。其中一桌等得不耐烦，直接喊她来训话，粗俗地拍着桌子骂她。她对这类型的客人还算应付得来，准备弯腰致歉时一只露在袖子外干净的半截手臂條地挡在她肩胛前，反手将她拽入怀内。她仰头望着他，削尖的下巴映入眼帘，心房瞬间有些慌。

　　顾骏方要启唇，一声砰地声响猛然从身后传来。客人全被吓着，齐刷刷地往某方向看去，见一女激动地对着电话说话，许是她动作太大而弄倒了椅子。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拿起背包立刻走人。

　　白凌雪认得她，是店里的常客。

　　顾骏拍拍她的肩膀，不多在意那位女客人，“我来帮忙点单吧，你忙其他的。”

　　她点头应好，赶紧回到柜台冲泡咖啡。可顾骏的突然加入无疑是吸引更多女客人光顾，连学姐也开口抱怨：“以后别带他来了。”

　　“为什么？”

　　学姐转头严肃地看她：“快忙死啦！”

　　她无语，几秒后对着厨房里的人喊道：“老板，今日多加工钱。”

　　不知忙了多少个小时，抬头望出窗外，天边已被余霞熏染，橘色的云彩随风缓缓飘移。白凌雪换下工作服，和学姐店主道别，把挂在门口的牌子换成休息的字眼后才离开，小跑到顾骏身旁，“走吧。”

　　他们步行到附近的车站等待。白凌雪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即将被黑暗侵蚀的天空，“今天谢了，亏你的帮忙，营业率瞬间暴增。”

　　顾骏勾唇一笑，没回答。

　　她想起学姐的话，侧头朝他投出眸光，笑道：“你以后还是少来吧。”

　　“怎么？”他挪前一步靠近她，微勾着背视线与她平行，“累了？嗯？”

　　他嗓音低沉魅惑，仿佛在寂静黑夜里响起的大提琴声，撩拨着她的心弦。她看到顾骏瞳孔平静似湖面，里边装着她的倒映，下意识地咬下薄唇，忘了后退。

　　天空完全暗了下来，一辆名车打了方向灯，停在巴士站旁。陆翔摇下车窗，手搭在窗台上，“上车。”

　　“好勒。”白凌雪暗自松了口气，拉开车门坐到后座位。顾骏则沉默地绕过车子坐到副驾驶位上。

　　陆翔显然是个话痨，一路都在和顾骏谈话，谈的都是他修读的律师专业。白凌雪听不明白，也就不接话。她修读生物学，而顾骏本专法医学，仍记得高考后他选择要进警校，可顾妈反对，便不再提过。

　　车子拐了个弯来到繁华街道。他们没到高级餐厅聚餐，而是在路边的摊子吃着串烧。看到他们到来，皓宇识趣地拍着桌子喊老板上酒。陆翔豪迈地接过啤酒，抬头灌下一大口，顿时觉得有点闷热，退下外套扔给白凌雪，单手扯了扯领带。

　　白凌雪看着覆盖在大腿上的外套无言蹙眉，又怕会弄脏，挂在一旁的椅子上。林曼音亲热地伸手搭着她的肩膀，递给她一杯啤酒。注意到她脸上的红晕，白凌雪开口问：“你是喝了多少杯了？”

　　“也不多，就4杯。”珈翊替她回答，边吃着手中的鸡翅。

　　“你们这次怎么一起回来？”顾骏把白凌雪喜欢的放在她盘中，尔后望向皓宇及曼音。

　　“我工作完了，提早回来陪珈翊。”皓宇比他们大两岁，高考结束了便到美国读书，现在已有稳定工作。

　　林曼音笑说：“过暑假。”

　　凌雪：“你不是说这次不回来吗？”

　　她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表情有点僵，张嘴却答不出。陆翔这时放下啤酒，戏谑着白凌雪：“妹妹，怎么不见得你关心我啊。”

　　白凌雪极不愿理他，“别叫我妹妹。”

　　他咧嘴笑笑，唇边浮现好看的酒窝，习惯性地摸了下小指上的戒指，继续逗别人，“林曼音你喝那么多干嘛呢，在美国失恋？”

　　她恨不得将手中的瓶酒抛向他，“闭嘴。”

　　“你们两个冷静点，不如来玩猜拳？”珈翊提议。

　　“行！”他们异口同声地说，接着转头看着白凌雪和顾骏，见他们摇头拒绝，连提议者珈翊也不想参与，靠在皓宇肩上，公然秀恩爱。

　　林曼音也无所谓，长腿踩在椅子上，指着他，“输了你就喊我声娘！”

　　陆翔不屑地耸肩，哼了声，“你就等着买单吧。”

　　白凌雪觉得他们的声音连十里外都能听见，无奈地望向顾骏。顾骏像是洞悉她的心思般，牵着她的手起身，带她沿着附近的河畔漫步。

　　满星点缀的夜空横跨在头顶上，皎月折射着淡淡月光于漆暗湖面，水波荡漾，波光粼粼。在一片黑暗中，宛若沉陷在湖底闪烁的珍珠。晚风袭来，透过单薄的衣服渗进皮肤，长发在空中飘扬。

　　白凌雪在原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缩了缩身子。顾骏见状，欲折返回去摊子取外套，却被她阻止，摇头道：“没事。”

　　他也不坚持，俯身靠在栏杆上，许久后偏头看她，“明天去跑步么？”

　　白凌雪对于他突然的寻问愣怔了几秒，“好啊。”

　　顾骏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稍抬高手，“过来。”

　　她狐疑地蹙眉，脚步挪前朝他近一步，可下一秒手臂骤然传来冰凉的温度，还未反应过来时身体已失去重心往顾骏倾去。她快速地捉住一旁的栏杆，停滞在俊颜上方咫尺的距离，近乎快摩擦到他的鼻翼。两人呼出的气息交织缠绕，她凝视着顾骏瞳孔中噙着的暗光，咬下了薄唇。

　　顾骏将她纤细的手臂圈在手里，伸手把她的刘海别在耳垢后，露出巴掌大的小脸，旋即搂着她的腰将她扶起，“小心点。”

　　“……”白凌雪转身跨步离开。

　　顾骏马上尾随在她身后，双手插在裤兜内，看着她的背影，低头浅笑了声。

　　回到摊位时林曼音已然醉倒昏睡在桌上，而陆翔脸虽红得吓人，可理智还能保持清醒。白凌雪看着珈翊，“你怎么不出声阻止？”

　　皓宇马上开口袒护自家女人：“他们自己玩得太过了。”

　　白凌雪：“这下可好，谁要送她回家？”

　　陆翔立刻举手，“我。”他打了个嗝，继续说：“我打电话叫管家来接我了。”

　　“那我先陪你回去？”顾骏跟凌雪说话。

　　她犹豫了下，还是点头答应。临走前被珈翊唤着：“暑假我们一起出去露营吧。我上网帮你们报名。”

　　他们俩皆没意见，让珈翊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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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