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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堕生天魔戮天劫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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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灯海城。
当天魔现世引发的戮天之劫，天兆浮现在蚀海上空，天魔的气息再一次降临在神州大地之上，自幽州沿岸起，察觉天魔现世的恐慌迅速地蔓延而开。
仙门之间符信奔走，震动朝野。
距离最近的灯海城里，无数仙门子弟御剑而起，欲要一探究竟。
鬼云州暗鬼阵牙与朝廷鳞花卫，分距两边，连合架起的符阵，隔开了一切前来查探的势力，多边对峙间，冷漠的硝烟已起，就只待一个炸起烽火的契机。
“狼烟烧起来了呀。”楼凌兰身着一袭无上将军鳞花卫掌卫士的带甲官袍──银甲大鲸赤鳞袍，缓缓将碧绿的眼眸看向天际。
他将穿戴网甲的一手探入胸铠之后，轻碰上了颈子上佩戴着的蛟人泪珠。
细链末端，一颗泪珠凝化的晶石，温润如昨。
似乎永远比楼凌兰的皮肤还温热一些。
“聿一……。”楼凌兰叹了一口气，将头盔抛给一旁的侍从，并未留下任何交代地，御剑飞入包围的符阵之中。
蚀海的海旋之上，南湘君莫可霏早已放出了符袍之上所有的白鸦，神色凝重地紧盯着眼前之人，配戴着义甲的指尖，深深地压在白蛇皮的大三弦之弦丝上。
“……走开。”
蔺子歌冷冷地说道，深邃面容上攀上几枚黑龙鳞，一头齐整削短，最多及肩的黑发，不知何时，在解封的龙息之下渐渐恢复成过腰的黑发。
莫可霏摇了摇头，说道：“你……慌了。”
“别逼我动手。”蔺子歌收紧垂在身侧的双手，带着手套的掌心，指节霎时发出骨骼挤压的声响，经不住他暴走的灵力，一双宝器手套化为一堆碎片，沉落海中。
“那是天魔……不管你感觉到什么……”莫可霏毫不退让地说道，袖襬中飘出两道界境符令，加重了蚀海之上海道封锁：“蔺子歌，看清楚，那是天魔！”
“凤曜醒了，又选在三荒境……六合七杀的事情我可听说了，若真是如此，靖和君这些年来的作为，倒也说得通了……”
半空之中，楼凌兰的话语不冷不热地，顺着风飘到了蔺子歌与莫可霏耳中。
“……你们根本不明白。”蚀海海象混乱的海水，在蔺子歌的足下破开出一道真空，他按住前额，只觉周身的血液逆流着，太叔梦的薄薄的一纸信笺，还收在他胸前……
“……什么也……不明白。”蔺子歌单手结印，一个包覆着龙鳞的长铁匣，转瞬间受到召唤乍现，缠绕铁匣其上的无数封印符缎飞扬着，距离他的指尖触上铁匣，不过是下一瞬……
剎那间，二十七只白鸦泣鸣，封印了蔺子歌的动作。
莫可霏的脸色暗了下来，不如以往温和与玩笑，严肃得仿若他人：“你就连与那个人的约定，都要违背？”
蔺子歌道：“莫可霏……”
“我在。”莫可霏静静地垂下双眸，启唇道：“此刻，我是以界境御者之首──南湘君的身分，镇守于此。”
蔺子歌望着莫可霏，心里却无可抑制地，想起了曾经还能在甲鳞城中来来往往的时日。
当时敕下天封之日眼见在前，墨翠日复一日地埋首在无数的符令卷轴之中，一切从无到有，算无遗策，竭尽所能地让苍穹神劫大封得以完全……
──“我宁可让天下人负我，也不愿负天下人。”
墨翠将自己的牺牲，置于了所有人之前。
若非最后的甲鳞城之主的抉择，他已是死在天封之中的仙者。
蔺子歌沉声道：“……他不能死。”
莫可霏的目光中带着恳求，摇头道：“清醒过来，我求你清醒过来……。”
半空之中，楼凌兰收回了盯着魔兆的双眸，蹙眉道：“竟是魔皇一族……迦齐叶的魔纹。”
当天空之上的魔纹映入黑龙一双竖瞳的眼眸，最后一根绷着蔺子歌理智的束缚断裂了，迦齐叶──那是他和太叔梦最为憎恨的天魔魔皇一族。
──血海浮沉破晓刀，屠尽天魔双龙刃。
刀龙双壁所屠，即为魔皇迦齐叶一族。
白鸦的封印之上，传来极强的压迫，莫可霏咬牙道：“若你不惜毁去沧海结界，也要去救下天魔……你得杀了我，蔺子歌，你得先杀了我。”若蔺子歌不愿收手，莫可霏绝对是撑不住的，哪怕想拚个鱼死网破……他也不可能拦下蔺子歌。
楼凌兰长剑出鞘，他举剑于面前，厉声道：“我的确是不知晓，聿一从前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但哪怕是青龙墨翠算计至此，你还想拂了他的好意么？狂妄的刀龙，我可不能放任你……绝了此世的生路……”
蔺子歌一层一层地破开着莫可霏的封印，冷哼道：“拿聿一的名字出来，又如何了？聿一已经死了……你又算什么？”
“蔺子歌……你！”莫可霏的唇边落下一丝鲜血，深褐的双目微微泛起赤红。
阵阵风雪在海面上刮起，天际魔雷阵阵的声响，昭告着天下──此时此刻，正是一魔皇一族大天魔的渡劫之刻。
楼凌兰满不在乎地瞇了瞇眼眸，一张俊俏少年的容颜上，露出久浴修罗之血的微笑：
“你有种，就再将那把刀出鞘试试？左右你还欠着我一场对决，择日不如撞日，我不介意，就在天魔边上完成这个约定……。”
。
──鬼云州，北天瑕。
太叔梦掌风一击劈碎北天瑕宫西殿，束缚阵法眨眼间发动，层层符链拴住了穿着单薄白衣，让风雪给卷裹的纤瘦刀龙。
太叔梦抓碎了一把符链，随即有加倍的符链累捆上身：“放开我……你好大的胆子……胆敢算计我？”
觉察异变的瞬间，太叔梦随即从沉眠中苏醒过来，龙化剧烈的震怒仅在剎那间，南宫澈已从鬼天阙赶了过来。
盘旋的漫天飞雪，从被一掌之风击碎的西殿破口钻了进去。
“放开我！”太叔梦额角冒出雪白的龙角，风雪中一身鳞片缓缓浮现在肌肤上，莹紫眼眸中怒火涛天。
“不能。”南宫澈跪伏在地，异色的双眸中充满痛楚。
“放开我！……放开！”反复地扯碎的符链，束缚之力越趋强大，太叔梦经不起折腾的虚弱身躯，呛咳出鲜血，然而无论他如何召唤，本该与他是一体无分的长刀蝶烟落，却是始终没有回应：“……是墨哥哥……墨哥哥……咳……”
“您不能去。”鬼云之印浮现在南宫澈掌心，阻止了太叔梦从压制狂骨炎海的大阵中，召唤长刀蝶烟落的符令。
望着那枚鬼云之印，太叔梦扯着符链的手停了下来──与束缚着狂骨炎海的鬼云大阵，同源的符链加身，他已是寸步难行，连站立都过于吃力：“我将鬼云大阵之印交与你，可不是让你用来牵制我的！……你敢……好样的……你竟敢！”
──萧四郎的养子，南宫澈。
在四郎死后，是在他身边养大的孩子，曾经更是自己的徒弟。
太叔梦望着跪在风雪之中的南宫澈，一双怒极而悲的龙之竖瞳，氤氲着水光，恨恨地道：“……你不会放我走的。”
南宫澈甚至不敢抬头。
他不曾违逆过眼前之人的任何言语，甚至想完成他的每一个心愿。
然而此事，又何有转圜的余地？
西玉门楼阁中人相告在前，即便暗示晦涩难明，南宫澈却是明白，今时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将不血刀圣拦在此地。
却不知，这一拦竟是如此之难。
泪水从太叔梦的颊边滚落，一头散开的雪白长发让风吹得狂乱，他抹掉的眸中未落的泪水──……两个心核，然后斩首。
太叔梦仰首发出龙啸。
烈极之啸。
震慑鬼云州全境，万兽奔走，灵灯熄灭，却是传不出鬼云州边境，传不到蔺子歌身边，传不到墨哥哥耳中，是被他自己亲手铸下，束缚狂骨炎海的大阵生生给拦住。
兜兜转转，墨哥哥要瞒他的，他一次也没有猜中过。
再也没有一丝挣扎的气力。
太叔梦跌落在雪地之中。
他手刃了师尊清云刀圣，这不刃峰是这样到他手里来的，即便他百般千般万般不愿，命运却始终事与愿违。
在太叔梦的面颊触地之前，却已是让南宫澈带进了怀里。
“我真的……”雪白的睫毛轻颤着，泪珠结成霜，太叔梦失去意识前的话语，比吐息还更加微弱：“……不想活了。”
──“我想守护的，是这个还有墨哥哥的世界。”
──“我不会死，梦也不会，墨哥哥会活下去。”
他的话。
子歌的话。
他都记着。从来没忘。
白衣染血，在南宫澈阻止的瞬间，太叔梦的五指已刺入一身单衣敞开的胸膛，勘勘擦过动脉，被他止在鼓动的心脏之前。
太险了。
热烫的血珠渐在南宫澈的脸庞上，他捉着太叔梦的右手，将太叔梦刺入胸膛的四指，缓缓地从胸口拔了出来，并注入灵力封住伤口。
“……对不起。”他收紧着掌心，握着太叔梦染着血的手，一次又一次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失去意识的太叔梦，紧闭的双眸仍不住地流出泪水。
。
──三荒境。
雪霄焉之中，天魔的脊骨受到刀主之令，一节一节长尾似地，从刀柄之末端窜出，长刀在前，随着意念而动的天魔骨鞭在后。
狱雪神识中凝聚暗符，将天魔刀解封而开。
他将势海境界中，一切冰刃霜刀凝聚为一刀，予寒关的太始霜雪汹涌炽寒，冰风成炎，狂寒的紫炎火花，飘荡在狱雪的长刀雪霄焉之上。
狱雪的身边，朗漉解放出旭月剑的古刃之貌，在他持在身侧的长剑之外，巨大旭月弦月之刃，悬在空中，天地之间，旭月之境由虚化实，光刃延展而开。
终于，墨翠身前，天魔的心核化现而出。
他看向狱雪与朗漉，两把能弒杀天魔皇族的兵刃……
刀为万兵之首不刃峰的刀式。
剑为古老神魂大阵的旭月剑法。
不刃峰之刀在前，旭月之剑在后，恍惚之间，墨翠眼前这倾尽全力，发动一击的两人，分别选择的杀招架势合在一起，这一双身影，竟是隐隐约约地与回忆中的另外二人重叠。
未料。
这最终……
墨翠的唇角弯起苦笑，身周的羽衣试图抵挡住袭击，而他并不再担心，若是像是那二人的两人，置他于死，当是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还正在写，要等明天更新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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