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幽州蚀海风满楼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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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云州。北天瑕宫。
“您真的，要让小雪去么？”南宫澈有些迟疑地问道，一双异色的眼瞳，天蓝右目与赤红左目中，倒映出太叔梦的身影。
太叔梦将指节从唇畔挪开，敛起双眸道：“让，为什么不让？……我答应过狱奥，会让那孩子决定自己的一生，让他，遵循着自身的意志而活。”
南宫澈仔细地观察着太叔梦的神色，而后点头应道：“我明白了。”
太叔梦的指尖卷起一缕发丝，道：“只是可惜了。”
南宫澈问道：“可惜了？”
太叔梦浅浅地勾起唇角，道：“我还想着，兴许能见上那孩子一面呢……毕竟，只要还有朗云荒在，不刃峰……向来是不踏入北辰之境的。”
南宫澈讶异地望向太叔梦，随即轻一颔首。
他明白太叔梦所指之人，为现今的旭月宫之宫主──朗漉。
……原来，狱雪此番竟是带朗漉入鬼云州了么？南宫澈沉默地思索着。
──北辰旭月大阵所在之地。邪炎不起。
早在天魔封尽，封界之争之前，便是与不刃峰分据两方，互不干涉的存在。
数百年间，亦是多亏了北辰旭月大阵神魂之力未衰，辰州境内的“死境炎雷沼”，虽为封界裂隙之一，却也从未曾生过影响神州大地的邪魔之乱。
从前境州神山不刃峰，转为如今的鬼云州暗鬼阵牙，与北辰旭月大阵旭月宫，至今依旧维持着刻意保持的距离。
──过往而来，一切转变得太多。
若曾经的约定，还有能守着的约束之人，南宫澈知晓，太叔梦心里并不想去破坏这个规矩。
当年嵚岩宰辅将其庇护着的朗漉，送回辰州，而后才是让狱雪诈死，秘密地送入了鬼云州……而在这些年间，虽狱雪几乎不曾提起过，但却总是格外有意无意地，关注着有关于辰州的情报。
南宫澈眨了眨双眸。
若说狱雪心中已不存有对过往的羁绊，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又是为何要带朗漉入鬼云州？
思考间，南宫澈抬起双眸，只见太叔梦揽着长枕，一手从床沿垂下，不知不觉间，已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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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海城风满楼中。
狱雪与朗漉僵持着，沉默不语。
皇甫律仪再次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灯海城？你们是……怎么了么？”
狱雪望了皇甫律仪一眼，却没有回应他的话，脑海中一时之间还回荡着朗漉的话──“让我去。我帮你。”……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朗漉放弃？
朗漉仍然不发一语地望着狱雪。
──……一片混乱。
狱雪紧握成拳的手，指甲掐进掌心，几乎快刺出了伤口，他压抑着怒火，道：“我说了不只一次，让你在这儿等我回来……”
“我也说了，不只一次。”
朗漉狭长的浅金眼眸望着狱雪，淡淡地说道：“你这……是在顾虑我？”
“没有。”狱雪短促地回道，他盘起双手，默默地将眼神别了开来。
樊境之后，两人间的相处隐约地趋向缓和，此刻，却仿佛忽地回到起初在六合七杀阵之际，哪里互不相让，保持着距离。
隐约能感觉到狱雪在顾虑着什么，朗漉数度怀疑，自己受到罗织无命的冲击，牵动旧伤而失去意识之际，是否在天海悬的海岸边，意识模糊地向狱雪说了些什么……？
但一路上，却是未能从狱雪口中成功套出话。
朗漉垂下眼眸，话锋一转，问道：“……先不论我，言雪，你又想如何阻止他们？”
皇甫律仪终于寻到了个机会，赶紧顺势说道：“言雪，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想阻止我，可我……”
“慢着。”狱雪抬手制止皇甫律仪的话。
他举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满杯茶杯，将冷茶当着自己的头顶浇下，茶水打湿了他染为墨黑的发丝，从下颚淌落。
“是我失态了……”
狱雪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珠，目光望向众人，开口缓缓说道：“在场诸位，应当知晓，所谓妖魔之海的沧海中，是个变幻莫测之迷宫秘境……那么，诸位可否知晓，那海中迷宫，又可分为五座迷宫？”
朗漉望着狱雪一眼，静静将双手拢在袖中，说道：“……不，确切来说是七座，但实际上，真正的迷宫唯有两座……就在所谓划分为五的沧海迷宫‘五癸申门’之下，存在着两座真正的迷宫──‘阿苏洛殿’。”
“看来，宫主大人知道的可不少。”狱雪沉默了一瞬，深邃紫眸中目光一闇，冷冷地望向朗漉，说道：“那宫主大人可知？……所谓的阿苏洛殿之中，压封着不得入世之邪物，更布有鬼云州精锐兵力……若非暗鬼阵牙之人，擅入者，一律格杀。”
朗漉道：“你透露得太多了，为什么？你肯定天枢阁的人，都不在五癸申门之中？”
“……若他们，还活着的话。”狱雪敛起双眸，他感应到风满楼之中稍早布下的符网已撤，这意味着，鳞花卫的人已经离开风满楼，他展开双手，唤出星盘……
沧海星盘之上，琉璃刻纹顺着流入其中的灵力，再度化为细小的海波，漂浮在狱雪的双手间，像是一片方形海洋。
复杂的星点游走不停，星点之间更有赤红的丝线，不时一闪而逝。
“五癸申门之中，已无活物，出入的门道，即便并非毁损，也全数从内侧被封印了……”星盘波光荡漾在狱雪一袭黑袍之上，也映染着他神色淡漠的清丽脸庞，“你们信我也好，不信也罢……若有信物，我尚可一试。”
语毕，狱雪抬头看向皇甫律仪与戚珣。
皇甫律仪抿紧唇瓣，尚未完全理解朗漉和狱雪的对话，他摇了摇头，叹道：“……别说什么信与不信的。”
戚珣脸色有些古怪地说道：“你真的是鬼云州的刺客──‘黑琥珀’？……还真给皇甫律仪说中了。”
皇甫律仪正将尉迟炎岳的信物交出，听见戚珣的话，手不禁一顿，道：“……不，我也只是推测……而已。”
“哦，让你给猜出来了？”狱雪从皇甫律仪手中取过信物，他随意地向后一靠，倚在窗框上，道：“也是，六合七杀阵之际，我留下的破绽，也着实太多了些。”
“不妨说开来吧。”狱雪瞇起双眸，勾唇冷冷一笑，说道：“……所以，兰汀城之际，诸位找我，究竟又有贵干？”
“……我。”皇甫律仪手足无措地回过头，只见莫晓吟张大了嘴，他急忙将莫晓吟的下颚给阖了回去，才蹙起纤细的眉，为难地道：“这个……。”
一时之间，皇甫律仪与戚珣，同时将目光转向朗漉。
狱雪坐在窗框上，他一脚屈起，将手支在膝盖上，只管将信物沉入星盘，并不催促其他人回答，才慢慢地抬首，将目光锁定在朗漉身上，说道：“……果然都是因为你吧？朗漉？你这般执着要见鬼主，是为了什么？”
朗漉敛起一双浅金的狭长眼眸，睫毛一颤，答非所问地道：“为什么要任由‘散天机’将扭曲的情报传出？”
狱雪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说那散天机？……不过是掌握了天石封牌的余石，即便是石牌上能浮现出番号人异动与称谓，再传些似是而非的传闻，又如何？也不过是些螫不痛人的小虫尔尔。”
朗漉不认同地说道：“若非散天机传出的情报与流言，你起初行动之际，也未必会碰上那般严阵以待的局面，不是么？”
“……这倒是，那么，你们也不会出现在兰汀了。”狱雪将目光转回了星盘，道：“再说鬼云州的名声，愈是声名狼藉，不过愈是符合当今君上所愿……随那……散天机去说罢。”
朗漉走近窗边，一手抵在窗框上，他低头俯视着狱雪的脸庞，淡声说道：“……如君上所愿？就好比，当年的嵚岩宰辅？”
闻言，狱雪感觉一身寒毛竖了起来，他仰面望向朗漉，一把朗漉的扯下袍领，紧盯着他的面庞，却是咬紧齿根一句话也吐不出。
朗漉握住狱雪扯着自己的手，低声道：“别独身一人逞强。”
狱雪一双微微上挑的浓紫色眼眸，边缘泛起红丝，他咬牙说道：“逞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逞强了？”
朗漉道：“我说过，你刻意为之的冰冷，伤不了我。”
狱雪起身一把扯过朗漉，心中压抑着，无处宣泄的情绪，沸腾地寻了个缺口，融化了他冷静自持的面具，他将朗漉抵在墙上，喊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又有什么理由，非得刻意对你冰冷不可了？”
戚珣挡在中间，伸手分别按住两人的肩膀，将双方稍微拉开，说道：“先不要吵了……我听不懂，总之救人要紧，天枢阁的人到底在哪？如果都在那什么阿苏洛殿，你们又打算如何？”
狱雪松开朗漉衣袍，转身走回星盘边上，道：“我护不了你们周全。”
星盘将尉迟炎岳的信物吐了出来，戚珣将天枢阁求救的符信取出，交给狱雪，说道：“有人说过，需要谁保护了么？能不能请尊贵的黑琥珀大人，稍微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些？”
皇甫律仪点头道：“如果当真是在阿苏洛殿，不如说，就当做是我们利用你，如何？……言雪，若是跟随你，进入阿苏洛殿，应该就不算是该被格杀的……擅入者了？”
狱雪眼前，星盘之上显现出符术的印记。
──尉迟炎岳。
──天枢阁主鹭无双。
皆在阿苏洛殿的范围之中。
“以及，若有我在，我们随时可以进入蚀海，不必在意海象海路。”皇甫律仪抿唇一笑，道：“……怎么样？这个交易，可还算是划算？”
作者有话说第68章 幽州蚀海风满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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