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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此竟非梦 ...


  •   “真可惜……只是,此般看来大势已去了。”

      过腰的柔软浅金长发,在身后绑做松散的麻花辫,踏出传送阵法的男子有着一张柔丽如白花的容颜,身后负着长剑,一袭红袍收束出他纤细的腰身。

      眼见巴氏的布阵已逐渐突破朗漉所设下的旭月剑阵,巴季青蹙眉望向来人:“公孙容?你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哎,这又是?”公孙容略感讶异般地挑起眉锋,一双孔雀蓝的眼眸望向巴若水。

      冷冷将目光投向丧失意识的巴若水,巴季青瞇眸道:“不过一些制止他……少又在那支使些小招式的手段罢了。”

      巴季青转而锐利的目光望向公孙容,只见公孙容摇头道:“撤退吧,巴总兵,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若是此刻的话尚还得及。”

      “……啧。”巴季青紧握长弓的指节冒出青筋。

      公孙容敛起杏眸,望向巴季青,复又弯唇而笑地说道:“鬼云州虽是我等的目的……但此际百里毒花已入阵,尉迟炎岳业已被制服,无法再行牵制不命医圣与南湘君。”

      御蜂者陆九生此时的状态尚不能久战,若是等到对方一齐赶来,封狼关巴氏一方则会在战力上陷于被动,能否全数撤退皆属未知,更别提在这情势之下,强行带走鬼云州之人……。

      在确认对方一行之中有掌握鬼云州秘路者之际,巴季青果断选择放弃原先以鲛人子要挟的策略,改以秘路持有人为第一行动目标,这个判断不可谓有误。

      ──若非巴若水搅局,早已可说是十拿九稳的情势。

      巴季青蹙着眉,独眼的目光不自觉地,又投向跪在地面的巴若水身上。

      只见气息微弱的巴若水,一身绣满苍守靛白山茶花的军袍被鲜血染红,前额上青狼首玉抹额的飘带,自他低垂的头垂落在膝上。

      旭月宫主能挡住多久?这点双方都有数,只是这眼前的情势已容不得巴季青再行犯险,他抬手示意传令兵吹起狼笛,宣告撤退。

      若非让他早先一步到此,借以地势展开剑域……巴季青压下心头苦涩的怒火,眼前巴氏的军队已在副官的整顿下有条不紊地完成集结。

      巴季青背起长弓,天空之上的一道旭月长痕,倒映在他碧青的眼中,不愧为守阵之中的佼佼者,朗漉的旭月剑域,顽强地击退着巴氏箭雨,到了堪称滴水不露的境地。

      一阵灵火明灭间,巴季青抬手撤去贯穿巴若水的长│枪,长│枪缩小化为两道银穗,缀回了他头顶的雀翎冠之上。

      “英明的决定。”公孙容一颔首,举步向前,取下背后的长剑:“天枢阁的立场怕不会轻易动摇,往后还得多仰赖巴总兵了,后撤的路线就由在下开道,如何?”

      巴季青矮下身,抬手将蜜黄色的长发从肩侧挥开,他侧过头将巴若水扛到了肩上,站起身后默默地叹了口气,道:“……公孙容,废话少说。”

      望着扛着巴若水的巴季青,公孙容回以灿烂一笑,意有所指地道:“你这人,还可真是薄情呀。”

      清冷流烟无声地浮现在朗漉面前,月华般的云烟转眼化做萤点凝聚,成了一张白玉半脸面具,轻覆在他的面容上。

      朗漉修长的手指揭下面具宝器镜花颜,他敛起狭长的眼眸,松了口气地道:“……看来这回,算是赌赢了。”

      朗漉与狱雪两人,此时依然处于贪狼阵谷的山道之中,镜花颜的分│身最后见到的场面之中,巴氏的军队已经几乎撤退,他寻思着这约莫是不命医圣与南湘君就快到了。

      ──又或者……

      朗漉望向枕在折起的外袍上,安份地侧身沉睡着的狱雪,两人扭打之际,不知何时散开的黑发,在他的颊边披散着,金链仍稳稳地连系着两人。

      ──是鬼云州的人已经介入了?

      见到狱雪的额头上还带着一道浅浅的红痕,见状朗漉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肩膀上被咬伤的伤口已经草草处理过,这回他可小心翼翼地维持了些许的距离。

      朗漉抛起手中的面具,接住复又再抛起。

      雪螳渴血症。

      正是流有雪螳异族之血者的特殊症状之一,满月之际血液躁动之时,便会有嗜血的冲动产生,根据朗漉阅读过的文献卷轴中亦有提及──逢心境不稳或身躯衰弱之时,更是格外容易陷入渴血的状态。

      收起面具,坐在狱雪一旁的朗漉支着下颚,用没有伤口的左手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尖,无奈地蹙眉苦笑道:“……天底下,哪来这么多雪螳族人?”

      雪螳族早已几近灭绝,这十多年来,更是即便是踏遍神州中土的每一州,亦是难以见到一人,朗漉估计狱雪也是明了此事,才刻意地染黑发伪装,掩去了雪螳一族象征般的发色。

      流有一半雪螳蛇血的狱雪,果然也免不了渴血症。

      朗漉望着狱雪的睡脸,缓缓地继续自言自语道:“……你说说看,那年……你生日时,倒底把我的银梳藏到哪里去了?”

      解除了镜花颜之后的强烈疲倦渐渐袭来,朗漉恍惚的心神间,往事顿如波烟流转,勾勒出一抹思念的轮廓。

      少时的琐碎小事,忽如摇曳叶间碎落的片片阳光,轻柔如羽毛飘落,又彷佛是湖底最柔软的细泥,被落入心底的石子,荡漾起一片连绵难以沉淀,又看不透的迷蒙。

      “……在…那……书房……紫云小柜……”眉间微微蹙起,狱雪像是断续的梦话般,轻声的话语从唇边吐露而出。

      “……。”

      这一个片刻中,朗漉连呼吸也遗忘了,他听见自己心脏鼓动的声音,眼眶与鼻梁微微地泛红了起来,一双狭长的浅金眼眸中划过一丝水光,他闭上眼眸,将脸埋在膝盖里。

      摸索着地面,朗漉慢慢地将手探过去,轻轻地握住狱雪的手:

      “……我知道了,狱雪。”

      。

      在鬼云州与天枢阁等人踏出传送阵之际,莫可霏感应到不广天山标地处的异变,那是封狼关苍守军退离的征兆,他蹙起眉头道:“……他们要撤了。”

      “让他们走。”蔺子歌一脸不以为意地回道,苍守封狼关是躲不掉的,需要的情报已经到手,没有必要再行追击。

      然而重要的是那背后的势力,这是沉寂了多久后,对于九幽司命与千鸦门的一次试探?对方显然对于鬼云州的机密掌控到了一定程度,才策动了此次的袭击。

      蔺子歌的神色间闪过一丝细不可察的狠戾,眼下出阵后查出叛徒才是最要先的事,目睹了这个神色变化的莫可霏静静敛下眼眸,将放上三弦上的指尖收了起来。

      率先踏出白炎之环阵法者,为一打着黑伞的男子。

      “医圣、南湘君。”收伞而立,百里毒花穆一芳低头一礼,言道:“我们的人让两位添麻烦了。”跟在之后踏出传送阵的姬商与殷小骨,站在了穆一芳侧后方。

      蔺子歌狭长的深黑凤眸望了过去,他摆手示意穆一芳不用再多言。

      南湘君莫可霏瞇起深褐的双眸,将目光投向最后走出阵法的连犽与九奉,启唇道:“……九奉,让天枢阁主鹭无双过来见我,我有话要问他。”

      听见了穆一芳前一句话的连犽尚还没有反应过来,此际在南湘君发话时,他才发觉眼前的两人,不正是九幽司命之不命医圣,与千鸦门代掌门南湘君?

      连犽目光一扫,更见到倒在一旁的地上的,正是两人几日来遍寻不着的尉迟炎岳,虽然没有意识,但看上去并无大碍。

      “……是,回南湘君,阁主眼下奉命前往皇城,待他回返之际我必当告知。”九奉的额角滑落一滴冷汗,尉迟炎岳的现状他自然也是见着了的。

      没想鹭无双一不在鹭府,竟给人钻了个漏子,让尉迟炎岳一口气惹上这个些个不好惹的势力,加之自己的师兄陆九生貌似诈尸还魂一事,九奉顿感头皮发麻,心中像是压下了一座大山。

      不好再过度涉入此事的戚珣靠在岩壁上,一一观察着分为多方的众人,霎时只觉雾里看花似的,越是看着,越发不能理解现状……

      转过头,戚珣望向站在自己一旁的皇甫律仪,鲛人的特征已差不多彻底退去,他看上去已几乎和往常无二,就是沉默得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般聒噪。

      心中有事的皇甫律仪沉默地叹了口气,道:“不论是你,还是我跟朗漉,我们在兰汀怕是做了蠢极一时的好事儿了……”

      “……?”蠢极?好事?戚珣一挑眉,表示不能理解。

      皇甫律仪水蓝的眼眸抬眼望向戚珣,无言地摇了摇头:“罢了……也不过是我的一些推断,没有根据的事儿……且让我再细思一番吧。”

      莫晓吟此时约莫还躺在蔺子歌的诊疗室,悠哉地睡了一夜好眠,思及此处的皇甫律仪,莫名有些艳羡地低头叹了口气,而自己今晚可真是出生入死,大逃走了一番。

      感受着在神阵之中的人魂极限,那无时无刻对于神魂侵蚀的压力,随着时间推进,两人此刻都不太好受,只是出阵在即,便也没什么好吭声的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此竟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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