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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一链相系 ...


  •   ──“你就没有别句……要对我说的?”

      狱雪苍白着面容,呼吸猛地一滞,霎时让朗漉给看得心头一片混乱。

      ──朗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察觉了什么?

      不会的……不可能。

      狱雪又向后退一步,他敛起浓紫眼眸,浅浅地吐了口气,一心试图让自己的意识凝聚力上升。

      他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唇瓣边还沾着些许的血,而那铁锈味中,竟已带着一丝雪螳蛇血中含带的细微花香。

      不知在这六合七杀阵中……是否亦会受到满月的影响?

      这压抑异族血香的药效,看来是差不多到头了,不知道其他症状的抑制情况如何,狱雪想尽可能地冷静盘算,但种种情势却由不得他细理状态。

      雪螳蛇香……狱雪蹙起眉,咽下喉头带血的腥甜唾沫,他抬手胡乱地反手一抹,却发现自己脸颊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片血渍。

      “……这是?”不是我的……这是谁的血?……朗漉?

      “……你的手?!”狱雪向前一步捉住朗漉的手腕,目光从他黑纹蔓延的手背,又扫向丢在一边的赤箭,前因后果,倏地在脑中串连了起来,他一时紧张地道:“这……!”

      朗漉垂下眼眸,默默地叹了口气:“……无碍,你的手不也伤着?”

      “不……我这咒印的伤浅……可你这是……”狱雪蹙起眉头,是那种蜂纹的箭么?

      为何血会溅在我脸上?难道……是为了帮我挡箭?

      狱雪慌乱地取出药符,目光停在朗漉鲜血淋漓的手掌上,却是怎么也无法将后话问出口。

      “省着点灵力吧……这不碍事。”朗漉按下狱雪持着药符的手,道:“没事的。”

      前方旭月剑展开的剑域,抵抗着巴季青放出的狼阵,巴若水与巴季青对峙着,四周光影陆离。

      风沙走石间,只能见得是处在一处山林地间,却已不知距离稍早所待的聚灵地古城有多远?

      值得庆幸的是,那可能是御蜂人的男子不在此地,狱雪思索着,虽不能掉以轻心……但至少已不算太坏。

      狱雪紧握着沾着朗漉鲜血的手心,他松开紧咬着的下唇,抬眼望向朗漉,冷声道:“你该知道我是鬼云州的人了?……接近我不会有好事的……你现在就走吧,那总兵官不会为难你的……这事儿本就与你无关。”

      一头高绑的墨黑长发被风吹起,狱雪低下头,又缓缓地退了开来,指尖轻触上颈子,却碰到缠绕着的绷带,并非是自己熟悉的银鸢环,才一愣地静静放下手。

      朗漉浅金的狭长双眸望着狱雪,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那么我想待在这里,也与你无关。”

      “……你?!别闹了!”这人何时,变得这般不可理喻了?狱雪睁大一双紫眸,蹙眉怒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你……是想让辰州旭月宫,都卷入些什么乱事,你明白么?”

      “……不明白,要不,你为我解说一下?”

      朗漉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白巾,草草缠在右手的伤处上,简单地打了个结,以左手拉住巾结的一端,他偏头咬住白巾的另一端,一扯地将白巾系紧,包扎伤口。

      “……你?!”狱雪气得一时无语,恨不得此刻自己能动用灵力,使上十几个术都好,只要能将他给直接撵走。

      若不是此刻灵脉有伤,他又怎么能会陷到此境地……?!

      “我?”朗漉勾起浅浅的微笑,瞇一双缀着泪痣的狭长眼眸,温声道:“收起你手心里的传送符,你赶不走我的。”

      “……我?!”被识破的狱雪心底一惊,他仓皇地别开了视线,转手收起了灵符。

      “……你?”朗漉走近狱雪,清俊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道:“怎么?”

      “……我!”

      “你?”

      狱雪抬起头,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朗漉,一咬牙地挑眉道:“……朗漉!你究竟想做什么?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想做什么?你当真不知道?”朗漉半敛着双眸说着,又倏地睁大双眸,将目光投向狱雪身后,那个方位是?正对峙着的巴季青与巴若水……?!

      “……?!”莫不是情况有变?狱雪连忙侧过头,向身后望去,却感到手腕上一紧,环上了一热烫的物件……不好,中计了?!

      只见狱雪沾着朗漉鲜血的那只手上,白皙的手腕间,,浮现出一环浅金的月牙符纹,眨眼间,化做一道纤细的金链,而金链的另一端,正系在朗漉受了伤的那只手上。

      浅金流光的锁链,系在两人手腕上。

      一时之间,正是谁也离不开彼此。

      “朗漉、你?!”狱雪不禁怒道,他抬起手试图断开链子,却是如何都徒劳无功。

      “你问我想做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朗漉的双手抓住狱雪试图弄断金链的双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是想,带你离开这里。”

      。
      ──另一处,昏暗的战场上。

      “这缚龙索,我能解开一回,岂有解不开第二回的道理?”三弦声停,莫可霏不悦地说道:“我这右手好得很,就不劳你这后生小辈关心了。”

      白鸦纷纷飞回南湘君的外袍之上停歇,又再度变回他翠绿长袍的绣纹。

      前方不远倒下的人影,正是尉迟炎岳──如今胜负已分。

      只是……莫可霏一双深褐的眼眸,恨恨地望向,原先缚龙索的符术核心所在之处,早已设置好的禁制,已在九百赤符术法阵被破开之际,瞬间移转了鳞珠核心。

      此次,南湘君莫可霏所面对的敌人,并非仅有尉迟炎岳此界境御者一人,另一手法诡秘的界境御者,亦参战其中。

      若非,稍早前那另一人,倏地退出了战局,恐怕此时,还无法做出个了断。

      蔺子歌从缚龙索中挣脱开来,一身被缚链割碎的浅草绿袍,服残破不已,露出沾染鲜血的皮肤,他抬起头来,露出被凌乱黑发所遮掩的容颜。

      那是不同于身为不命医圣,医者蔺子歌时的模样,黑鳞覆盖的皮肤在袍服破碎处,若隐若现。

      被缚龙索给剥去了一身伪装,许久没有恢复到蛟龙血状态的蔺子歌,一张邪魅狂狷的容颜上,神情漠然,一双深黑凤眸深邃美丽,竖瞳边带着一弯极细银痕,眼神极为慑人。

      “他什么时候,长出了这样的狼子野心?当真以为咱们……是能给他摆弄的?”莫可霏垂下眼眸问道,他举步走近尉迟炎岳,满是伤疤的指节,捏着尉迟炎岳的下颚,摇首道:

      “子歌呀,我们是否,实在收敛太久?怎么这些个小子,一个赛一个的,净是如此不省心呢?……要不,炎岳,你说说,你是不是,对鳞花卫的人下手了?”

      已经彻底晕厥过去的尉迟炎岳,自然无法回答提问。

      “不然,又怎么拿到我的曲儿?别逼我呀,要让你说出口……我有得是办法。”莫可霏瞇起双眼,又弹了弹尉迟炎岳的脸。

      蔺子歌拨开遮掩视线的长发,无言地抬手挥断一头及踝的墨黑长发,哑声道:“可霏,够了,该出发离开这里了。”

      “嗯,子歌,我好累呀。”莫可霏浅浅一叹,说来这尉迟炎岳,有一半还得算是他自己教的,此时想起,还当真是,越想越发头痛了起来。

      “子歌……。” 莫可霏站起身走到蔺子歌身边,望着缓缓恢复伪装的蔺子歌,一面感觉有些可惜地问道:“那孩子,真的是宰辅的?”

      “再错不了。”蔺子歌黑眸中,银痕与竖瞳消失,面容的特征与黑鳞亦渐渐隐去,他恢复成一张白净俊逸,却不引注目的面容,“没想到就这十多年,他竟真能承下那把刀。”

      。

      “那该死的……到底是谁?那御蜂人陆九生,不是发狂后,被处死了么?”狱雪喘着气,身形一闪地退回山洞之前,额角一阵一阵地抽痛着,他不禁单膝跪地瞇起双眸,喘息着。

      “……谁要你逞强。”朗漉回避掉袭来的狂蜂,他偏头望向狱雪,又回身一挥长剑,格挡开一排飞箭。

      金链在两人间相系着,狱雪抹掉下颚的冷汗,他握紧手中的刀柄,起身道:“啰嗦……谁要你淌这浑水的?我可没拜托你。”

      “……道标已经尽可能锁定,符术即将展开。”洞穴之中,巴若水及肩的蜜黄发丝缓缓飘起,他掌心之上,浅蓝山茶花苞开始绽放。

      此将计就计之计,便是封狼关指挥使巴若水,所提出的提议。

      若暂时无法出阵,还有一法可免于神阵侵蚀……

      ──在不广天山之上,为六合七杀与贪狼阵谷的重合之地,居于该地,可暂时脱离神魂侵蚀,推迟待在神阵之中的时间。

      两方人马,原先僵持不下,眼见己方时机将至。

      倏地,半空之中,符蜂群密集地群聚在一起,转眼化为一人影的样貌──戴着白面纱的男子,瞇起无光的黑眸,指尖狂动地,再度奏起琵琶。

      瞬间,震慑神魂的奇异音波宛若蜂鸣,穿透防御符术袭来。

      朗漉在踏入传送阵法之前,取出了一张白玉般,带有流烟波纹的半脸面具,他将面具覆在清俊的面容上,又伸手揽住狱雪的肩膀。

      光芒闪过。

      狱雪等人,便已身处于一处山中的密道之内,密道中处处都置有焕发着光芒的莹石柱,视线中一片莹白明亮。

      “……可恶。”在越过传送符术的瞬间,袭来的琵琶蜂鸣,让神魂有伤的狱雪顿时意识空白了一瞬,他狂吐一口鲜血,若非朗漉及时抓住他的肩膀,他几乎快失神地,跪倒在地面。

      巴若水迈步走向密道的石门前,将手放在开起密门的机关之上。

      这一路上的计策,都是来自于巴若水的建议,虽然愤怒至极的巴季青看上去着实不像是在演戏,且巴氏的内部争斗中,这两人亦实属各自分裂的派系,但朗漉的心里还是在堤防着巴若水的……。

      朗漉松开原先抓住狱雪的肩膀的手,敛起双眸,将手放在剑柄之上。

      背对着两人,巴若水亦停下了动作。

      “……信他。” 狱雪低垂着头轻喘着,他拉住了朗漉的袖襬,试图站起身,却感觉视线一黑,又再度单膝跪了下去。

      听见狱雪的话,朗漉将手从剑柄上移开。

      见状,巴若水亦不再犹豫地,解开石门的封印。雕刻着带翼天狼的石门,发出与石面相磨的声响,慢慢地往两侧挪开,露出了通往山顶的密道。

      “旭月宫主,请尽速将他带到山顶去吧。”巴若水碧青的眼眸望向两人,一低头,拱手说道:“……对不住,阁下,我至多帮到此,不送了。”

      狱雪虚弱地摇头说道:“巴若水……你离开封狼关,往齐地去,你知道该找谁……就说,是我的意思。”

      巴若水走近过来,将一枚水晶坠子放到狱雪掌心里,又握住他的手,阖起五指,他摇了摇头,露出苦涩的微笑,淡淡地说道:“生是苍守人,死为山茶鬼,永不离弃。”

      语毕,巴若水的幻影分/身转眼间发出微光,从边缘起化为苍白的山茶花瓣,一片片地飘零散去。

      。

      立于不广天山之外。

      半脸玉面宝器镜花颜,所化现而出的朗漉,挡在了早已算计到这一步,而赶来的巴氏军队之前。

      朗漉上半脸被面具所覆盖,一身边缘染着浅蓝月白的白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开口道:

      “巴季青,让你的人退后。”

      霜白的古剑旭月出窍,剑域倏地展开。

      剑光飒沓,寒光剑气凝为月痕水波,现于天际,涟漪荡漾般地环环远去,朗漉的分/身镇守在不广天山,狭窄的入山道口之前。

      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狱雪能顺利尽脱离神阵侵蚀神魂的范围,朗漉在进入传送阵之前,分离出了镜花颜的分/身,挡在此处,而让本尊贞身进入了密道之中。

      巴季青在弓弦上搭上赤红箭矢,冷哼道:“旭月宫主……我还当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自己方才带走的,或可能是谁么?”

      “……巴总兵有何见解?我愿洗耳恭听。”剑尖向地,朗漉勾唇一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山茶花的传送之阵,只能将两人送至那山里的密道之中,然而,那密门若非巴氏持有密符者,亦无法开启。

      巴若水只得将神识化为分/身,进入传送阵,以开启密门。为此,而将失去意识的真身,留在了外边的洞穴中,这下便落在了巴季青手上。

      此刻回到躯体之中的巴若水,呕出一口鲜血,他两肋被长/枪贯穿,双手被缚在身后,动弹不得地跪在地上。

      身躯之中炽热的剧痛让神智涣散,巴若水气若游丝地说道:“季青……我求你,停手吧。”

      巴季青低头望了巴若水一眼,低声怒斥道:“……你用什么资格求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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