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谋》羡宇幸

40、独属的温柔

　　“黄爷，是他吧？”

　　“是他。”

　　布袋被扯开，左霁后脑勺很痛，迷迷蒙蒙的，瞅了蹲到自己身边来瞧他的人一眼。

　　对方是个高大富态的老头。

　　油腻腻的地中海脑袋，黄豆大小的眼睛，因为开心，厚厚的嘴唇猥琐上扬着，一口黄牙特别扎眼。

　　……这是谁？

　　左霁脑袋渐渐清醒，忽然冒出了一个画面。

　　他猛一惊，忽然想起了对方是谁。

　　这不是之前在缘苑高价投标却被李熹截胡的那个土豪么？！

　　现在是怎么的？！

　　他吃惊，挣扎了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

　　黄爷看他惊恐的表情就知道他记起自己来了。

　　“是不是很吃惊？是不是很意外？”

　　黄爷呵呵笑着，一双肥胖的大手兴奋搓搓，摸上他的脸：“上次让李家那臭小子截了胡，这次，你逃不掉了吧？”

　　“黄爷，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出去帮你守着？”

　　“守着，守着。”黄爷一脸的急色，迫不及待地摸下到左霁的脖子，这眼神就跟要吞了他似的，都快按捺不住了。

　　那些人全都退出去把门合上了。

　　四个男的，在外边晾着。

　　有人看不惯这男男嗜好，嗤之以鼻：“男的，好这口。”

　　“你还别说，那张脸，长得那叫一个俊，就连我看着都心痒痒的~”

　　另一个人笑得坏，话一出，引得大家哄笑。

　　邪念，就像会传染一样。

　　大家都起了坏心思。

　　可不想，老天有眼，暗处忽然寒光一闪，正说着话的同伴脑袋忽然就掉了。

　　看到滚落脚边的血淋淋头颅，他们顿时吓得哇哇大叫。

　　里面的黄爷正要扒左霁的衣服，听外面这么吵，挺有意见。

　　“吵什么呢？”

　　他回头骂了一句，刚一转过来，被左霁一脚狠踹开去。

　　左霁要顺势腾起，才发现自己被绑死在了木柱上，正是气急败坏，见黄爷暴怒起身朝他扑来，他倒吸一口冷气，刚要硬扛，突然一手从后往他眼上一捂，剑光一过，血溅当场，黄爷扑通一跪，倒栽地上，嗝屁了。

　　血，迅速流出，染红了整个地面。

　　首身分离，死相太难看，不想让左霁看到这一幕，所以对方捂在左霁眼睛上的手一直没放下来。

　　空气静默了。

　　时间一秒、两秒、三秒，忽然，左霁打破沉默，试探问：“墨佳？”

　　对方一怔。

　　过不久，左霁耳边响起了酌醉的声音：“叫谁呢？我，我！”

　　酌醉虽然应声，但是捂在左霁眼睛上的手却一直没放下来。

　　左霁不死心，没理酌醉：“墨佳？”

　　这手他太熟悉了。

　　这老茧，这温度，这习惯。

　　左霁认定了，没好气：“墨佳！”

　　酌醉没办法帮忙换手啊。

　　兜不回来，他两手晃晃，表示无能为力，出去了。

　　墨佳被晾在那里脱不了身，不知如何是好。

　　着急想喊回酌醉，可一想自己开口也是露馅，话卡在喉咙没出来。

　　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得先割断麻绳，让左霁重获自由。

　　可没想，绳子一断，左霁转身就把他抱了个满怀，他被逮得个明明白白，看左霁仰头对着自己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

　　缘苑。

　　“所以，你比我还要早那么一丢丢到达这里？而且，你俩一直都认识，一直都合着骗我？！”

　　面对左霁的责问，墨佳很是没好气，说：“我们只是瞒着你，哪里算得上是骗你？”

　　“还狡辩。”

　　墨佳不想跟他吵，因为肯定吵不过他的，于是，向一旁坐着的酌醉求助：“你来。”

　　酌醉一听，懒得理他，继续擦自己的酒壶。

　　因为这都是墨佳自找的。

　　都说了他自己一个人去救左霁就得了，墨佳非要跟来，现在败露了怪谁？

　　墨佳没办法，只好由自己来解释。

　　他对左霁坦诚，道：“当年，我父亲与酌醉的父亲联名弹劾皇后一派，结果身陷囫囵，眼看要被抄家灭族，崇妃娘娘大发慈悲，救了我们。”

　　“作为代价，两家都按照她的意思献出了自己的幺子，就说是在牢中夭折了，由她的人带走抚养，长大后作保护她儿子的死士用。”

　　“我和酌醉都是家中最小的那个。”墨佳说到这，瞥了眼酌醉：“从小接受训练，12岁开始出任务，一直暗中跟随保护殿下，直到现在。”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段，左霁听来挺诧异。

　　可是想想，他又不解了。

　　“那你俩不务正业到峄城来做什么？”

　　“我想，您刚才没听懂他说的话吧，霁殿下。”

　　“什么呀？我一字一句听得明明白……”正反驳，左霁猛一怔。

　　卧槽！

　　“你刚才叫我什么？”

　　看酌醉笑得一脸的坏，他的脑袋“嗡”地一下。

　　他难以置信：“你是说……崇妃知道我才是她的亲儿子？！”

　　卧槽！

　　左霁这话一下把他俩给炸了。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们仨都巨意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末了，左霁暗惊。

　　亏他之前还想干掉那个逃掉的宫女来着。

　　却没想，崇妃早就已经知晓这一切。

　　难怪那天在仲晟府里她对他那么好。

　　他明明伤了仲晟。

　　她却完全没有怪罪。

　　还不顾仲晟的强烈反对把墨佳安排到他身边。

　　原来……是这样。

　　“她之前一直都以为左雅是她的亲骨肉，所以爱屋及乌，对左世成一脉多年来诸多照顾和提拔，可是没想，你八岁那年误伤了仲晟，被押扣在大牢里，左夫人为了救你去求她，她之后去见了你，看到你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被左世成骗了。”

　　他和她长得有那么像吗？

　　左霁听来摸摸自己的脸。

　　不对，应该说他长得像武昱才对。

　　崇妃和左夫人是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除去气质、性格、仪态，若不是熟悉的身边人几乎无法分辨。

　　她在小小的他身上看到的，是武昱的影子。

　　“那个时候，左世成一脉在她的扶持下已成气候。她不得不顾忌，没有立刻与你相认。她忍耐，筹谋了许久。这次武昱帝病倒，她觉得是时候了，便趁机让人把仲晟的身世谣言散播出去。”

　　听到这个，左霁更是惊异。

　　“什么？”他难以置信。

　　“因为啊，她知道，不管传闻是不是真的，皇后都会很感兴趣。”

　　“后来事态发展，矛头直指左雅，左世成急了，对你动了杀机。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保左雅的性命，糊里糊涂地带她逃离皇城，左世成气急败坏，派人一路追杀你，我带人围追堵截，最后在峄城把你拿下，并盘下了这家店，躲了起来，就等着看什么时候有人来接你回京。”

　　“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的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以为等来了墨佳就可以借二殿下的手把你平安送回京都，结果在我认为稳操胜券的时候，你……”

　　左霁被酌醉一指，惊惶升级。

　　“……我什么？”

　　只见，酌醉阴恻恻地对他笑道：“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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