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环成长记》小余不是鱼

82、第 82 章

　　姑奶奶没了儿子，这边府里自然要派人过去看望。但府里两辈人，贾赦贾政是兄长，自然不可能千里迢迢去看妹妹，更何况贾政有职务在身。

　　侄儿辈的，东府里贾珍又是族长。这边贾琏马上要成婚，正准备着。贾珠媳妇李纨也将要生产，王夫人不肯贾珠出去。宝玉身为侄儿，又没个职务在身，也没有待娶的妻子，待产的媳妇，倒是正合适。可王夫人一万个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出远门去，在外漂流一两个月。这样算来算去，侄子辈里唯有一个和宝玉一样无职、无妻且出过远门的贾环适合了。

　　王夫人一边担心贾环出远门会不会耽误自己女儿前程，一边叹气让周瑞家的去那边陈府里寻贾环去。

　　贾珠自己心里倒是打着注意，心想着本以为送了些药过去，林黛玉应当不会再有那样不幸的命运了。谁知道，天意难测。听说贾敏因此重病，也不知会不会因此送命，没想到一切拖了三四年终于还是要开始了。

　　贾珠想起林黛玉心中就升起一片怜惜之情，如今，贾赦、贾政都是兄长不便前去。贾琏下个月要成婚，宝玉又没出过门。倒是自己正合适，说不定还能趁机见见林黛玉，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妹妹。

　　王夫人却不允许：“你一没出过远门，二还有个待产的媳妇，你怎么去。我已经想好，让环儿前去，你且在家呆着吧。”

　　贾珠立马就跳了起来，上次让贾环去了一会东北，他就认了个有权有势的义父。这回让他再去姑苏，说不定直接做了林家的女婿。

　　再说环儿那个样子，见着林黛玉还不知道会不会招惹人家。起码将来自己若是得了林家的财产，绝不会再伤害一个孤女。

　　贾珠忙道：“太太也忒多虑，她这孩子还早呢，我去去就回也不多待。再则老祖宗这样看重姑妈，就是不为姑妈，为着老祖宗，我也要去看望姑妈一番。况且我也大了，出个远门也不算什么。我也不是孤身一人，多带几个熟路的人不就是了。”

　　王夫人想了叹道：“罢了，你去也好。你姑妈现下正难受，你是长侄，你去看她就如她儿子一般，她也好受些。”

　　这厢宝玉也在劝慰贾母：“老祖宗为着姑妈母子这样伤心难过，母女连心，姑妈知道了岂不又伤一回心。孙儿愿去姑苏祭拜弟弟，看望姑妈。”

　　贾母哭的心力交瘁，躺在床上，握着孙儿的手道：“哪里能叫你去，你哪里出过远门。倒是环儿，还算出过远门的，见识多些，不如让他去。”

　　那边王夫人提出让贾珠前去：“珠儿好歹是长侄，让他去也是我们府里看重姑奶奶的意思。”

　　贾母有些犹豫：“珠儿媳妇马上要生了。”

　　李纨忙道：“还早呢，大爷去了再回只怕都还有半个月呢。”

　　贾母点头道：“既然这样就让珠儿带着环儿一起去，珠儿虽然年长，环儿好歹见过些世面。让他们兄弟帮扶着些。可怜我的儿呀，我苦命的娇娇。”

　　贾环得知家人让他下江南，时正在陈府。等回荣国府时，赵姨娘正帮着丫头们收拾东西。许是贾环出去过一回，已经算是大人了。赵姨娘也并不拦着只是嘀咕太太实在是狠心，刚回来就把人赶走。

　　贾环完了宫里的差事，向主管这两张画的苏太监交接完。又把姑妈的事情也向元春交代了一番，害的元春哀叹了半天。元春熬夜绣了香药荷包给贾环兄弟让他们带着夏日避蚊虫。贾环瞅了荷包半天，道：“姐姐做荷包给我们做什么，我和大哥也不缺这个。如今姑妈正苦的很，姐姐好歹写几封信让我带过去劝慰姑妈一番。”

　　元春推辞：“我与姑妈年深日久也从未通过只言片语，如今怎好写信过去。况且，这等丧子之痛，刻骨铭心。我贸贸然去劝，岂不是揭人伤疤。”

　　贾环完了事，带着赏赐的表礼，点心回去。元春跟着送了又送，满面愁苦。贾环这几日，日日入宫都已经当做平常，并没注意到长姐的愁苦。倒是赶紧回去，死命劝着迎春、探春好歹写些信，劝慰一番。不然光秃秃两个人去，备再多的礼也无趣。

　　府里人选定日子，三日后，六月初七出门。由一个府里常年往南边去的王伙计领着十几个下人，带着贾珠、贾环兄弟。贾珠带着奶兄弟林川，两个常用的小厮。原本还想带着丫鬟，让王夫人给回绝了。贾环这边带着陈富、乌金还有一位陈副都统留下的周师傅。陈富为了多齐格，起初还不愿意，还是多齐格劝了一番。

　　既定了人选，就该准备出门的事儿了。

　　姑苏非只一条路，水路由京师皇华驿，至通州潞河驿，经由京杭大运河南下，到山东、江苏。陆路由京师皇华驿至涿州涿鹿驿，经过雄县、河间、献县、德州等至山东省济南府。由济南府出发，经过江宁、安徽、江西、江苏。姑苏府正是在江苏省苏州府。

　　为着赶路，他们打算从水路走。如今官船分为两种一种是‘座船’隶属官府，预备官员出行使用，不载客，不运货。上系官府衔职绣于黄旗挂在船桅，以做标识。船上水手都是官差。另一种便是‘差船’也是官属，以便官员有所差遣。不运货、不载客，桅干悬旗帜以示区别。

　　荣国府也有自己的船，虽不是官署，可以挂旗。前头小厮们已经把行礼搬上船，这边贾环兄弟还没出门。王夫人拉着贾珠嘱咐：“你姑母被老太太看的娇气，你见了姑妈要多多劝慰。”贾珠一心想着黛玉，嗯嗯啊啊的应着。

　　王夫人气的不行，又只好把贾环叫来：“你们姑妈多愁善感，见落叶都能流三滴泪的人，你与珠儿多多劝慰些。若是实在没法子，多让她费些心思去做别的。倒好过一心想着伤心事。”贾环细细记着。王夫人感叹，往日觉着环儿小家子气，看来小家子也有小家子气的好处。

　　京杭大运河流经通州、沧州、德州、聊城、徐州、淮安、扬州、镇江、无锡、苏州。

　　遇着大站，便停靠补给。贾环等坐船已久，在徐州译下船，暂时歇息。贾环瞧着驿站外有许多旅店。上次去北地，人少驿站多，贾环没瞧着私人旅店。谁知南边的大驿站旁竟然有许多旅店，门前有圆形或方形的灯笼悬挂，挂着“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之类的蟠联，看着整洁雅观，客似云来。王伙计瞧着贾环疑惑，便道一般官员与民人外出住宿休息时，则分别有驿站、旅舍供其休憩。
　　交通要冲之地，多有旅舍。称某家旅店、某某客栈，专供民人与过往商贾、旅者食宿之用。像荣国府这样仕人公卿，若嫌弃驿站杂乱，则多住宿“私馆”。私馆食宿条件则优于一般客栈和荒村野店。每届夜深，栈内、馆内向有值更守夜的更夫敲梆报时，招呼住宿者“小心火烛”、“收好财物”等等。南方物阜民丰，人口繁多，不管是驿站还是旅店往往人口繁杂。上次贾环是去北地，人少驿站多，这才见着什么都往驿站去。南方驿、站、塘、台、所、铺各司其职，不可能官商混住。咱们还是住在“私馆”好些。

　　好容易安顿好，已经入夜。贾环胡乱扒了几口饭，收拾收拾便睡了。睡到半宿听到院中传来吵闹声，贾环汲着鞋子从窗子望去。四五个毫奴正围着人殴打，旁边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正在叫嚣：“敢把水泼在大爷身上，你想烫死大爷不成。”

　　贾珠也在围观，不停的长着嘴。似要劝和，又不敢劝。

　　掌柜的正在苦求：“大爷这已经打的都不动了，再这样下去就要打死人了。大爷湿了衣裳我们店里照赔，如何？”

　　那人一把将掌柜的推个趔趄：“瞧不起大爷，你去金陵打听打听，大爷我可缺这百八十两银子。这也不是你家小厮，你个掌柜多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这掌柜的一不小心撞着贾珠，贾珠忙趁机道：“你这人无故撞着我了，你还不赶紧赔罪。要是……”贾珠身边一个小厮拉着贾珠，林川忙上前与要跟那个大爷叙叙来历。谁知那人根本就是蛮子，一把扯过林川，跟贾珠撞做一堆。喊上豪奴就去打人：“打死，都打死了事。”掌柜的忙喊人去衙役。

　　贾珠始料不及，眼眶已经挨了一拳，林川和那小厮被打的乱叫。贾环瞧着，拿了一盏茶杯冲着那个蛮子就砸了过去。砸的那蛮子脑袋一懵，捂着脑袋就要人上来抓贾环。贾环不待人上来，几个杯子照着头脸上去便把那些粗汉砸的乱叫。回手翻出枕头底下的铁尺，就从窗子跳了下去。一脚踢中一个豪奴膝弯，把人踢得跪倒又上腿，压着那人脖子一拧，直接把人拧的厥过去。三两下放到一众豪奴，又踢倒那个蛮子，把铁尺架在那人脖子上。

　　衙役也在此时赶了过来，将众人一一压住。王伙计汲着鞋子，披着外衣，忙忙赶了过来，把贾政的帖子递了过去。

　　那个蛮子还在叫着：“老子是金陵薛蟠，你薛大爷。你也不去打听打听，……”

　　贾珠闻言手上一顿，眼睛也顾不得疼着。那王伙计也愣住了：“金陵薛蟠？可是那个荣国府贾家姻亲的薛家，祖上官居紫薇舍人那个？”

　　薛蟠又是一愣，又冲王伙计嚷道：“你知道大爷是谁，还敢这么放肆。”

　　王伙计忙打点来的衙役道：“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这，这挨打的原是我们府上二太太的外甥。这打人的也是我们二老爷房里的三爷。论理，这还是姨表兄弟呢。”

　　薛蟠听说又糊涂了：“你们是京里来的？”

　　王伙计忙去表明身份，薛蟠喜道：“这可真是自家人打自己人了，原来是珠表弟和环表弟。真是误会，误会。”

　　贾珠此时却不认账：“认亲是认亲，账可不能认。这明明是这薛蟠先无故打我在先，环儿这才动了手。不是我们先打的人。”

　　王伙计忙打哈哈，薛蟠一听说是姨妈的儿子，早软了骨头，忙上前赔罪。那些衙役半夜出巡，本就心里不痛快。听说闹事的人身份尊贵，又是姻亲，更不想搅混水。忙收了王伙计的银子，带着人走了。

　　掌柜的见事情了了，带着小厮，把地上被打的人扶起来。原来小子是别家奴才，晚上给主人倒水，不成想撞着喝酒回来的薛蟠。他家主人见着薛蟠势大，早龟缩起来了。

　　掌柜的可怜他，让人将他扶回去。仍旧给薛蟠赔不是，薛蟠此刻恨不得给贾珠赔不是，哪里顾得上掌柜的，连声去去去，把人轰走。